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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寺廟情事 紅櫻桃故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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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寺廟情事 紅櫻桃故事獎


現代寺廟情事 紅櫻桃故事獎

有故事的人


2016-12-07閱讀原文

>>>人人都有故事,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565個故事

現代寺廟情事 紅櫻桃故事獎



電影春夏秋冬又一春劇照

遊走在標尺邊緣的男人和女人


(「紅櫻桃故事獎」徵文)



文 |生野


那一年,我因為參加寺廟舉辦的一場寫作活動,到該寺廟裡住了兩個月,同在寺廟裡清修學習的文友一共九人,大多是在職作家及地方科級行政官員,著作等掌,都是一些菩薩大拿一般的人物。

這九位作家中,只有兩名為女性,一名是我,一名是一個來自北京宋庄的年輕女子小洲。該名女子身形窈窕,似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般一塵不染,眉山目水之間在詩歌的情誼下顧盼生姿,皮膚白皙,有江南女子的妖嬈多姿,又不失北方女人的豪爽氣度。進廟第一天,自然而然地吸引眾位男性的目光,作家對於美的追求是渾然天成的,我們無理由不欣賞人世間存留點滴的絢爛和美好。


廟中的住持在他的藥師殿招待了我們,幾個大西瓜清涼爽口,是廟外一個老闆無償供奉給廟中的避暑聖器。「我們佛家,講究一個機緣,眾位施主緣分到了,自然而然地相聚於此,是上天給予的福祉,我們要好好珍惜。」


幾位作家坐在師傅的實木椅子上,鼻尖嗅著檀木的徐徐飄香,心神安寧自在,住持師傅說完,皆雙手合十,回敬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作家們被分到男寮女寮處,因為女寮只有我和小洲,看著靜默無語的寺廟,更覺得佛家氣象莊嚴神聖。廟中共有三名常駐居士,一男二女,皆誠心向佛,常轉法輪,願求得無尚真知。小洲從幾年前起,就練出一手的毛筆字。平時閑來無事,我就喜歡去她房裡看她寫毛筆字,專心致志的她顯得如此優雅動人,一顰一蹙間皆是顧盼生姿、風流婉轉。一雙閑黛遠山眉、一對媚艷桃花眼、厚且高聳的鼻樑、弧形薄涼的嫣紅大嘴,這是我看她練字時,仔細觀察得出的結論。

有一次,我問她,「到了適婚的年齡,父母不催促嗎?」她搖搖頭,言語之中享有詩人的情懷氣質,她說:「他們催也沒用,我現在並不是孤身一人,練字、寫詩、看書,充實著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更何況在北京,我有交往了許多年的男朋友。」


我不甘心,用俗世的眼光打量著她,繼續問道「難道你男朋友不想和你結婚嗎?」她點點頭,說:「當然想了,不過我繾綣在詩歌的世界裡太久,一時半會走不出來,他呢,也是個畫家,平時靠賣畫為生。」說罷,便點上一柱檀香,扇了扇風,不一會兒,檀香與空氣融洽相處。


同來的文友們有一位年紀最為年長,常年寫詩,文風大膽而犀利。第一天見到他時,他穿了一件格子襯衫,踩著一雙牛皮鞋,金絲眼鏡框下眉眼風流瀟洒,他說:「你們叫我小官就可以了,我喜歡別人這麼叫我。」強勢而別有意味地向眾位作家們宣告了他的存在。


他不服老,大家都知道,心領神會般以小官稱呼他,他也樂得自在,和我開玩笑說:「不得了啦,我比你這個老幺活得還年輕。」我點頭應和著,他卻把視線轉向身穿紅裙的小洲,誇獎道「小洲,你穿這紅裙和你的膚色很配,我想讓你穿著這身紅衣和我一起睡覺。」


佛家凈土,由得胡鬧,身旁的幾位作家們紛紛圓場,卻掩飾不了小官那顆怦怦直跳的賊心,他像一隻包含著痴念的蜜蜂,為採擷灼灼其華的花朵中盛放的甜如蜜。


從第一天見面之後,小官有意無意地開始在小洲身邊徘徊,在一群性別比例失調的作家們尤為明顯,在一座佛土莊嚴的神聖之地上更是引人矚目。其它作家們開著小官的玩笑說:「完了,兩人短暫地找到彼此心靈的歸宿了,離黨的路線——兩學一做,不遠了。」幾位作家心靈神會地笑了,移步到一旁,給他們倆留了些許空間。


