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海闊天空3

故事 03-31

退一步，海闊天空3 退一步，海闊天空

躊躇的回到家裡，我爸媽在客廳看電視，桌子上是給我留的飯菜。吃飯的時候，我爸媽不停的告訴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事情發生之後就告訴他們，不許再像這次一樣，我也只是點頭答應。

雖然今晚挨打了，但是紅哥很聰明，他是扒光了我的衣服打的，身上的腳印看不見，也沒打我的臉，一切看上去很正常。

我還沒吃完飯，爸媽就先後去沖涼進了卧室。

當我在浴室把衣服脫光之後，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都有點不認識了，我本身就瘦的跟個麻桿兒一樣，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特別是左大腿，一片淤青，腫的老高。

淋浴的熱水從我頭頂灑下，濕了我的全身，在這滿是水蒸氣的浴室里看著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我張著嘴巴不斷的哭，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熱水，我不敢發出聲音，害怕我爸媽聽到。

沖完涼之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一想到我以後都要提心弔膽的上學就不舒服，誰願意過著提心弔膽的生活？還要把自己僅有的伙食費拱手讓人。

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曉陽，今晚分別的時候曉陽的狀態讓我有點擔心，我倆一起長大，他是什麼人我清楚的很，小時候別人打他就算打不過他也跟人打，他不是一個吃悶虧的人。

一瞬間回想起分別時曉陽那種視死如歸的感覺，我渾身一抽，驚得一頭冷汗，心裡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曉陽不會是想弄死紅哥吧？

我和曉陽都還只是初中生，想法很簡單，惡人被抓去派出所不僅沒有被拘留，還被放出來了繼續對我們施加惡行，這讓我們很無助。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就不斷的幻想，譬如曉陽殺人的場面，曉陽被警察叔叔帶走的畫面，一幕幕的閃現在我的腦海，雖然沒有發生但是我卻感覺非常真實。

猛然從床上直起來，我想到了曉陽那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句話說的一點沒錯，我和曉陽從一開始就是害怕，面對比自己強大的人不敢反抗，這是軟弱。

殊不知，越是軟弱就越被欺辱，這個社會雖然有法律，是個高度文明社會，但人性之間還透露著弱肉強食的真理。

我內心窩火，我不想失去曉陽這個夥伴，所以我得阻止他，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我怕，我必須行動起來。

可是我又想讓紅哥受點懲罰，讓他不敢對我們再動手，不想再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

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了，這個時候我的父母已經熟睡。

穿衣起床，我抹黑在客廳內找了一把水果刀，手柄有巴掌大小可以刮蘋果皮的那種，而後從我爸的工具箱里拿出了鉗子將水果刀夾斷。

按照我的設想，如果紅哥明天依舊是那身衣服的話，這一刀下去不會要他的命，能讓他在醫院躺幾天。

不過夾斷之後切口很鈍，沒有辦法，我偷偷的拿起磨刀石來到了樓頂。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樓頂鋪了一層白色，寒風刺骨，我把雪捏在手中融化滴在磨刀石上，然後開始磨刀。

這天晚上我只睡了兩個小時，凌晨五點再次起床去上學，今天我爸給了我十塊錢，讓我吃的好點，這讓我很意外。

在家屬院的大門口，曉陽已經等待在這裡了，今天他沒圍巾，穿著藍色的羽絨服，看到我之後就問我：「你咋這黑眼圈啊，昨晚沒睡？」

「睡不著。」我淡淡的回著，他看著我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扣了扣耳朵沒有再說話。

一路上我們倆都沒有說話，在走了一半的路程後，曉陽忽然停下了腳步，拍著我的肩膀笑：「你呀，瞎擔心什麼呢，放心吧，從今天開始紅哥不會再對你怎麼樣了。」

曉陽的話讓我內心一抽，還不等我回話，曉陽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盒子，一包香煙！

