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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賴老爸和他的三個兒子:老二老三因同一個女人與父親反目

無賴老爸和他的三個兒子:老二老三因同一個女人與父親反目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季安澤 | 禁止轉載


1

老江老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在車間隻手遮天的老江了。


接到通知後,老江頹坐在椅子上。


那一刻的他不復當年,日薄西山,從前那個威風凜凜的老江被一紙通知打得形神俱滅。


砰!

財務室的門開了,女秘書門也不敲地闖進來。


老江剛想瞪她的時候,心裡卻軟了起來。他眼巴巴瞅著女秘書,而她看都不看老江一眼,下巴揚得像是一面懸在高梢的旗幟,隨手把他最後一個月的工資扔在桌子上,牛皮紙包裹著,上面散發著錢的冷漠味道。


老江心裡發虛,忙站起身,佝僂著背,手顫抖地拿起錢,揣在懷裡,杵在原地。那滑稽的樣子像是一隻煮熟的皮皮蝦,原先在深海里興風作浪的咸濕腥味現在卻畏縮在背後那條狹細的蝦線里。


也算是英雄遲暮。


老江年輕時也算是一方霸主。

那時候在農村,村子裡的人都怕他。年輕的老江,別的沒有,偷奸耍滑的本事登堂入室。村子裡被他攪得雞犬不寧,病危的母親被他氣得一口老血沒咽下就升天了。後來,村子被他禍害得體無完膚,他覺得沒意思,就跟著幾個狐朋狗友進了城。


老江那時腦子靈得很,知道城裡不比農村,來硬的會被人亂棍打死的。他只好偃旗息鼓,收斂了以前無賴潑皮的性子,在一家城裡的小飯店當起了長工。飯店老闆是個老好人,可記性卻稀里糊塗,老江沒少改他的賬,每次買菜花50他就跟老闆報100,多出的錢他自己饋下,一來二去,老闆漸漸發現不對勁,飯店每況愈下,甚至面臨著黃鋪的危險境地。


老江的事被發現了,免不了毒打一頓。由於老闆打得太狠,老江沒挺住便昏了過去,老闆娘生怕出人命,就把老江送去醫院。在醫院恢復意識的老江心裡那個恨,心想等老子好了就把那個破飯店端了。


老闆的女兒回來了,看見在病床上疼得咧嘴直叫喚的老江,細聲安慰他。


那是老江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寧靜。

看她時,口子不疼了,只覺得胸口有些悶,不是有些,是無法喘息的悶。那時的老江血氣方剛,沒見過漂亮姑娘,頭一回看見老闆有如此水靈的姑娘,便動了心。她約莫有20多歲,在校學生,外地的名牌大學,長相清秀,面容精緻得像是櫥窗里老江買不起的好看頭花,跟潑皮出身的老江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老江病好了,飯店老闆要解僱他。當時老江身無分文,剋扣老闆的錢被充當自己的醫藥費了。好在,老闆女兒的再三懇求,讓老江能夠繼續留在飯店。


又是一個燥熱的夏天,老闆和老闆娘外出幾天,飯店交給女兒來打點。


老江目送著老他們隱沒在火一般夕陽之下,心裡燎起了火焰,燒得他心猿意馬的。

當天晚上,飯店無人,老江躡手躡腳摸向老闆女兒的房間。


在房間里,老江清晰地聽見她熟睡的呼吸聲,月光越過窗子落在她起伏不停的胸脯上,像是一大片洶湧的海浪,向老江席捲而來。他奮力撲向她,像是一個老練的漁民,雙臂似漁網,將她打撈在自己的懷中。月光下她光滑的皮膚彷彿滴水了般,讓老江心潮澎湃。


那時候的他年過二十,卻沒碰過女人,稍微一刺激便有了反應,他用力抱住掙扎的她,竭斯底里地親吻。黑暗中,老江的喘息聲迤邐不絕,就像是一輛裝滿油無處運載的廂式火車,載著她穿梭其中。他腦中一片空白,發了瘋地在她的身體里橫衝直撞,雖然看不見她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但能嗅到身上如痴如醉的少女體香。


他想把她揉進自己腹中翻滾的胃液里,融化她,這樣她就能永遠和自己在一起了。


事實上,老江做到了。


在那不久,她懷孕了,大學沒讀完就肄業了。老闆知道後生了一場大病,不治死去。老闆娘離婚,遠嫁外地。一時間,飯店分崩離析,門可羅雀,空曠得像是一座長滿青苔的墳墓,地下埋葬著挺著大肚子的她和老江。


