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海戰 不妨再說假如-《甲午風雲》中出現的沙子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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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中的致遠艦,右上為該艦管帶鄧世昌。
戰爭從來都是充滿偶然性的遊戲。關於1894年中日甲午海戰勝敗原因的討論,學界和坊間均多有評說。如果單純從技術的角度分析影響深遠的大東溝海戰,北洋水師失利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假如北洋水師使用的炮彈都是高殺傷性的開花彈；假如清朝能夠重視情報戰,不讓日本獲得準確情報；假如北洋水師的艦隊沒有採取雁行陣……這場戰爭的走向是否會有變化?只是,假如只是假如。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戰前才趕製開花彈
1894年7月25日,在朝鮮半島西側的豐島海面上,日本三艘軍艦吉野、浪速、秋津洲正在猛追一艘大清北洋水師戰艦濟遠艦。濟遠艦是在護送清軍在朝鮮牙山登陸後,返航途中遭遇了日本軍艦。
處於劣勢的濟遠艦邊打邊撤,艦上官兵用150毫米口徑尾炮連續向吉野號開火。一枚炮彈打在海面上後跳起,從吉野艦右舷穿入,墜入輪機艙,吉野號船頭當時就沉了下去,但這枚炮彈沒有爆炸。
處於輪機艙這麼重要的部位,如果這枚150毫米炮彈爆炸,吉野號輕則喪失動力,重則船毀人亡。
可惜的是,這枚炮彈沒有爆炸。
王國成檢查炮沒響的原因是炮彈里全是沙子
這枚炮彈為什麼沒有爆炸呢?想必許多人會想到電影《甲午風雲》中出現的沙子炮彈。其實,北洋水師各艦使用的炮彈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開花彈,另一種則是實心彈。開花彈的彈頭內填充的是火藥或炸藥,擊中目標後會發生爆炸；而實心彈的彈頭內則很少裝葯或不裝葯,更多的時候是填充泥土、沙石來配重。
實心彈擊中目標後當然不會爆炸,其作戰意圖是憑藉重力加速度擊穿敵艦引起進水。
當時大清朝的工業水平雖有進步,但依然難以製造出開花彈。開花彈都是依賴進口,不過在1891年戶部下達了停止購買外洋軍械的禁令後,北洋海軍的彈藥只能通過國內軍工廠補充。於是,北洋各艦的彈藥只能以實心彈為主,開花彈數量極為稀少。
與日大戰迫近之際,天津機器局才臨時抱佛腳,趕製開花彈。由於技術不過關,開花彈產能極低,且質量很不穩定。
據北洋海軍總教習、德國人漢納根在甲午海戰後報告,北洋旗艦定遠艦在戰前只補充了55顆開花彈,開戰僅一個半小時這類炮彈就打光了。剩餘的三個多小時里,定遠艦的305毫米巨炮只能發射實心彈。而日本吉野艦在海戰結束後尚剩餘各種炮彈數千發,而且均是開花彈。
大東溝海戰中,參戰的12艘中國軍艦4沉2逃,其餘包括定遠、鎮遠兩艘巨艦均被重創以致難以修復。雖然中國軍艦的炮彈命中率比日艦高,但卻無法直接對日艦造成大的損壞,日艦無一沉沒。
日本間諜被視為貴賓
1895年10月4日11:30,廣島。在日本戰時大本營,一名腦後垂著長辮、身穿中國平民服裝的人,被御前侍衛角田海軍大佐引領著,拜謁明治天皇。這位拜謁者名叫宗方小太郎,是日本最著名的間諜之一,甲午戰前他撰寫了大量中國問題研究報告,成為日軍侵華的重要參考。
