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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一次下跪,給這部」中國最後的文藝片「塗上了悲劇的色彩。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如果說下跪能換來10萬+閱讀量,我一定給各位爺爺奶奶好好跪」


1


2010年,我參加了編導專業的藝考,當時的題目是《應不應該下跪謝師》,要求即興發揮,時間只有5分鐘。


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當時我表達的觀點:「我認為應該下跪謝師。原因有三。」

1


跪師是為尊重


下跪一說最早出現在《周禮》,其中詳細記錄了下跪以及下跪的多種形式。下跪和叩頭是兩種禮節,三叩九跪則是行大禮,其主體都是皇帝。


如果說臣下對主上的下跪是因為尊重、崇拜,或者是食君俸祿不得不跪,那麼對於老師這一群體來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呂氏春秋·勸學》中更是提到了「疾學在於尊師」。


這樣說來,就算是出於對老師的尊重,我們難道不應該下跪嗎?更何況也只是下跪,無需叩頭。

2


跪師是為感恩


老話曾說過: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上跪天地是因為人是天地的產物,是天地之精華,萬物之靈長,下跪是因為有敬畏之心;


下跪父母是因為要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是孝道的一種表達禮義。


《鳴沙石室佚書——太公家教》中曾提到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也就是說師恩如同父母恩,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教書育人,其勞苦完全值得我們下跪。下跪不為別的,只為感恩。

3


跪師並非奴性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輕易下跪。但此處的「下跪」指的是屈辱、乞求性質的下跪,如百姓跪官員,弱者跪強者,以表示自己的服從,企圖獲得被訴求者的憐憫。


然而老師和學生之間實則是傳承關係,不是上下級關係,所以跪師只是禮儀之跪,敬慕之跪,並非奴性。

觀點闡述完畢之後,我噗通一聲給監考老師跪下,然後誠懇的說道:「老師,我現在的下跪絕對不是為了讓你們給我打高分!」


(後來,我的面試成績拿到了43分,滿分50)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2


下跪的動作對於每一個人來講都不陌生:雙膝彎曲,手臂自然下沉,大腿帶動小腿。大多數人也只知道「不能輕易下跪」,卻不能了解它的真正含義。


前些日子參加發小的婚禮。儀式進行到一半時,司儀「一拜天地」的話音落地,發小就噗通跪了下來,引得未婚妻和親友團一陣驚愕。為了避免尷尬,作為伴郎的我趕緊把他扶起來,小聲說道:「鞠個躬就行了。」


沒想到,到了「二拜高堂」,發小對著雙方的父母又是三叩首。下面的群眾沸騰了,雷鳴般的掌聲啪啪啪的響起。「夫妻對拜」時,他的妻子也跟著他一起,席地而跪。


事後,我問起發小,為什麼會有如此舉動。他說,在他眼裡,禮節性的跪天地跪父母跪妻子,實屬天經地義。跪天地,祈求家裡平平安安;跪父母,感謝他們養育之恩;跪妻子,珍惜夫妻情分。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新社會中已經不再採取跪拜的方式,對於天地父母妻子,往往也只是深鞠一躬。因為現如今的跪,已然演變成了是一種屈辱的姿態。


中國人的膝蓋,真的那麼軟嗎?下跪,真的那麼好使嗎?


3


前幾日,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方勵下跪」事件,也算是讓我見識到了「下跪」的威力。


63歲製片人方勵在網路視頻直播中下跪磕頭,懇求院線經理在周末為吳天明導演的遺作《百鳥朝鳳》增加排片。這一跪,票房破2千萬,全國人民都知道《百鳥朝鳳》了。


本著求知的心,我也去電影院看了一遍。說實話,電影還不如「下跪」好看呢。


一個農村小夥子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得到嗩吶的真傳,等到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才發現世界早已不需要這種藝術了,對於嗩吶,大家可有可無。


電影的偉大之處在於導演和編劇對行當的了解和認知,但在《百鳥朝鳳》中,聽不出任何技巧,觸動不到我,那種感覺像走進農村參加了一場白事,索然無味。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個人,吳天明——中國著名男導演。《百鳥朝鳳》屬於他的「遺作」,3年前在第22屆金雞百花電影獎獲得了評委會特別獎。老一輩的文藝匠人,不幸的是2014年去世。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在商業片與文藝片碰撞的今天,《百鳥朝鳳》並沒有標新立異,只是換了一個鍋,炒著幾年前的飯。


至於豆瓣上的8.1分,起碼有3分是給吳天明的吧?而那麼多人之所以哭了,是真的被感動了?還是本來就懷著感動的心去電影院呢?


如果方勵不下跪,只是找幾個媒體呼籲你看一下《百鳥朝鳳》,緬懷一下我們即將逝去的國產文藝片,你還會去看嗎?


