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不了情

文史 04-26

「雨花」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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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不了情

這是戀人的眼光，而才女林徽因在正太鐵路線上瞥了一眼車窗前匆匆掠過的雨花宮，她立刻驚呆了，目光中抑制不止的欣悅，這不正是自己眾里尋找千百度的凌空飛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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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一九三七年之夏，列車到太原後，林徽因安頓了行程，立即返榆次，尋找到雨花宮所在的源渦村，正如她慧眼所識，這座雨花宮是典型的中國木結構，斗拱飛檐雀替立卧欄，屋脊上曾是當地人稱之為「雙貓戲撣瓶」的吻獸。美崙美奐，日光里，紅黃色的雨花，與高原同醉，夕陽西下，木石盡染，遠近殷紅映照，綺麗特甚。進到廟裡，空無一人，蔓草晚照，伴著殿廡石級，靜穆神秘，如在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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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中的女人渾身散發著美。在詩人暨建築學家眼裡，此刻的雨花便有這般儀態。抹去梁身積塵，「旹大宋大中祥符元年歲次戊申柒月巳未朔拾捌日丙子重建佛殿記」也就是公元1008年，北宋早期。紀年清晰無誤。這下，那個日本著名學者關於當代中國已經沒有唐宋木建築的論斷一下成為了誤判。中國的建築史也有了新的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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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林徽因滿眼幸福，林徽因擺開畫板，與營造學社同人詳細測繪雨花宮，把她的身段準確記錄，營造學社將林徽因在心儀的角色前留下一張合影，看看留存照片，後人不能不感嘆，「一身詩意千尋瀑」這位事業型女士此刻何等光采照人，氣度飄逸，這氣質，再高手段的美容師也無可復加。

她心裡想得是，按計劃做完自己的考察後，儘快再與雨花見面，夢想著能有一天再相見，萬古人間四月天，將正太鐵路邊從永壽寺里孤另另活出來的美人保護起來，別再像「大寺」一樣受到鐵路或者什麼別的路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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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的是，回到北京，塵埃未落定，日本人發動了瀘溝橋事變，餘下的八年時光，她與丈夫梁恩成只能待在重慶一個叫李庄的偏遠處，默默研究營造法。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此時的李庄因一代學人苦心孤詣地做學問，而聲名鵲起，國內外的郵件，只需寫上「中國.李庄」便可寄到。如果不是那場變故，榆次源渦也能讓世人矚目，國內外的多少人都可以準確地念出源渦兩個字的地方讀音，也不是空穴來風。它在中國古建築史上的重要地位，它身上落有林徽因的慧眼之光，都一定不可能長久地落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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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終於迎來抗戰勝利，其時，林徽因重病纏身，是被抬出來聆聽歡慶鑼鼓的。這對中國建築學之父的伉儷期待著民族建築研究的興起。

沒想到的是戰亂沒有結束。1948年，榆次先解放，打太原的戰役緊張鋪陳著。源渦人回憶，單從他們村過兵，七天七夜，村子有支前任務，最難籌的是木料，最沒人做主的是寺廟，於是，雨花被車裂，長長短短的木料運到太原城周圍，修築工事，永壽寺的四十畝桃花坪，美不勝收的各朝代碑林，也散落各處，嵌了水渠，壘了豬圈，進入了尋常百姓家。

村裡一位張姓閭長參與了拆廟，對兒子說，一進大殿便落了淚。這都上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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