要換成是平常女子,斷是會直接拒絕,可小洲是何人?一個性別角色看得極淡的女人,為了尋找內心深處那份感情,游離於人世間。她說,我是個小學都還沒畢業的文盲,但我現在學會了英語、認識了漢字,我也沒上班,我男朋友願意養我。一個依靠著男人的女人,底線和邊界十分模糊和被動,小洲在一個又一個男人中不斷試探和嘗試,以便尋找她心靈的最終依託。她不會拒絕小官來寮房找她,兩人聊起詩歌,時不時地深入淺出聊起曾經往事。好似,此前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一般。


有一次,我又去寮房找小洲,卻發現小官在她房裡。住持對小官三五不時到女寮串門已是嚴厲禁止,我自然也不悅。女寮二樓只有我和小洲二人,兩位老居士住在一樓,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不在房中。


我在小洲房內找凳子坐下,沒有給小官好臉色看,我問道「住持師傅三番兩次禁止你到這邊來,你為什麼還跑到這裡。」小官笑嘻嘻地,用左手把額頭上那一撮花白的銀絲給挑到頭頂,「我跟小洲在這聊詩歌呢,沒說什麼其他的。小洲剛才和我說起她從小到大的經歷,真是悲慘惹人同情。」我看了一眼小洲,她沒說話,也只是看著我嘻嘻哈哈地笑。聽到這句話,我為小洲的決定感到有些許費解。


為了緩解氣氛,看著面前分別坐在我兩側的小官和小洲,我嘆了一口氣,問道「小官,你有小孩嗎?」老實說,這句話並不是故弄玄虛、無意之問,卻沒料到小官看著我半天,留下了眼淚,他說:「你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就想問我結沒結婚是吧,我告訴我結了,但我和我老婆分居了十多年,婚姻已是名存實亡,我有一個男孩,現在也是在政府機關上班。」


小洲給小官遞了一張紙巾,小官煞有其事地盯著我,又說:「我沒有傷害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來傷害我。」我在審思自己是否做得有點過分,來勢洶洶的意圖誰都心知肚明。小官又繼續說:「我很為我的兒子感到驕傲,但我喜歡漂亮女人,並且對她們報有好感,男女雙方兩情相悅有錯嗎?我的人生理想,就是不斷地把充滿魅力的事物收納進我的心裡、我的眼裡,並且水乳交融。」


連續幾個反問句,把小官的情緒推向了高潮,我有點不知所措,打著哈哈說現在正開著玩笑呢。


因為這件事,小官和我的交情更加遠了,卻還是三五不時地去找小洲,兩人在房裡悉悉索索,像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後來其它作家們聽小洲提起這個事兒,都沒心沒肺地對我說:「不錯啊,你還能讓小官哭出來,本事很大呀。」我笑了笑,看著遠處走來的小官,我質疑我自己,是否習慣性地以自己的道德標尺去衡量他人的人生?


小洲是一個極愛浪漫的女人,即使是在寺廟中,她也會點一文檀香,種一束鮮花擺在桌上。還喜歡折騰,在書桌鋪上一層絲巾,把床調一個方位,聽聽音樂、寫寫書法,自己就能這樣生活一輩子。


我有一次晚間和小洲從菩薩殿旁的樓梯上下來,恰巧殿旁的感應燈壞了,此刻的小洲左手拿著我們外出時採的幾束蘆葦花,右手抓著開著手電筒的手機。走到一半,她叫住了我,隨後便讓我把手機拿出來拍照,她站在手電筒凝聚的燈光下,聚光在牆面上凝成了光圈,站在光圈裡的她妖艷動人。她說,你把這光圈照下來,連著花和我。隨後,我拿著兩部手機,幫小洲拍了無數張照片,她在光圈中呈現出的側顏,在花的映照下,使人動容。這世間,又有多少能花費這麼多時間,只為了呈現出美麗最佳姿態的女子呢。我想,小洲是極愛自己的,她把美麗畫成了一副畫,自己變成了畫上的人。


小洲某一天中午喊我過去,看著她房間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我感到吃驚。我問她,在堂堂寺廟凈地,遠離塵世,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她笑而不語,看著她房間里應有盡有的基礎設施,我深感驚奇,從無到有、從有到全,這個中經歷和招攬手段,我很是好奇。


進廟一直以來,小洲和小官就經常在寺廟裡明目張胆地二人廝守,雖然在他們倆的談話中,也無外乎兩個詞,詩歌和人生。暫且就認為他們是慰藉彼此心靈的一顆短暫的迷藥,葯醒了,夢也該醒了。


