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日美軍劣跡斑斑？中方宣傳資料指控駐川美軍更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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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思想庫研究員 任大剛/文】據日本媒體報道，因發生美軍基地工作人員遺棄女屍案，駐沖繩美軍為整肅綱紀，決定自5月27日至6月24日，禁止居住在沖繩縣美軍設施內的軍人在基地外飲酒和住宿，並強烈要求文職人員也遵守禁令。

事情的起因，是4月28日晚，日本沖繩一名20歲女子晚上外出時，被一名32歲美軍男性僱員襲擊。該男子曾是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5月19日，該男子被捕。據沖繩縣警方公布的資料顯示，自美國向日本政府歸還衝繩施政權的1972年末至2015年末，沖繩共發生涉美軍基地的惡性犯罪案件574起，涉案人員741人，其中殺人26起、搶劫394起、縱火25起、強姦129起。

由於駐沖繩美軍基地不時爆出強姦和墜機等安全與其他傷害事故，多年來，沖繩「讓美軍滾出去」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美國駐日大使卡羅琳?肯尼迪訪問沖繩時，遭到約200名當地居民怒吼「卡羅琳滾回去」。

時空轉換，抗戰期間，駐川美軍儘管為打敗日本立下不朽功勞，但恐怕也因其軍紀問題，遭遇著當地民眾的種種不滿。

1965年對中國來說是個特殊年份。

這一年美國將越南戰爭由「特種戰爭」升級為「局部戰爭」，從3月3500名海軍陸戰隊員在越南峴港登陸開始，到年底，美軍在越南的數目達到18.4萬人。

這一年，不僅階級鬥爭的弦越綳越緊，而且越戰帶來的不安全感，使中國決心介入這場戰爭。這年4-5月，《人民日報》已經把措辭從「援越抗美」改為「抗美援越」，並組成「中央國務院支持越南小組」，工程、高炮等部隊的備戰工作迅速開展。

這年年底，「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四川省委員會」與「四川省省志編輯委員會」編輯出版的「四川文史資料選輯」第十七輯也因應時局，出版了一期「解放前美帝國主義在四川侵略罪行及四川人民反美鬥爭特輯」，通過20多篇文章，深入詳細地揭批上世紀上半葉，美國軍人、商人和傳教士在四川犯下的種種「罪行」。

這是一本宣傳味道濃烈、充滿仇恨和憤懣的讀本，不過其提供的一些事實，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在共同抗擊日寇，予其沉重打擊的同時，正是由於彼時美軍軍紀的敗壞，為其後民心的反正留下了口實。

在該「特輯」的開篇「抗戰後期美帝空軍配合日寇濫炸四川農村」一文中，署名「仇似海」的先生開篇便列舉了1938年到1944年日本飛機轟炸過的四川75個縣市名單，以此說明美軍飛機來川後，未能減輕日寇的轟炸，並從四川省舊檔案專卷中，找出1944年4月到1945年2月的10起美軍亂扔炸彈，導致平民生命財產遭到重大損失的事件，證明美軍與日軍是一路貨色。

美軍為何要在盟國控制區扔下炸彈？空軍第三路司令王叔銘給四川省長張群的報告稱：「查四月二十九日美機由蓉飛豫……因天氣惡劣折回……在樂山、眉山、鹽亭、三台、馬邊等縣境投棄炸彈。」但仇似海先生反問道，「把原因歸之於『天氣惡劣』或『機械發生故障』」，掩蓋了另外的事實，第一，美機經常低空飛行，地下目標非常明確，為什麼「卸彈」偏偏要卸在好田好地和居民房屋呢？第二，除了投彈，還有人聽到過機槍聲，為什麼要開槍？

事後，國民政府從防空經費中撥款20萬用作撫恤，但是在舊檔案中發現有個字條：「……茲奉航委會轉奉委座諭，該項恤金，應以陳納德將軍名義行之。……」仇似海先生據此認為，「蔣介石對美帝國主義死心塌地到這樣，真是喪盡人格，狗彘不如。