老江娶了她,把飯店賣了,換了一大筆錢,帶著她來到城市中心,在一家車間作威作福。


這一作,便就是40年。


期間,她給老江生了三個兒子,小兒子出生沒過幾年便抑鬱死去了。


每當老江回想起她走的那天,心裡的火越燒越旺,貼著裂縱的大地噴火蔓延成山。


想著想著,老江掏出手機,「美玲,你在哪呢?」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了,老江面如死灰,蹦起來,一把將電話摔在地上,然後一屁股癱倒在沙發上。


那一刻,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


2


財務室門口,江大猶豫要不要進去。


這時,年輕的女秘書翹著圓滾的屁股走過來,江大掃了一眼,別過頭,滿臉的厭惡,像是看見發餿的乳酪里蜷縮彎曲的蛆蟲般。


「呦,這不是江大嗎?」女秘書走過來,雙手挽著江大,豐腴的胸脯挺拔地抵在他的手臂上。


江大甩開她,皺著眉,「老江呢?」


「剛走不久。」


「通知的事,他都知道了嗎?」江大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女秘書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你放心,以後你就是這財務室的主人了,包括我。」


沒等她說完,江大轉身離開,連正眼都不看。


走出車間,江大四下張望,急忙鑽進一輛寶馬里。坐在駕駛位的是一個男人,有個四十多歲,他看見江大進來,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江大看著他,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捏了捏,緊皺的眉頭慢慢被男人的笑容所舒展。


「開車去老頭家。」江大閉上眼睛吩咐身邊的男人。


嚴格說,江大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討厭女人。


這得從他認識前妻的那天開始說起。


那時江大30歲,一個男人最為黃金的時間段,況且他長相俊美,談吐幽默風趣,在一家國企上班。


遇見前妻是在朋友的聚會上,四目相對之後,旺盛的荷爾蒙勾動了天雷地火。兩人一見鍾情,墜入愛河。很快,江大結了婚,婚後沒多久,他心裡越發的空曠,就好像一片氤氳的草原突然被聲勢浩大的野火燒得黢黑一片,看什麼都不對。妻子比他小七歲,23,正值女人最迷人的時候,可江大從來不碰她,應該說連摸一下胃裡都會翻江倒海,那種反胃感會順著他彎曲的食道逆流竄上去。


在這之前,江大和妻子曾有過一次魚水之歡。


那是江大一生中最痛苦的經歷。那次半推半就,兩人滾到了大床上。燈光昏暗曖昧,色調迷離得讓人意亂情迷。江大爬在妻子的身上,動作笨拙機械化,心裡很排斥,厭惡,就感覺面前不是一個凹凸有致的漂亮女人,而是一大塊蠅飛蟲繞的死豬肉,帶著死氣沉沉與不近人情的冰冷,散發著讓他嘔吐的腥寒味道。


他被妻子逼得不行,就閉上眼睛咬緊牙關,草草結束。


半年後,江大離婚了。35歲,江大碰到了他,就是此時開車的那個男人。看見他的第一眼,江大頓時覺得心裏面漲了潮般,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們隱秘地在一起了。這個事情是江大生命最隱諱的秘密了,時刻藏著掖著,不能公開。他覺得好累,所以江大這些總是很努力地掙錢,為了攢足了錢和他遠走高飛,去外面一個開放的國家定居。


砰砰砰。


江大使勁砸門,門開了,他闖進來。連看都不看老江一眼,就奔向保險柜。


「密碼呢?」江大蹲在地上,擺弄著保險箱的齒輪鎖。


「滾!」老江抄起拐棍就沖江大打去。


江大一把抓過拐棍,扔到遠處,滿臉戾氣拽著老江的衣領,「密碼是多少?」


老江的拳頭軟綿綿打在江大的身上,「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有你這樣的老子,我才感到噁心。」江大把老江甩在沙發上。


每一次看見老江,他心裡的怒火兇猛熾烈,難以壓制,彷彿火光衝天的火焰山般。


他過不去,別人也過不去。


江大幾乎喪失了理智,他越看老江越心煩。


從小到大,老江的生活里就只要錢,酒,還有女人這三樣,要不是老江當年對母親的不管不顧,她怎麼會死了呢?


或許,真正改變江大性取向的正是少年時期,老江對母親的非打即罵導致,讓他潛意識覺得自己生長這樣的家庭里,怎麼可能給別的女人幸福呢?