半個月後,小洲過生日,那天八月八,我們幾個作家聽說今天是小洲的誕辰,紛紛為小洲準備禮物,雖然在這物質些許匱乏的香火古寺,我們也從下貢的貢品中拿了幾塊餅乾幾個水果,意要給小洲加餐。中午,剛剛過完堂,我到了小洲的房間,卻聽見樓下有人在叫我們。原來是一位居士師傅,雙手合十道一聲師傅好之後,才知道是小洲的快遞。小洲不明所以,當場拆開包裹,裡面是一條頗有田園風味的絲綢連衣長裙,染布印花,豆綠色的打底面,上面暈開的棗紅色鮮花,風格品味獨特,不像是年輕男孩子送的。我當下就猜到了是小官,隨即小洲從包裹中拿出一張衣服標牌,標牌很有味道,上面寫著「視奸」二字,解釋了視覺強姦的由來和沉澱。標牌後,有人用好看的鋼筆字體寫著,「八月八,小洲劃小舟。」背景是一副在氤氳河畔上撐船的女子。可能顧忌我在身旁,小洲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說:「這個裙子不太好看,太老土了。」我自覺離開,回到了寮房。


下午四時晚課,我們身著青衣趕往大雄寶殿,只見小洲穿著上午那條豆綠色連衣裙,雖沒顯盡腰身,但的確像量身定做般,給人視覺被強姦之感。我悄悄打量了小官一番,小官的神色動容,似對這良辰美景感到滿意。小洲燦若桃花,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小洲刻意模糊了自己和贈衣人之間的界限,也刻意忽略了穿上這身裙子意味著什麼。我不再多話,可能世間真有如此被詩歌氤氳洗滌之人吧。用俗世的話來講,這叫兩情相悅。


可事情卻在一個星期後終止,我們幾位作家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小洲拿著小官送的那件豆綠色連衣裙和一把剪刀,敲開了小官的門,氣沖沖地當著小官的面剪碎了裙子。一件完好無暇的裙子轉瞬變成了一塊塊豆綠色碎片,裙質輕薄,隨著飄渺微風吹到男寮樓下,幾塊吹落在伽藍神前,幾塊鉤掛在樹杈上,幾塊散落在小官的心裡。聽住在男寮的作家們說,小洲當時哭鬧地厲害,抽泣著一聲不吭,紅著眼圈走出了小官的視線。小洲走後,小官打爛了放在他房門旁的一扇玻璃。


因為玻璃這事兒,也因為長串女寮,破了寺廟裡的規矩,小官被住持趕了出去。臨走前,他義憤填膺地來找我,說,他是看小洲可憐,小洲來寺廟前剛剛和一位大學生離了婚,孤身一人沒個依靠的,想帶小洲去他生活的地方,給她提供最好的生活。我當時只回了一句話,現在政府單位的福利看樣子還是不錯的嘛。小官沒聽出我的話外音,過於執念在他和小洲共同篆刻的玉石印章上,上面寫了小洲的名字,以及一隻小船。


小官走後,小洲應該還和他有著聯繫,知道我們對小官有看法,所以也沒再對我們說起小官。我還記得,我們中途下山的那個夜晚,作家們買了一箱青島啤酒,坐在上山的大馬路上喝了起來。在手機照明下,我看到小官和小洲在黑暗中牽起的手,以及另一位男作家對小洲若有若無的奉承。小洲照單全收,那晚,她不動聲色,晚風吹起她絳紅色連衣裙擺,我覺得她是幸福的,那種確幸讓小洲整個人在夜空中流光溢彩。


小洲最終還是回到了宋庄,我到她家吃飯,看見了她的畫家男朋友。他們二人的愛巢里文藝氣息極其濃烈,比之住所更像是一個清凈的工作室,把寺廟裡的無欲無求延續到了這裡。小洲興高采烈地跟我介紹,房間里大多都是她和她男朋友二人布置裝修的,包括那覆蓋牆體的那一面面寬大的竹籤席、書法桌上懸掛著放置毛筆的枝椏,也是前幾天在路邊撿回來修繕而成的。


小洲的院子里種了不少的花,向日葵在陽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輝,屋內播放著弘一法師講解心經。牆上掛滿了小洲的書法作品以及她男朋友畫的畫,桌上擺放著還沒篆刻完的一塊玉石印章。


我沒敢招惹小官,也沒向小洲打聽小官的消息。但我知道,這一切都如雨打浮萍。作家們也當從未發生,似乎對他們來說已是常事。作家們對於美的追求皆是喪心病狂的,小官如此,小洲亦如此。


小洲端上來的素菜擺盤講究,瓷器精緻,食物色香味俱全,看著這騰騰的熱氣,小官此刻會如何呢?他的朋友圈裡,放著他給小洲拍的照片,那位女子,明媚動人,小官發現了她最美的角度。


作者:生野


責編:嚴彬


版權為有故事的人所有,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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