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哪位皇帝沒有謚號，卻寧戰死而不苟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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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建平

（一組《三國》圖片）

【作者簡介】王建平，男，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多年間斷創作，有作品散見《四川文學》《小說林》《北方文學》《青年作家》等報刊，有多篇作品參賽獲獎併入選集，出版小說集《那一盞燈》和《甜月亮》。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慧眼識奸，喪命只因一句話

甘露五年正月初一，洛陽城的上空上發生了一次日食。古代的天文學家居然要常將天文現象和自然災害跟社會政治軌跡掛上鉤，所謂「天人感應」。於是一種不祥的氣氛瀰漫朝野上下。

果然，這年五月，一起震驚朝野的血案發生了。

五月七日早上，曹髦當朝在皇宮坐立不安，他秘密對幾位貼身大臣做了精密的部署，要求他們加強部署禁兵，確保皇宮安全，要大家枕戈待旦。他決意孤注一擲要和司馬昭死黨拼個魚死網破！

那麼，曹髦為什麼要急切地鋌而走險呢？因為在一月前，曹髦迫於多種壓力，他不得已下詔，將大將軍司馬昭晉陞為相國，封為晉公，並加九錫之禮。這已經是自己在位第二次加封了，可是老奸巨滑司馬昭再次假惺惺地謙讓，這舉動，反倒看起曹髦是在演戲，不是真心。一加一讓的戲，倒也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但曹髦清楚，魏晉禪代的局面初步形成，大勢所趨，司馬昭就等著那一天被他的黨羽擁戴出來「黃袍加身」了。曹髦不願照此演變下去，要是自己手中權力喪失，最終只會像曹芳一樣被司馬昭廢掉，到那時，曹魏的天下就壽終正寢。

頭天晚上，血氣方剛的曹髦是立盹行眠，他焦急地把三個大臣召到身邊。他們是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面對這三大臣，曹髦說：「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我豈能坐在這裡等待被廢黜的羞辱，今天我決意和你們一起出去討伐這個老賊！」

尚書王經是曹魏忠臣，他馬上急切勸阻，說：「陛下，您萬萬不可輕舉妄動！眼下大權盡在司馬氏掌握，已經不是短時期的事了，朝廷內外不少信徒都願意為司馬氏效力，這些人大逆不到，您現在的皇宮裡防備本來就很空虛，兵甲寡弱，你想平亂的機會還不成熟，冒險出擊，鋌而走險，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會打草驚蛇，後患無窮呀！」

論理，王經的話句句在理，句句是忠言。但這時的曹髦意氣佔了絕對的上風，氣急敗壞，他不肯聽下去不說，還拿出早已寫好的黃絹詔書，扔過去，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我決心已下，就是死，又有何懼？況且，誰該死也不一定！」說完，曹髦就進後宮稟告太后去了。

古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容易畫人難。」年少的曹髦這次真正出大錯了，「禍從口出」，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儘管在後來成為著名成語，曹髦當時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口中也能說出一字千金的話。但說出去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被丟在秘室里三位大臣之前瞬間發生了分化。王沈、王業二人不與王經多說半個字，轉身逃出了皇宮，快馬加鞭，向司馬昭的相府奔去。眼下，一邊是當朝天子，一邊是當朝首輔，王沈、王業原來也是曹魏的重臣，千不該萬不該在他們應該效忠天子的時候倒戈投靠司馬昭那去了。在這個關鍵瞬息，他們在權力的天平上偏離了，曹髦一下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光桿司令！從曹髦發出旨令的那一刻起，可以說曹髦已經開始在自掘墳墓了。

還在家裡休養生息的司馬昭接到二王的情報，在床前聽到曹髦贈予給自己「名言」，暴跳如雷，突然又「哈哈哈」地一陣狂笑，當即大大獎賞銀兩給二王。一碗烈酒下肚，苦思對策，部署兵力，拿定主意，鼓勵自己要以激昂的潮浪來對這場君臣之間的生死之搏。

誰都知薑是老的辣，太后聽了曹髦的稟告之後，立即勸阻，哪料曹髦拔出寶劍，坐上戰車，帶著皇宮裡僅有的幾百號人，大呼小叫地衝出了皇宮，直奔司馬昭的相府而去。看似遊戲般近似瘋狂的搏弈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說時遲，那時快，曹髦帶領的這支隊伍剛剛出止車門，就撞上了司馬昭的第一支小部隊。小部隊由司馬昭的弟弟屯騎校尉司馬伷領頭。曹髦的部隊仗著天子威名，一邊衝殺，一邊大喊著：「天子有事到相府，攔阻者斬！」司馬伷誤以為真，就讓出一條道來，接著曹髦的戰車行進至南闕之下，迎面碰到司馬昭派遣的第二支阻擊部隊。

以司馬昭心腹大將軍賈充為首。賈充是司馬昭的死黨，對司馬氏忠心耿耿。他知道司馬昭如做了皇帝，自己也就飛黃騰達了。於是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搏鬥。但是，賈充知道冒犯天子的龍威，畢竟是大逆不道的事。賈充的從也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所以有些心虛，他只好一邊抵擋，一邊後退，在後退中思考對策。這時曹髦的人馬越殺越猛，眼看就要衝破最後一道防線。

就在這時，太子舍人成濟站了出來。成濟也是司馬氏豢養的忠士，此人有勇無謀，只要主子一聲令下，就會勇往直前，不得後退半步。這時成濟看到局勢對司馬氏的主師不妙，就逼問賈充：「危機來了，你說怎麼辦？」他試探賈充的口氣。眼神是乎告訴賈充，只要將軍你一句話，車上就是坐著皇帝我也敢殺！賈充正左右為難，本來還在猶豫，看到有兄弟竟然自告奮勇，便丟去一個眼神，說：「我們司馬大相國等的就是今日啊！上——」賈充的話音一落，成濟挺起一把長矛，兇狠地徑直對準皇帝車駕一陣猛刺。由於用力過猛，成濟的長矛鋒刃竟然刺穿了曹髦前胸後背，瞬間，血染皇駕，血雨腥風，就這樣曹髦被「秒殺」於車駕之中，剎那間，天空電閃雷鳴，烏雲飛騰，暴雨如注……

驚天慘案，舉國震驚。恐慌的司馬昭陰險之極，不但不處置殺人主犯賈充，而求其次，將動手的成濟治為死罪，以謝天下，滅三族。刑場上的成濟已張不開口了，他只得勾下頭成了為司馬氏家的一隻替罪羊罷了。司馬昭當然不願意背上「弒君」的罪名，於是他對曹髦口誅筆伐，借太后之口，說他大逆不道，不聽勸阻，擅自製造禍端，是一個死有餘辜之人，最終曹髦被降為庶人，葬禮按一般百姓的規格辦理。尚書王經也被滿門抄斬。

《三國志三少帝紀》中記載：「五月己丑，高貴鄉公卒，年二十。」大意為：五月七日，高貴鄉公曹髦死，享年20歲。一代少年天子，雖留給了後人一句警世名言，但最終喋血三尺，換來這十二個字。

曹髦死後，司馬昭立了一個15歲的曹奐為天子。

曹奐，是大魏國的第五任皇帝，也是魏晉時代最末一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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