在炮火連天戰線的背後,從來都有一條看不見的戰線。清廷上下不重視情報,置日本張狂肆虐的情報活動而不顧,己方的軍政情報不斷外泄,這是甲午戰敗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戰爭爆發數年之前,日本軍人世良田陸軍大尉、井上敏夫海軍少佐等人就以駐北京武官的身份作掩護,詳細調查渤海灣及黃海沿岸兵要地誌和北洋水師的有關情報。日本情報官福島安正中尉兩次來華活動於京津、瀋陽一帶,搜集清軍海防情報。
日軍參謀本部次長川上操六少將,更是親率大批參謀官前來中國「實地考察」。他們經朝鮮半島北上,過鴨綠江到遼寧,又經遼西入山海關到京、津,取道上海返回日本,搜集了大量中國軍政、地誌情報。
宗方小太郎更是數次潛入威海衛軍港秘密搜集情報,探知了北洋水師的啟航日期。日本海軍據此制定了偷襲計劃,給北洋水師以毀滅性打擊。
反觀清廷方面,不但沒有情報搜集工作,就連反間諜也做得很不到位,甚至可以說是對日本的情報活動無人問津,毫不設防。在兩國關係已十分緊張、戰爭一觸即發的情況下,清政府還為川上操六的實地考察提供大量方便,予以殷勤接待。李鴻章更是視他為座上賓,請他參觀了軍工廠、軍事設施和軍隊的操練。
假如清廷能夠重視這場情報戰,嚴厲查處間諜案件,乃至在情報戰中獲得一定優勢,那麼在戰場上清軍能否獲取主動,並主導甲午戰爭的走向呢?
用雁行陣其實沒有錯
1894年9月17日清晨,北洋水師在朝鮮大鹿島南方發現日本艦隊的痕迹,隨即起錨迎戰。當時,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親率定遠、鎮遠、致遠、靖遠、經遠、來遠、濟遠、廣甲、超勇、揚威十艦排成五疊小隊,每支小隊的兩艦前後錯開,形成所謂「夾縫魚貫陣」。臨接戰之際,旗艦定遠懸旗頒令,變陣為「一字雁行陣」,以戰力最強的定遠、鎮遠居中。日軍則為單縱陣,航速較快的四艘精銳巡洋艦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在前,構成第一游擊隊；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佑亨率本隊在後,包括松島、千代田、嚴島、橋立、比叡、扶桑六艦。軍令部長樺山資紀中將乘西京丸,在本隊左側觀戰；炮艦赤城則尾隨西京丸。
不過,甫一開戰,位於側翼的超勇、揚威兩艦就被日艦重創退出了戰鬥,隨後定遠艦被日艦集中火力摧毀了信號裝置,破壞了整個艦隊的指揮系統,各艦隻能各自為戰。最終,北洋水師大敗撤退。
此役之後,北洋水師採用的雁行陣一直被詬病不斷,稱假如丁汝昌不是用這種陣法,那麼北洋水師也不會遭到如此慘敗。但事實上,北洋水師採取雁形橫陣並不是丁汝昌倉促而為,而是根據軍艦的特點制定的。北洋艦隊大口徑火炮佔優,而多布置在艦艏,因此要發揮火力則更適宜採取橫陣。由於船艦的前部狹窄,艦艏向敵受敵炮火攻擊的面積也小,相對安全一些。採用橫陣便於多個航速相近的雙艦小隊同時接敵展開亂戰。
可是,北洋水師因為各個船隻由於建造年份久遠而鍋爐機器等舊化嚴重,航行速度嚴重下降,以致艦隊開始時不能完全達成橫陣,而是形成了一個人字陣形,多艘軍艦脫離編隊,最後反被日艦各個擊破。
如果北洋水師不用雁行陣而使用日本艦隊的縱列陣型,由於軍艦航速快慢不一難以協調,若遷就航速較慢的定鎮和艦齡較老的超揚,將拖累整個艦隊使得日本艦隊利用航速優勢佔據先機；若使經靖致來四艘快速巡洋艦組成類似日本第一游擊隊的快速艦隊邀擊之,則在火力上又不佔優勢。再考慮到各艦舷側齊射火力普遍不足,採用單縱隊中彈面積更大等因素,損失或許將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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