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歐洲精子銀行：捐精跟獻血一樣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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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初發表於 2016年5月4日出版的《環球》雜誌 第9期
歐洲精子銀行的統計顯示，超過一半的捐精者選擇以公開身份的方式捐精。根據歐盟法律，如果捐精者選擇公開身份的方式捐精，孩子年滿16或18周歲後，有權利決定是否要接觸自己血緣意義上的父親，而作為捐精者，是沒有權利單方面接觸孩子的。
《環球》雜誌記者/石壽河
假如你年近不惑卻依然單身，你會不會未雨綢繆，把自己的精子冷凍起來，以備將來之需？或者，「精」力旺盛的你有沒有動過惻隱之心，想通過捐精來幫助那些無法生育的家庭得享天倫之樂？
在北歐國家丹麥，得益於領先的醫學技術，以及人們開放包容的理念，對很多人來說，捐精跟獻血一樣普通，並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
儘管只有560萬人口，丹麥卻是世界上精子出口最多的國家。在首都哥本哈根，歐洲精子銀行已成立13年，在業內頗有名氣；而丹麥第二大城市奧胡斯，則是世界最大精子銀行Cyros的總部所在地。
想捐精？沒那麼容易！
歐洲精子銀行坐落在哥本哈根市區一棟不起眼的四層樓內，900平米的辦公室按功能劃分為不同的區域，如前台接待區、采精室、實驗室、精子冷凍儲藏室、辦公區、會議室等。
進入精子銀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精子儲藏室門口一個龐大的北極熊吉祥物。歐洲精子銀行的安娜麥特·勞里岑告訴《環球》雜誌記者，北極熊是力量的象徵，因為生活在寒冷的北極，將它放在精子儲藏室的門口，可以很好地「守護」這些珍貴的精子。
歐洲精子銀行的工作人員將精子放置到儲存精子的液態氮罐里
據勞里岑介紹，歐洲精子銀行成立於2003年，最初的定位是向美國的一家精子銀行出口精子。幾年後，美國方面以控制疾病傳播為由限制從歐洲進口精子，公司業務遇到困難，便開始以丹麥為基地拓展歐洲市場，並陸續向周邊國家如瑞典、挪威、德國、英國、比利時等出口精子。
精子銀行的運營離不開精子捐助者。那麼，捐精是不是也跟獻血一樣簡單易操作呢？事實上，從捐精者提出申請，到成為一名真正的捐精者，大約需要3個月的準備期。這段時間內，精子銀行的專家會與捐精者進行交流溝通，了解他們的身份背景、受教育程度、愛好等，並回答他們的各種問題。
據勞里岑介紹，精子銀行首先要對捐精申請者的精液進行檢測，只有那些精子在經過冷凍、解凍後還能保持活力的申請人才有可能被選中成為捐精者。
接下來，精子銀行的工作人員要對初步篩選通過後的申請者進行嚴格的體檢和基因檢測。精子銀行還要對申請人的家族遺傳基因進行評估，一旦發現申請人有可能攜帶某種致病基因，就會將其淘汰。
勞里岑指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帶有某些疾病，儘管有嚴格的檢測措施，但要完全排除疾患的傳播，並不現實，精子銀行也只能盡量做到最好，以減少這種風險。
如果各項指標達到要求，精子銀行與捐精者就會簽訂協議。勞里岑說，由於對各項指標控制很嚴，每100名申請者中只有5人最終能成為捐精者，這樣嚴苛的比例，足以保證精子銀行為顧客提供高質量的精子。
采精在精子銀行的采精室進行。采精室空間不大，只有幾平方米，裡面有一把椅子、一個水槽，外加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可以播放視頻幫助捐精者取精，僅此而已。
捐精者取精後，精液將根據量的多少被分成幾份，經過處理後放置在類似於口服液吸管的小管內，貼上標明捐精人信息的數字標籤，然後放進零下196度的液氮保溫罐中儲藏保存。