江大轉身去了廚房,環視了一圈,他拿起菜刀,來勢洶洶地衝進屋子裡。


那時的他真想殺死這個橫行霸道的臭老頭。


3


「和了!老二啊,你今天連輸六把了,還玩嗎?」對面的老馬手一推,面前的麻將瞬間倒在牌桌上。


江二死死盯著剛才他隨手打出去的二餅,不敢相信。


他咽了下唾沫,手偷偷在露線頭的褲子上摸了摸。


「不玩了,再玩老子就得光屁股出去了。」說著,江二起身,拍拍褲子,搖搖晃晃走出去麻將社。


那是下午,陽光十分刺眼,江二覺得口渴,摸摸口袋,裡面已是空空如也,他忽然想起老頭子就住在附近,於是忍著口渴奔向老江的家。


到了老江的家門口,江二驚奇地發現門竟然是虛掩著的,從裡面散發出一股腥味。


江二膽戰心驚地推門而入,腿肚子直發抖,強忍著恐懼慢慢走過去。裡面赫然是老江,橫陳在地板上,周圍是一片狼藉,老頭視為己命的保險箱被打開,裡面空無一物,沙發上幾滴鮮血紅艷艷的,嚇得江二身子縮成一團。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躡手躡腳,額頭上的汗珠圓滾滾的,像是下雨一樣墜在他油腸滿貫的肚子上。


他從小就膽子小,別看他長得凶,可那是色厲內荏,紙老虎,動不得真章。


「喂,老頭,美玲呢?她在哪裡?」江二使勁搖了搖老江的肩膀。


江二騎在他的身上,用儘力氣死死晃動著老江奄奄一息的身體,「我問你,美玲究竟在哪裡?」


在花叢老手江二的世界裡,讓他心動的女人只有美玲。


別看江二大腹便便,肥頭兇相的樣子,年輕的時候也是花花公子模樣的人。


早在江二20出頭的時候,他整天混跡在酒吧歌廳,麻將社之中,那裡面的女人雖說都是庸脂俗粉,長著一張卸了妝都一個模子的臉。但江二在裡面憑藉油嘴滑舌也有了幾個姘頭,那些女人玩過之後他便膩了,每天換不同的女人,似乎他年輕的生命除了愛欲別無他物。


遇見美玲是在深夜的酒吧,她穿了一件黑色長裙,上面鏤空的蝴蝶花紋讓江二心中磷火星子瞬間燎燃。她很美,美得連一個石頭都能噴出火來,況且江二還是個情慾勃勃的男人。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走過去,就坐在美玲的旁邊,拄著腮幫子傻望著她。


她抽煙的姿勢有一種無法說口的冷酷與寂滅,彷彿這對這世界所有的事物都生無可戀。她眼裡有風,像是武俠小說里大俠殺人過後迎面拂來的風,一騎絕塵,瀟洒得讓紅塵都無可奈何。就是那一刻,美玲舉起酒杯的瞬間,她的側顏完美得讓江二心悸窒息,他鼓起勇氣上前搭話,使出渾身解數,口舌如繚亂的刀光劍影在觥籌之間縱橫交錯,而美玲仍舊荒蕪得如同凄涼的沙漠,帶著與世隔絕的涼與遠。


他們的對話像是飛沙走石,荒煙蔓草。無論江二說什麼,她都能見招拆招。美玲跟他接觸過的女人不同,抽煙喝酒有著羨煞旁人的瀟洒,她不笑時很酷,像是客棧外八百里噠噠的馬蹄聲,將軍身下烈馬紅如焰的鬃毛,白衣大俠身後抖擻的披風。總之,那時的美玲光彩照人,美得仿若匿身在絕情谷底的小龍女,可江二卻不是楊過。


最後一次見到美玲,是在老江續弦的喜宴上。


那年,老江50歲,雲鬢斑白,滿臉的皺紋斗折蛇行,身邊的美玲仍在光彩照人,美得像是一句沒說出口的情話,躲在人群中的江二,氣得握緊拳頭。


老江就是這樣,這輩子,離不開錢,酒,還有女人。


一想起美玲,江二心裡不由得竄起怒火來。從母親去世那天開始,他們搖搖欲墜的家就坍塌成廢墟了。從小,他們三兄弟和老江的關係就不好,甚至兄弟本身之間都情分淡薄到令人髮指。