答案,顯而易見。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4


回到事件的本身,方老師的這一跪,跟直接要飯有什麼分別?玩微博、刷知乎、逛貼吧的朋友們應該一個詞叫「跪求」。「跪求轉發」、「跪求種子」、「跪求票房」。


說實話,我個人非常反感這種感覺,似乎是加上「跪」字,能夠表達出足夠誠心一樣。大街上,天天都有人跪,「叔叔阿姨,我迷路了,求幾毛的路費錢」。


然後旁邊一個小姑娘跪在那,然後人們的同情心就開始泛濫了,你一毛,我一塊的。這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認為我跪在你面前了,你就應該施捨我一點。


方勵下跪了,幾天之內便榮登微博話題榜首,《百鳥朝鳳》熱度蹭蹭的上漲,好評如潮。可是,方老爺子,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我憑什麼要為你的下跪買單?


電影院有選擇排片的權利,觀眾同樣有選擇看片的權利。您的一跪,把鍋甩給了院線,然後讓平民去買單,這是為什麼?同情換來的票房可貴嗎?方老爺子作為老一輩電影藝術家,如此的放低自己的身價,我是不是可以感嘆一下?


「您的自尊難道還沒票房值錢么?」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5


方老師我覺得您才是擅長玩營銷的人。


《紅顏》投資失利後,您開始做「明星效應」,開啟了《蘋果》後和范冰冰的合作。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蘋果》遭封殺後,您開始玩體制,打擦邊球。所以《觀音山》火了,8000萬的票房。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觀音山》上映時,您炒熱了「導演李玉和范冰冰舌吻」這道菜,收穫頗豐。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二次曝光》,您和程青松來了個熱吻,上演男人之間的愛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後會無期》炒紅了一條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百鳥朝鳳》您跟隨潮流趨勢,直播下跪,勢頭與《美3》並行。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在這方面,我們還差的太遠,您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方式告訴我們這些晚輩:「如果沒有新聞點,自己製造新聞點也要頂上去。」所以,您這一跪,透過畫面,我們看到您老淚縱橫、無奈悲壯;


但,話題性和娛樂性十足,並且成本極低啊,重要的是效果還不錯!


一夜間,朋友圈全是您和您的《百鳥朝鳳》,所有門戶您不花一分錢上了首頁,所有院線增加排片,我在這兒借著您的「下跪」寫稿,試圖破10萬的閱讀量。


如果說下跪能換來10萬閱讀量,我一定給各位爺爺奶奶好好跪。如果我跪了一次,我就要次次下跪,最終我的結局會像人們對待狗一樣舔著不知道從哪來的骨頭,可這骨頭真的好吃嗎?


到了最後,我活的還不如一隻狗的時候,我TM多憋屈!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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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下跪並非是謝罪,而是一種下對上的禮節。


據《魏志倭人傳》記載,邪馬台國的平民路遇貴族,要下跪行禮。這就像中國古代,不管平民百姓還是官員見了皇帝都要行大禮。


說起來,下跪體現了一種不平等的人際關係。一方高高在上,另一方位卑屈膝。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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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之所以愛跪,是因為他們希望通過跪的方式表達自身的訴求。比如說,因為征地因為拆遷而覺得自己被剝削的老百姓,往往去採取跪的方式,要麼堵在政府門口,要麼跪在家門口。


中國人從沒有凳子的時候開始跪,等有了凳子沙發之後依然跪,它只能說明等級社會、等級觀念依然在今天的中國流行。也同樣說明中國人的奴性在自身中持續發酵。


弱者對於強者,跪下了,希望放他一碼;百姓對於官員,跪下了,希望可憐自己;方勵對於觀眾,跪下了,希望看看電影;我們為什麼要以屈辱的方式踐踏自尊呢?


我們可以站著生,同樣可以跪著死。跪,讓人跪的沒有任何尊嚴。而站,才能堂堂正正的生。為何要把僅存的一絲尊嚴,玩的一絲不掛。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其實,方勵老師挺牛的,《觀音山》斬獲8000萬的票房,書寫了內地文藝片的票房新紀錄;接下來推出了《二次曝光》 《後會無期》 《百鳥朝鳳》都算是小有成就吧!


我可以理解,有情懷的人,都是孤獨的;支撐他們走過孤獨的,常常是內心的傲嬌和對理想的信仰。曹雪芹一輩子沒有賣出過一本書,梵高一輩子只賣出過一張畫,但最終,他們被整個世界銘記。我想您應該希望我們後輩們記住的是電影,而不是您為電影下跪吧?

請您站起來說話,好嗎?



對待電影,方老爺子您沒二話,畢竟對於一個年過6旬的老人,被評作做「地下電影之父」的影視投資人,非常值得尊敬。


但,電影是電影,推廣是推廣,一碼歸一碼,我不可能因為您的下跪,就要為您的夢想買單,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所以,方老爺子,


當您下次再介紹新電影的時候,能不能請您站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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