勞里岑介紹說，在這樣的溫度下，捐獻的精子原則上可以無限期保存而永遠不會「過期」。顧客一旦選中一份或者幾份精子後，儲存有精子的小管就被工作人員從液氮罐中取出，放入同樣可以保溫的容器中，被送往診所或者直接郵寄到顧客家中。
匿名，還是公開？
捐精者在與精子銀行簽訂協議的時候，可以選擇匿名或者公開身份。匿名捐精是指接受精子一方若授精成功，將來等子女成人後也無從知曉捐精人的身份；而選擇公開身份，其血緣上的子女年滿18歲後若向精子庫提出申請，精子庫則會告知其捐精者的聯繫方式，他們可以自行決定是否要聯繫捐精者。
根據歐盟法律，如果捐精者選擇公開身份的方式捐精，以這種方式生出的孩子在年滿16或18周歲後，有權選擇是否要與捐精者接觸。
歐洲精子銀行的統計顯示，超過一半的捐精者選擇以公開身份的方式捐精。勞里岑說，這些捐精者普遍認為，他們捐精是為了幫助那些有生育困難的家庭，所以如果孩子們將來要聯繫自己，也沒什麼問題。她強調說，只有孩子有權利決定是否要接觸自己血緣意義上的父親，而作為捐精者，是沒有權利單方面接觸孩子的。
勞里岑說，捐精者在捐精之初就被告知匿名或者公開的選擇權，所以，他們做出任何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對於顧客而言，購買同樣一份精子，公開身份捐精者的精子是匿名捐精者精子價格的兩倍。
由於遴選捐精者的過程嚴格複雜，費時費力，所以捐精人在捐精前要與精子銀行簽訂協議，同意至少捐精一年，而捐精的頻率也基本保持在每周一至三次。勞里岑說，相應地歐洲精子銀行每3個月要對捐精人員進行血液檢查，每年還要有一次常規的健康評估。
勞里岑介紹說，這除了有降低采精成本的考慮，還因為有些客戶想要不止一個孩子，而她們更傾向於自己的孩子來自於同一位捐精者。她建議顧客在第一次購買精子時，就要考慮好將來是否還要繼續生育，如果想多要幾個孩子，最好一次多購買幾份，以備將來使用。
但是，為了防止同一位捐精者的精子被過多使用，不少國家也出台了相關的法律，比如在丹麥，法律要求使用同一位捐精者的精子生出的寶寶，在同一個國家不能超過12人。
有關捐精者的相關信息，精子銀行也會放在公司網站上，顧客在成為會員後可以免費了解捐精者的基本信息，但如果想更全面了解捐精者的情況，則需要額外付費，付費用戶甚至可以查看捐精者嬰兒時期的照片，或者聽一段捐精者的錄音。
進軍卵子市場
勞里岑說，歐洲精子銀行的捐精者以丹麥當地人為主，但他們希望有更多不同膚色、不同人種的捐精者來捐精，以便不同背景的顧客有更多選擇。除了面向當地人招募捐精者，精子銀行也嘗試在留學生以及來丹麥工作幾年的人當中招募捐精者。同時，歐洲精子銀行也與美國的同行保持合作，雙方可以從對方那裡購買精子以滿足客戶特定的要求。
目前，精子銀行服務的客戶主要有三類——自身無法生育的夫妻、女同性戀家庭以及單身女性。目前，歐洲精子銀行向世界50多個國家出口精子，已幫助超過1萬名女性圓了子女夢。
此外，精子銀行還可以為人們儲存自己的精子。勞里岑說，這些客戶往往身患癌症，他們在接受手術前到精子銀行把精子儲存起來，以免因手術而失去生育能力。但這只是精子銀行很小的一塊業務。
就如同血庫不可以從獻血的人那裡買血一樣，精子銀行也不可以從捐精者那裡「買精」，但根據法律規定，精子銀行可以給捐精者一定數額的補償費，來彌補捐精者前往精子銀行產生的交通、誤工等費用。在歐洲精子銀行，捐精者每捐精一次，可以得到40歐元或者300丹麥克朗（約合290元人民幣）作為補償。
除了精子銀行，目前丹麥已開始進軍卵子銀行業務。4月初，位於丹麥奧胡斯的世界最大精子銀行Cyros在美國成立了第一家獨立的卵子銀行，女性顧客不僅可以在這裡捐獻自己的卵子，也可以將卵子冷凍儲存，供晚些時候使用。
Cyros精子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奧勒·斯科認為，當今社會年輕女性工作生活壓力增大，不少人的生育年齡被推遲，卵子銀行為年輕女性提供了另一種選擇，可以緩解她們的後顧之憂。（轉載需聯繫我刊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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