江二滿眼通紅,拳頭懸在半空,剛想揮下去的時候,就聽見敲門的聲音。


砰砰砰,江二畏畏縮縮地跑到門口,打開門,瞬間呆若木雞。


門外擠滿了警察。


4


江驛跑到樓棟里,伏在樓棟的鐵門上,探出腦袋。


遠處,老江所住的那棟已經被警察圍得水泄不通了,一群不明所以的小區居民湊上前去,把江驛的視野遮得嚴嚴實實的,他看不到遠處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惹人懷疑。


他跑上樓,開門,進屋,把手中的黑色手提箱丟給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給,你滿意了吧?老江如你所願的出事了。」


那女人聽到老江出事了也只是平淡無奇地哦了一聲,那個手提箱就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可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走吧,美玲,就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江驛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重地慢慢閉上眼睛。


「你跟我一起走,像十五年前的那天一樣。」美玲看著江驛的臉,語氣溫柔。


話說出口,美玲意識到不好,眼神慌張地望著江驛,可她真的是在乎江驛啊。從一十五年前那天夜裡,他從遠處衝過來,像是一匹孤獨的狼,把自己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就是那一刻,美玲就愛上了他。後來,她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接近他。


江驛愣了許久,忽然沖著美玲惡狠狠地說了句,「我真是瞎了眼救了你!」


這話帶著臭烘烘的尿騷味,澆得滿屋子都是。


美玲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被熔鑄在鐵水裡,困成一尊姿勢痛苦的鐵塊,帶著江驛無法理解的悲傷與委屈。


江驛看著美玲的樣子,心裡疼得直剜下一塊肉,他忽然想起那遙遠的一天。


十五年前,在酒吧打工的江驛突然聽見爭吵聲,他探出頭,發現人群之中一個女孩的身影尤為矚目。那些客人對女孩拉拉扯扯,女孩旁邊站著中年人,臉上滿是酒精過度的樣子,依稀可以聽得見,那是一對父女的爭吵。喝醉的父親,讓女兒陪自己的客戶,女兒不應,便吵了起來。


迷離的燈光下,女孩臉上的倔強讓江驛不禁惻隱。整座酒吧沸騰起來,江驛那時不知道什麼是衝動,也許是少年心性使然,他衝過去,抓住女孩的手腕,往外跑。外面的風猛烈地吹,江驛頭也不回地拽著女孩跑了很久,跑到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回頭望著女孩,女孩熱淚盈眶,告訴她,自己叫美玲。江驛望著美玲的樣子不知所措。


就在他低頭冥思苦想之際,美玲突然湊過來,輕輕地在他的側臉上啄了一口,像是春天裡最後一隻啄木鳥對挺拔的樹告別親吻般,然後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那天過後,江驛被酒吧解僱了,老江帶他回家後便狠狠毒打了一頓。很難想像,20多的小夥子,仍然被父親常年的乖戾與殘忍所荼毒。家裡所有的東西,江驛都不懷念,唯一觸動心扉的也只是老江房間里那張母親的照片,照片里的母親濃眉大眼瓜子臉,漂亮跟小說里寫的無二,跟美玲一樣,一樣的漂亮。


那幾天,江驛幾乎天天在老江的乖戾之下膽戰心驚地生存著,這裡不是家,倒像個屍骨累累的修羅場。老江一皺眉,他便嚇得背脊一涼,骨骼縫中的膽怯與懦弱一股腦地溢出來。他沒有大哥二哥的本事,只會畫畫的他出去就會變成落魄的乞丐苟活於街頭,可是他們三兄弟對老江的恨都是如出一轍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江糜爛的生活每天變本加厲,白天在車間開小灶,跟女同事勾勾搭搭,晚上回來就捧著酒瓶子,有時候甚至會招小姐進家。


江驛的房間就在老江旁邊,即使關上門,還是會聽見那陣羞恥的叫聲,像是狹長的毒蛇順著門縫鑽進來,慢悠悠地爬進他的耳朵里。


他不光恨老江,更恨那個為了錢賤賣肉體的小姐,江驛覺得她一定很下作,披著人皮的低賤蛆蟲。


令他沒想到的是,經常光顧的他們家,成為老江側卧之賓竟然是美玲。


那天,要不是老江因為加班沒回來,美玲的不請自來,江驛永遠以為,那晚救出的女孩一定是聖潔不容褻瀆的。


江驛開門的一剎那,四目相對之後便是無盡的尷尬與失望,他看到穿著暴露,臉上化著妖嬈不可一世濃妝的她,便什麼都懂了。


美玲解釋了很多,可江驛都聽不進去。她說她父親出車禍死了,母親病重,急需用錢,夠了,江驛打斷她,傷心地看著面前穿金戴銀的美玲,她以為自己真的只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嗎?