他拆開包裝對著我笑了笑拿出來一支煙遞給我說：「我偷我爸的，芙蓉王啊，25一盒。」

我搖頭表示不抽，曉陽則是聳著肩膀說道：「就讓陪我了，這麼大了還沒做過男人該做的事兒呢。」

這句話讓我更加確信內心的想法，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煙，然後他給我點上。

我們都不會抽煙，只是吸到嘴裡吐出來，那味道讓我很不舒服，幾乎是煎熬。

即將到護城河邊上的時候，我和曉陽遠遠看見了橋頭站倆人，身影很熟悉，正是紅哥，不過身邊換成了一個比他還胖的胖子。

我的心又緊了起來，緊繃著嘴唇不說話，同時和曉陽停下了腳步。

「等會……」曉陽輕聲叫著：「等會……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你幹啥？」我聲音顫抖的問。

「我弄死他！」曉陽緊咬著牙關，狠狠吐出了這個字，這讓我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樣。

我緊張了起來繼續往前走，曉陽則是一邊走一邊自嘲的笑著說：「你放心吧，把他弄死我就去自首，以後他就再也威脅不了你了，你得在外面好好上學，啥時候等我出來了，咱們再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聽著曉陽的話，這不免讓我更加緊張，到紅哥面前的時候我的心彷彿已經不再身體里一樣，渾渾噩噩。

「拿出來吧。」紅哥依舊穿著那身衣服，嘴唇腫的跟香腸一樣，聲音也變憨了，雙手插在口袋裡說。

「好。」曉陽意外的應了一聲，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見此，我急忙說道：「等等。」

這個等等其實是讓曉陽等等，他習慣將錢放在屁股口袋，羽絨服里一定藏著的是武器，我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對紅哥說：「你不是只要十五嗎？我今天有十塊。」

「拿出來吧，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跟你們杠上了，多一分老子都不要！」紅哥一副傲人的姿態，我一邊點著頭，一邊將右手伸進了裝水果刀的口袋，靠近紅哥只剩兩步的距離停下來。

我要幫曉陽做他做的事兒，我也有準備，我想曉陽不會跟我一樣考慮那麼多，我真不想他因為這件事情進去。

摸到刀柄之後，我猛然抬頭朝著紅哥大聲罵道：「我CNM！」

幾天來的屈辱頓時湧上心頭，我感覺我的身體不受控制，怎麼把水果刀捅上去的都不知道了，那一刻，我很懵。

就在我將水果刀捅上去之後，紅哥吃痛慘叫了一聲，同時抬腳一下把我踹在了地上，手裡的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我強忍著呼吸困難撐起身體，抬頭看著他，就見紅哥捂著腹部，鮮血不斷的滲出來，染紅了毛衣，幾滴血滴在雪地上，融化了腳下的白雪。

他身邊那個胖子立刻就想衝上來收拾我，但是紅哥卻大聲叫道：「快送我去醫院，你沒瞅見刀斷了嗎？刀尖肯定在我肚子里。」

胖子朝著我指了指，趕忙扶住紅哥，兩人快速的朝著遠處跑走。

我的心已經狂跳不已，回過頭來與曉陽對視著，曉陽手裡捏著一把半尺長的水果刀看著我沒說話。

看到這裡我不禁有些慶幸，幸虧沒讓曉陽動手。

曉陽吐了口氣，撿起了我的水果刀，連同他的一起丟進了護城河裡，隨後把我扶了起來。

正對著我，曉陽嘴角抽搐的低聲問我：「你幹啥呢？」

「我不想你因為他進去，害了自己。你能為我做的，我也能為你做。」我聲音顫抖著，曉陽卻是忽然咧嘴一笑，抬手拍著我的肩膀笑道：「好兄弟。」

我本以為曉陽是生氣的，沒想到是這個舉動，也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

「龍，從今往後，咱倆風雨同舟，肝膽與共，誰都別想再欺負咱們倆！」曉陽沉聲說著，深吸了口氣又拿出煙遞給我一支：「什麼都別說了，能交你這樣的兄弟，我這輩子都一個字，值！」

我也沒回答，低頭一笑，接過曉陽的煙，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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