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

文史 05-21

文：何玉新

【自幼跟隨袁世凱漂泊四方，與革命黨人汪精衛結為異性兄弟】

袁克定（1878－1958），字雲台，別號慧能居士。

袁世凱一妻九妾，原配于氏是他當年返河南鄉試不第時完婚的。兩年後，袁世凱喜得貴子，這個孩子出生時臉上有一胎記，所以起乳名「記兒」，大名袁克定。袁克定長到4歲，袁世凱被清廷任命為「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位同三品道員，左右朝鮮政局。袁世凱從河南項城老家接來妻室同住，又在朝鮮陸續添了多房妾侍，朝鮮夫人為袁世凱生的次子袁克文比袁克定小12歲。

袁克定曾到德國留學，通曉德語和英語。清末，他做過候補道、農工商部右參議和右丞。或許是因為早年隨袁世凱四處遊走，他的口音有些雜，時而說河南話，時而說天津話，時而說北京話。

辛亥革命前，經袁世凱授意，袁克定與被捕後又釋放的革命黨人刺客汪精衛結為異姓兄弟；武昌起義後，他頻繁往來於河南老家與北京之間，溝通袁世凱與革命黨雙方，成為顛覆清政權的積極力量。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

【和許多官二代、富二代一樣，年輕時袁克定也有過放蕩不羈的生活】

張伯駒寫過一首詩：「斷袖分桃事果真，後庭花唱隔江春。撒嬌慎勿高聲語，隔壁須防五大人。」這首詩寫的就是袁克定。袁克定有「斷袖之癖」，也就是同性戀，好男色，蓄養男寵。辛亥革命時，北洋新軍出征，張鎮芳總辦後路糧台，行軍途中與袁克定住隔壁。一天深夜，他突然聽到隔壁屋傳來陣陣撒嬌喘息，接著是袁克定低低的聲音：「媽的小聲點兒，隔壁住著五大人，別讓他聽見。」張鎮芳開始以為袁克定是從妓院里找了小姐，仔細一聽覺得不對勁兒，撒嬌的聲音雖然輕細，但卻是男聲，細一想恍然大悟——原來白天他就發現袁克定身邊一直跟著兩個英俊漂亮的年輕男侍童，此時才明白是袁克定的男寵。

袁克定在北京天仙戲院常年備有包廂，每次進戲院，身後都跟著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眾星捧月。李蓮英的親侄子「大城李」李富堃也常去天仙戲院，看袁克定在他眼皮底下擺譜兒，心裡十分不痛快，便借故找岔兒，以袁克定手下跟班兒傲慢無禮為由大打出手，雙方從口角爭執演變成群毆。這件事傳遍北京城。袁世凱得知後大發雷霆，將袁克定叫來提著鞭子狠狠抽了一頓。隨後又在府中設宴，派人拿名片請來大城李，叫袁克定當面給大城李賠罪，又讓袁克定與大城李義結金蘭，雙方化干戈為玉帛。大城李心中怨氣煙消雲散，此後逢人便說袁世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袁世凱的手段也讓袁克定佩服得五體投地。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

（2011年電影《第一大總統》中曹炳琨扮演的袁克定）

【誘騙袁世凱稱帝，袁世凱臨終痛定思痛大呼「克定害我」！】

1912年1月，袁世凱擔任臨時大總統不久，開灤礦務總局呈請政府派礦務督辦一員，薪水由開灤礦務總局支付。同年4月5日，直隸總督張錫鑾通知灤州礦務有限公司，由袁克定任開灤礦務總局督辦。袁克定來到天津。

1913年，袁克定騎馬時不小心摔斷了腿。袁克文寫過《辛丙秘苑》，其中一段《袁克定墜馬》講的就是克定摔傷的原因。袁世凱把克定送到德國醫治，到德國後，袁克定受到禮遇，德國皇帝威廉二世親自接見。但袁克定的腿並沒治好，落下終身殘疾，拄著拐杖，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很厲害。

從德國回來後，袁克定把在德國所見所聞轉述給袁世凱，竭盡全力鼓吹德國君主帝制的優越性。為了促成袁世凱稱帝，他與楊度等人組成籌安會，派人每天偽造《順天時報》，把反對帝制的言論一律改為歌功頌德支持稱帝的文章，把日、英、俄等國對袁世凱稱帝的勸告都過濾掉，造成全國以及全世界都擁戴袁世凱做皇帝的假象，呈報給袁世凱。《順天時報》是日本政府1901年之後在天津創辦的一份中文報紙，一貫代表日本政府講話。袁世凱經常透過《順天時報》揣摩日本對中國有什麼動作或風聲，所以漸漸相信了袁克定和楊度製造的假輿論。後來，袁世凱在護國戰爭中失利，不得不取消帝制，痛責袁克定「欺父誤國」。臨終前還說了一句話：「克定害我？！」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