」在「美帝空軍在川西的罪行」一文中（以下簡稱「罪行」），所載的美軍最雷人的罪行是「美帝空軍充當日寇間諜，指示日機轟炸目標」，相關證據是——1944年五六月間，新津機場在幾次日寇來襲時，均發現有人發射信號彈，7月底終於查出，發射信號彈的是兩個美國空軍人員巴爾斯和路斯登，但是美蔣方面並未聲張，到8月份，路斯登再次發射信號彈，被憤怒的中國士兵抓獲。美國方面告知成都行轅的解釋是「這人神經上有毛病」，「是小事情、小毛病，我們自己醫治就是了」。1944年到次年8月，發生飛機墜毀事件5起，「罪行」一文據此認為；「他們不惜破壞飛機來為日本法西斯效力，並給四川人民帶來燒毀房舍、樹木、禾苗的嚴重災難。」

在1944年2月開始，美軍第一批地勤人員進駐新津機場，到這年聖誕節，美軍常駐川西七大機場各種類型飛機達到250架以上，人員8000人以上，據「罪行」一文稱，「他們從官佐到士兵歪戴帽子斜穿衣，汽車橫衝直闖，遍街酗酒打架，以至於姦淫估霸，殺人越貨」。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情了？

——經行轅防諜課會同戰地服務團二區辦事處和美國憲兵查驗屬實的車禍，共18起，死亡18人。「罪行」一文將這些車禍定性為「汽車肇事殺人事件」。

——詐騙疑案。美軍地勤人員馬斯汀賣給餐廳工友趙華貴五床毛毯和五件皮夾克，索價50美元，成交不到半小時，馬斯汀忽然到趙的宿舍，稱憲兵馬上要來追贓，趙空手倉皇離開，果然憲兵來到，拿走東西。趙不甘心，向馬斯汀索要貨款，結果反被馬斯汀指為盜竊軍用物資，打了趙一頓，並要求餐廳開除趙。事後查明，是馬斯汀和憲兵設的騙局。

——盜竊疑案。新津機場招待所保管員方敬，略會英語，經常與美軍一起聚賭玩「梭哈」。一次方的住所被盜，丟失美金400元、公款12萬元、派克金筆1支，羅馬掛表1隻，祖傳玉如意1隻。三天後，方敬發現曾經一起賭博的美軍少尉在向兩個飛行員炫耀羅馬掛表和玉如意，方上前理論並索要，雙方打了起來，鎮上民眾群起圍攻，美軍少尉身負輕傷，眾始散去。方的東西也未要回。

——謀殺疑案。彭山機場便道上發現無名屍首一具，數日前，有人看到過死者常隨美軍人員進招待所進餐，見他從懷中取出「米格式」手槍展玩，又把一包美鈔給美軍人員看過。後來驗屍，手槍和美鈔都不見了。時隔半月，有仁壽婦女到行轅控告彭山機場的一個美國空軍軍官，說他曾經將其夫誘騙到彭山機場買槍，約定三天返回，結果逾期未歸，遂令其弟弟到彭山機場探訪，方知已經被害。

類似這樣涉及美軍的命、盜、搶案件和責任事故，「罪行」一文列出11起。而該文提到的「野獸暴行、蹂躪婦女」事例，則更能引起人們的義憤。

——新津機場的美軍經常提著武器，闖進附近農村老百姓家，估逼婦女，給當地青年婦女以很大威脅，她們大都不敢出門從事田間勞動，甚至遠走親朋家躲避，直到兩年後美軍撤走才回來。邛崍機場附近因婦女遭到蹂躪而報案的有五六起；彭山機場的美軍在駐地附近農村侮辱婦女，隨時被老百姓毆擊逃竄；雙流機場第二招待所不完全統計，兩年中美軍的獸行約有30起。廣漢機場的美軍在街頭挾走婦女，或強拉上汽車疾馳而去。

——1944年6月某日，彭鎮機場邊三名青年婦女坐在竹林邊聊天。這時過來兩個美軍，欲行非禮，三個婦女大聲呼叫驚動附近農民。「犯罪」一文稱，他們「立即受到當地人民的懲罰」：七八個人趕過來，將兩個美軍抓住，脫盡衣褲扔進大糞坑，「其他美軍聞風喪膽」。

戰爭期間，除了利用飛機從馬尼拉、加爾各答空運「一大批一大批」的美國商品到成都，逃避中國的稅收外，有的美軍地勤人員還以「報廢」為名，盜賣汽車、汽油和其他軍用物資。「犯罪」一文認為，美軍的行為，「嚴重地擾亂了我西南廣大地區的市場，掠走了我國人民的大量財富，破壞了我民族工商業和手工業的發展，影響所及，工廠倒閉，工人失業，使廣大的勞動人民的生活更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在該「特輯」的「美帝空軍在樂山金山寺罪行紀略」一文中，駐紮在樂山金山寺的航空指揮站三個美軍士兵在性問題上，也同樣冒犯著中國人更為敏感的神經。