她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掩飾她愛慕虛榮的本質,後來的某一天也是,漂亮的她還是為了錢嫁給了50多歲的老江。


江驛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喜歡錢,令人無法理解。


他想世界上一定有著這麼一種疾病,它不痛不癢,毫無徵兆,沒有潛伏期,也沒有良惡性之分,唯一的病理特徵就是離不開錢。錢彷彿是這種病人賴以為生苟活於世的維他命,是讓他們持續體會人生高潮的那根伴侶。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江驛推著美玲往門外去,眼裡噙淚地咆哮著。


那個讓他毅然決然衝進人群帶走的美玲,好像死了,死在那天寂靜的深夜,死在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里。


砰砰砰,美玲敲個不停,門外的她一直說著什麼,可江驛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洶湧的腦海里突然回想起去老江家前,美玲和他說話的場景。


「我知道老江保險箱的密碼。他那裡還有點錢,拿完我們就走,去國外,去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我去拿錢,你在這等著。」


「嗯。」


「當年你的價錢是1000一夜,老江那裡有300萬,夠買你好幾年的,你拿到錢就走,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想著想著,江驛哽咽著頹坐在地上,眼淚烙穿心頭,碎在地上。


那時的他很悲傷。


因為,他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卻死在了心動那一刻。


5


老江眼看江大手中菜刀劈向自己,心裡像是泄了氣的球般,也不反抗,任憑宰割。


那一刀砍在他的左胳膊上,血汩汩流了出來,老江看著江大,江大突然紅著眼睛,「錢我也不要了,這一刀是替媽還,她這輩子跟你沒攤上什麼好事。」


說完,江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轉身離開,整個房子里就剩下老江孤零零地癱坐在地上。


許久,久到老江都誤以為自己要流血流死時候,有人敲門,老江忍著疼痛去開門,是江驛,他的小兒子。


江驛見到的第一時間,就問他,「錢,給我。」


老江孤獨地望著這個日益陌生的小兒子,心裡難受得直流血。


他帶著江驛進屋,指了指保險箱,「小子,沒密碼,你開得開?」


江驛不理會老江,蹲下身,旋轉齒輪,擰了幾扣,保險箱開了,裡面是黑色手提箱,不用猜,那是老江這些年剝削壓榨而來的300萬。


他說著要拿起手提箱,老江連忙阻止,「你怎麼會知道密碼?」


「美玲告訴我的。」老江望著江驛微笑的臉,莫名地感到恐懼,他彷彿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江驛走了之後,老江頹廢地坐在沙發上。


這一天,是他生命里最灰暗的一天。車間財務室主任的位置不保,跟他有過一腿的秘書對他冷眼相待,江大的拚命相逼,小兒子的冷漠無情,美玲的離棄,以及二兒子的不知所蹤,都讓老江有種生命就此走向末路的感覺。


他很害怕,可越是害怕,胳膊上的口子就越猙獰,裂成一座熊熊的火焰山,人間的一切都在火舌的舔舐下蜷縮彎曲。


他忽然想起20年前,病危的她躺在床上,自己如履薄冰地把滿是砒霜的水送進她嘴裡時,她莞爾地一笑。老江突然開口問她,笑什麼,而她卻說,終於可以離開你了。


多可怕,可怕到讓老江以為這就是報應,30年前那個盛夏的夜晚,因為自己的邪念,才導致後來那麼多不幸與慘絕人寰的發生。


老江洗了一把臉,把家裡的老鼠強沏成水,一口喝進肚子里。他生無可戀,妻離子散,事業一夕之間坍塌如墟,人生陰霾得已經再也等不到放晴了。


一切都整理好了後,老江平躺在狼藉的屋子裡,閉上眼睛。忽然,他想起了,第一次見美玲的時候,她濃妝艷抹,漂亮得像是棲在他心頭上的花蝴蝶。就在老江剛回家的時候,他給美玲打電話,那時的老江多麼想見美玲一眼。


可是,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美玲告訴他保險柜里的錢她拿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還有人來取的。


忽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老江真的老了,連門都忘了鎖,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江二正在低頭看著他。


老江沒有說話,慢慢閉上眼睛。


那一刻,他蒼老得不成樣子,行將就木,年輕時的跋扈蠻橫都被時間磨礪成粉齏,化作吞進肚子里絞得肝腸寸斷的那包砒霜。(原標題: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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