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絕代賽金花：隨夫出使歐洲四國名動京津滬三城身集萬千寵愛

文史 05-10

文：何玉新

她經歷無數離亂，目睹人世滄桑。從蘇州花船的清倌人到上海灘的花國總統；從天津江岔胡同的書寓領班到北京八大胡同的頭牌姑娘，她的故事，真相與幻影交織，讓人難以分辨。曾樸的《孽海花》和張春帆的《九尾龜》兩部小說都以她為原型；她死後，夏衍和熊佛西先後創作了同名話劇《賽金花》；直到今世，劉曉慶主演的話劇《風華絕代》在華人世界巡演上百場，這位傳奇人物又穿越到了今生今世。

（劉曉慶在話劇《風華絕代》中演繹的賽金花）

【蘇州花船上的清倌人嫁與欽差大臣，隨夫出使歐洲會見俾斯麥首相】

賽金花本姓趙，祖籍安徽徽州，父親早亡，家裡日子過得困窘，為補貼家用，十三歲時她上了花船，取名傅彩雲。雖然墜入花船，但彩雲卻並未賣身，是個清倌人。她遇到的第一個男人叫洪鈞。洪鈞出生於蘇州城內張家巷，十八歲中秀才，二十五歲中舉人，二十九歲中狀元。洪鈞上花船玩耍，迎面碰上彩雲，對這名少女一見傾心。就託人向彩雲的祖母提親，娶來做妾，取名洪夢鸞。

洪鈞被委任為駐俄、德、奧、荷四國欽差大臣。欽差出使，要有夫人隨行，洪鈞帶上了三夫人夢鸞。德皇同皇后接見過洪鈞和夢鸞幾次，他們還拜見過俾斯麥首相。朝廷對洪鈞的表現很是滿意，在他還沒回國時就任命他為兵部左侍郎，待到任滿回國，他又被升任為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但隨後發生的沙俄地圖事件彈劾案和沙俄入侵帕米爾事件，洪鈞牽扯其中被朝臣參劾；中間為採辦軍器，又被參過一次。這些煩心事讓他羞憤交加，竟然一病不起，於1893年（光緒十九年）故去，享年五十五歲。

【欽差洪鈞病逝，公使夫人移居上海灘掛牌接客】

洪夢鸞同船護送洪鈞靈柩到蘇州，在接官亭便與洪家的人分手，攜帶著自己的東西徑歸了娘家。此時夢鸞遇到了一個熟人——當年花船上的舊相識孫作舟。孫作舟字少棠，天津人，在天津娘娘宮開過首飾樓，父親孫在棠是京劇名家孫菊仙的堂兄，孫氏父子都喜歡唱戲，也算是天津城的名票。孫作舟長得並不怎麼好看，臉上有些黑斑，還有麻子，只是體格魁梧，性子也很柔和，家中行三，上下都稱呼他「三爺」。

在孫作舟的幫助下，夢鸞移居到十里洋場的上海，住在英美租界浙江路垃圾橋附近的保康里，改名曹夢蘭，取夢鸞諧音，又花兩千多元錢包了兩個夠標緻的倌人，掛上了「夢蘭書寓」的牌子。曹夢蘭在香閨里懸掛了自己和洪鈞身著洋裝的合影照片，亮明「公使夫人」身份，果然名動上海灘。一開始，她只讓兩個姑娘接客，後來實在是推脫不開，便每禮拜六禮拜日兩天見客。每到這兩天，客人絡繹，車馬盈門，忙得她連吃飯的工夫都沒有。據說，連李鴻章和盛宣懷都慕名而來，當然只是陪酒唱曲，盡了雅興。這時候滬上名妓所謂「四大金鋼」的林黛玉、金小寶等人都在大興里，她們聯絡夢蘭，結拜成了乾姊妹。

風華絕代賽金花：隨夫出使歐洲四國名動京津滬三城身集萬千寵愛

【公使夫人隨情人遠走天津掛牌「金花班」，「賽金花」名號響動京津雙城】

孫作舟想回天津，夢蘭離開北京已有五六年光景，心裡也很想過來玩，便關了上海的書寓，帶著母親，跟著孫三爺到了天津。她先是住在高小妹的班子里，不久，她在老城東北角以外大胡同一帶的江岔胡同租了一所房子。那時這條胡同內南方班子很多，她租的房子原也是個班子，又接了五個南方姑娘，取名「金花班」，自己也改名為「賽金花」。

為何要幾度改名？這符合當時的行業慣例。晚清民國時代，妓女的職業生涯有許多重要節點：初進妓院、調換地方、自己挑班開業、嫁與富貴人家做妾、重新回來做妓女。不同時期，她們會給自己起個新名字。舉個例子，20世紀20年代，上海妓女「小玲瓏老七」搬到天津去以後，改名叫「愛溫」；後來重回上海，又改名為「年年紅」。

天津雖不如十里洋場的大上海，但1860年開埠之後，英、法、美、德、俄、意、奧、日和比利時九國租界陸續開闢，直隸總督衙門也從保定搬到天津，因此，天津的娛樂業迅速躥升列於北方之首，花街柳巷也隨之發展起來。

那時，賽金花在天津的金花班，也仍延續了她在上海的做法，亮明「公使夫人」身份，瞬時名動天津。京城的權貴經常到天津，辦事順帶消遣，金花書寓也經常有顯赫人物出入。

風華絕代賽金花：隨夫出使歐洲四國名動京津滬三城身集萬千寵愛（天津東北角）

【離開天津，連同小班姑娘一起搬到京城八大胡同榆樹巷】

有一位楊立山，初次見面，就送給賽金花一千兩銀子，以後三百兩、五百兩也是常給。又有一位曾任浙江、江西巡撫的德曉峰，人也誠懇，和賽金花很投緣。楊立山是蒙古正黃旗，曾深得慈禧太后信賴，1900年升至戶部尚書。但戊戌變法後，他因同情被軟禁在瀛台的光緒帝而遭到慈禧怒叱，幸得與他交情頗深的李蓮英從中斡旋才免遭責罰。

楊立山的母親做壽，賽金花專程從天津趕到北京。那天德曉峰也在楊府，楊立山和德曉峰便利用這個機會，挽留賽金花長住京里，還趕忙派人去給她租房子。這番美意讓賽金花很難違背，又想有他們幾位關照，在京城也不會有什麼差錯，況且北京又是賽金花最愛的一個地方，就派人收拾天津班子的家當，連同姑娘們一起搬到了京里。

金花班先是住在李鐵拐斜街（今鐵樹斜街）的鴻升客棧內，不久後搬進八大胡同——陝西巷中段路東，一條叫做榆樹巷的小胡同里。這裡便是北京歷史上有名的八大胡同。賽金花離開天津，去了北京。

風華絕代賽金花：隨夫出使歐洲四國名動京津滬三城身集萬千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