——「最令人憤恨的是，賣國反動政府還強逼了若干婦女來金山寺站地經常進行所謂『特種慰問』，一任這些美帝強盜蹂躪。這些婦女橫遭蹂躪後，大多染患惡疾，經久不愈；有一個名叫珍珠的婦女回家卧床十餘天，便由此死去。」

——某婦女路過航空指揮站，被下士費加克看見即起追趕，一直追到集鎮上，將該婦女捉住，任情加以侮辱。

——另一個婦女坐人力車經過指揮站，被下士買克看見，起而追趕，由於人力車工人加勁快跑，沒有追上。——三個美軍士兵見到該站附近的居民婦女，經常吹口哨，發怪聲，赤裸下體，在街上邊走邊溺。

——「更使人極端憤怒的是」，一些婦女攜帶雞蛋水果趕集，這三名美軍佯裝購買，要他們把東西送進帳篷，一經誤入，即被其強姦，導致遠近婦女都不敢路經此站，必須路過，也得繞道幾里。費克羅有一次遇到高姓婦女，趁著酒醉，尾隨到家，適高女已經外出，費克羅要求高父「獻出」女兒，未遂。其後，費克羅夥同「洋奴」將高家焚毀。

此外，美軍士兵的酗酒，以及酗酒之後行兇問題也很突出。有一次上士科倫孟、下士費加克喝醉酒後，借故大發脾氣，將飯店桌子掀翻，杯盤打碎，不付分文，甩手而去，還把店側水果販子的果籃踢到橋下。下士買克醉酒後，常常手持手槍、短刀，在街上橫衝直撞，尋人生事，居民無可奈何，只好鳴鑼關門避禍。有一次，一個農民路過該站，停步看了一下該站的卡車，即被拳打腳踢，口吐鮮血，差點死去。他們常將糖果撒在地上，引得兒童爭搶，以至於頭破血流，兒童稍微違逆其意志，即遭毒打，家長不敢過問。

在當時的四川梁山縣（現為重慶梁平），設立了「空軍第三總站」，進駐美軍有2000多人，因原來的梁平機場不能起降大型轟炸機「超級空中堡壘」B29，需要火速擴建。在「美蔣在梁平的滔天罪行」（下稱「梁平」）一文中，美軍犯下的罪行包括

——修建機場過程中，工作生活條件太差，導致瘟疫爆發，加之處置不當，導致上萬名民工和居民死亡。

——「記得1951年的抗美援朝運動中，十二個鄉的群眾在控訴大會上揭發出來的材料，美國兵所犯的姦汙搶殺的罪行，共有404起。當時就是天真無邪的兒童也難逃他們的魔掌」，有一次，幾個美國兵在河邊把三個小孩子拋到河裡，強令游泳給他們看，三個娃兒都不會水，沉入水底，美軍則坐著吉普揚長而去。等三個孩子被撈起，已經死亡。

上述各篇文章講述/描述的駐川美軍種種行徑，與侵華日軍並無兩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問題的關鍵是，各篇文章講述的是不是事實？罪惡是否至於滔天？當事人的講述、旁觀者的證明證言以及當時的新聞報道三者結合，應該可以提供比較可靠的證據。但可惜涉事者絕大多數是不識字的農民，出事地點絕大多數在偏遠農村，以至於顯得證據不全，未必稱得上「信史」。不過從道理上推斷，仍然可以相對判斷出事實的可靠程度。

比如18起車禍。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那個時候四川的城鄉，很少有人看到過汽車，更沒有形成「行人靠右」的習慣，發生車禍可能性極大。

又比如調戲婦女。美軍在保守落後的四川鄉下，斷難想像他們能夠謹守兩千多年「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儀。見著漂亮女子便動手動腳，一定被鄉民視為禽獸。

1965年中美之間沒有外交關係，更是嚴重敵對的國家，該書對美國人罪行的控訴，美國人未必看得到，即便看到也無法應訴，事實上它也從未想過要讓美國人來認這個帳，因此該書展現的歷史事實和觀點，其實是專門給當時的中國尤其是四川知識分子看的。事實上，美國文化對四川知識界的影響，未必比沿海城市要小。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初通文墨，晚年鬚髮盡白，仍念念不忘當年修機場時，美軍軍官邀請他到美國遊玩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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