【巨額家產消耗殆盡食不果腹，但仍保持晚節拒絕出山在日偽政府任職】

袁世凱做了83天皇帝，袁克定也當了83天皇太子。袁世凱在1916年去世後，他的17個兒子、15個女兒都分得了一大筆財產，袁克定作為長子主持分家，有人懷疑除了均分的那份遺產外，他獨佔了袁世凱在法國銀行的存款，其實並沒有。大家族七零八落，袁世凱曾在京津兩地置辦數十套房產，袁家人大多移居天津，袁的遺孀們住在天津河北新區（今河北區）地緯路，袁克定住在自己買的天津德國租界威爾遜路（現天津解放南路85號）。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

（天津袁克定故居）

1928年，袁克定50歲，不再擔任開灤礦務總局督辦。因為開銷太大，他的錢很快耗光，他想找關係求蔣介石返還被沒收的袁氏在河南的家產，但遭到拒絕，只好以典當為生，經濟愈發窘迫，但仍改不了多年養成的生活習慣，每次老僕人端上窩頭鹹菜，他仍要戴好餐巾，用刀叉吃飯。

1935年，袁克定離開天津，搬到北京，住在寶鈔胡同。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北京淪陷，他又帶著家人住到頤和園排雲殿牌樓西邊第一個院落——清華軒。日本特務機關頭子土肥原賢二曾與袁世凱相識，想能籠絡袁氏後人，請袁克定加入偽政權。袁克定掂量再三，覺得不能做漢奸。他登報聲明，表示自己因病對任何事不聞不問，拒見賓客。曹汝霖又來勸說袁克定把安陽袁世凱故居——洹上村花園賣給日本人，袁克定回答他說，這是袁家先人的發祥地，為子孫者斷然不可出售。

1938年袁克定60歲生日時，張伯駒前往祝壽，贈給他一副對聯:「桑海幾風雲，英雄龍虎皆門下；篷壺多歲月，家國山河半夢中。」張伯駒本來不喜歡一意鼓吹袁世凱做皇帝的袁克定，但也因為袁克定能保持住節操，而對他刮目相看，他感慨道：「人知梅蘭芳蓄鬚明志，其實北京淪陷八載，克定身處困頓之境，拒絕偽職，也是有氣節的。可惜知之者甚少。」

【晚年在張伯駒和章士釗幫助下了度殘生】

張伯駒是公認的民國四公子之一（另外三個是袁克文、張學良、溥侗）。他是袁克定晚年時身邊最重要的人，可以說，如果沒有張伯駒，袁克定的晚年會非常凄慘。

張伯駒的父親叫張錦芳，後來過繼到伯父張鎮芳膝下，小時候在老家讀私塾，7歲到天津。張家與袁家同為河南項城人。張鎮芳出身書香門第，29歲中進士，留京任職，在戶部做六品郎官。張鎮芳的姐姐，嫁給了袁世凱同父異母的長兄袁世昌，袁世凱的子女稱張鎮芳為「五舅」。袁世凱出任直隸總督後延攬人才、培植親信，將善於理財的張鎮芳從戶部調出，升任長蘆鹽運使，官至從三品，連升三級。長蘆鹽運使主管河北、山東一帶鹽政，是晚清最大的鹽官。民國成立後，在袁世凱支持下，1915年3月，張鎮芳創辦了北方第一家商業銀行——鹽業銀行，成為當時的四大銀行之一。

1948年，袁克定家產耗盡，窮困潦倒，張伯駒將他接到自己家中。後來，中央文史館館長章士釗給了袁克定一個館員身份，每月有五六十塊錢收入。1958年，袁克定在張伯駒家中去世，享年80歲。

袁克定有一妻兩妾，妻叫吳本嫻，是清末湖南巡撫、大書法家吳大澄的女兒；一妾叫馬彩鳳，為袁克定生了一個兒子，叫袁家融；一妾叫章真隨，是京劇戲班出身。袁家融留學美國，獲哥倫比亞大學地質學博士學位，娶了湖北督軍王占元的侄女王惠，新中國成立後在河北地質學院和貴陽工學院教書，1996年去世。長女袁家錦嫁給了北洋軍閥舊部屬雷震春的長子雷存政。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有斷袖癖鼓吹帝制誤國但終未向日本人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