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年前，尤里·加加林成為了進入太空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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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E中國｜2016.5.30 10:02
直到今天，俄羅斯的宇航員在登上 「聯盟號」 運載火箭之前，都會快速穿上宇航服，並要在一輛巴士的後輪上撒泡尿 —— 即使是女宇航員也不會錯過這種樂趣，她們會將裝著自己小便的瓶子扔向輪胎以示決心。這輛巴士真正的任務是載送宇航員去發射台，但是這個奇特的小便儀式是怎麼來的呢？其實這是在效仿蘇聯的民族英雄，探索太空的先鋒 —— 尤里·加加林（Yuri Gagarin）。
55年前的今天，加加林登上了「東方1號」宇宙飛船去進行第一次載人繞地飛行。在那之前，他肯定在停機坪上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1961年4月12日，加加林真的讓蘇聯人進入了太空。這是一個抱有理想的男人，冒著生命危險向美國人示威，在蘇聯與美國的航空競賽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4月12日也因此被聯合國定為 載人空間飛行國際日。
「東方1號」。（圖片來源：Wikimedia）
印著加加林和他乘坐的 「東方1號」 宇宙飛船的郵票。（圖片來源：BUCHAKA ALEXANDER/Shutterstock）
加加林出生於莫斯科西部的克盧希諾鎮，他的同事阿列克謝·列昂諾夫（Alexei Leonov）在 BBC 的 麥克爾·拉赫曼（Michael Lachmann）製作的一部 紀錄片中敘述了他的農民出身。加加林的父母在一個集體農莊勞作，父親是砌磚工，母親是擠奶工。他的童年距離 「東方1號」 的發射地不過327公里，但是距離那個他之後所在的全是頂尖科技的世界卻像一生那麼遙遠。《獨立報》的保羅·羅傑斯（Paul Rogers）透露，加加林從小就對科技有著一種渴求。16歲時，他就在莫斯科附近的 「柳別爾齊鍊鋼廠」 當學徒了，之後又在 「薩拉托夫工業技術學校」 研究牽引機。
當然，牽引機並不是加加林傳奇的終點。從學校畢業之後，加加林被徵召入伍。他加入了位於 奧倫堡的 「契卡洛夫第一空軍飛行員學校」，後來升至中尉。
1960年，尤里·加加林和另外19個飛行員被選中進入蘇聯的航空計劃。在歐洲連小孩都知道，這是上世紀最浩大的軍事行動之一，它讓我們對太空的使用進入了新的階段，也掩蓋了由冷戰造成的打擊和創傷。
當挑選位要去繞著地球飛108分鐘的宇航員時，加加林被選中了。至少他的同僚阿列克謝·列昂諾夫是這麼說的，他見證了這個過程。「站在工程師的立場，我們會覺得更聰明、受過更好教育的 戈曼·蒂托夫（Gherman Titov）更適合，」 宇航員傑奧爾齊·格列奇科（Georgi Grechko）在拉赫曼的紀錄片里說道，他端坐在鏡頭前，依然留著的軍人式平頭已經泛白。「但是主任工程師塞爾蓋·科羅廖夫（Sergei Korolev）會考慮一些我們甚至根本不在意的事，比如這個人的外貌、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當時我們認為這類標準無關痛癢，但結果證明科羅廖夫的決定是特別正確的。」
1963年，加加林訪問柏林的動物園，並給一隻老虎幼崽餵食物。（圖片來源：Bundesarchiv/Wikimedia）
儘管加加林比較矮小 —— 只有158厘米，因此他認為 「東方1號」 宇宙飛船的內部 「比噴氣式飛機的駕駛艙更寬敞」——但是他有著更好的形象。他有著典型的蘇聯人的長相，他對此也很驕傲。在 BBC 剛製作的紀錄片里，加加林登上 「東方1號」 的片段被上了色，加加林超凡的個人魅力和他宇航服的橙色一樣奪目。在走向這個改變歷史的任務時，他回過頭，用 飛吻向那些穿著羊毛大衣和寬檐帽的同志們道別。
「我的人生就像一個美妙的瞬間，」 紀錄片的字幕寫道，「所有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聽到這些，我突然意識到，將加加林送上太空的並不是精明的蘇聯航空主任工程師塞爾蓋·科羅廖夫，不是有著強勁動力的 R7 系列火箭，也不是蘇共中央第一書記尼基塔·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投入的資金，而是蘇聯的意識形態。人類第一次繞地飛行的背後是一種榮耀，一份熱情，和自我犧牲的精神。
加加林和在他之前進入太空的那隻不幸的流浪狗 萊卡（Leika）肯定是不一樣，他承載的是希望和一個意識形態的抱負。政治競賽、蘇聯的榮譽、人類的志向，都是極有煽動性的宣傳武器。
從流浪狗變為 「太空狗」 的萊卡。（圖片來源：Wikimedia）
回到地球是不容易的，不論是技術上還是情緒上。加加林的著陸艙並沒有按計劃被釋放，這導致整個宇宙飛船在空中極速旋轉。在拉赫曼的紀錄片里，加加林報告透過舷窗看到了火焰，艙內還能聞到什麼東西被燒焦的氣味。好在困住著陸艙的帶子最終被燒斷了。在7000米高度時，加加林從著陸艙彈出，跳傘降落在了薩拉托夫南部，伏爾加河附近的土地上。
加加林在華沙。（圖片來源：Wikimedia）
重新回到地球的情緒調整，和著陸的過程一樣讓人焦慮。傑米·多蘭（Jamie Doran）和皮爾斯·畢卓尼（Piers Bizony）寫的加加林傳記中提到，加加林和一個被稱為 「安娜（Anna）」 的護士偷情被他的妻子抓了現行，加加林直接從二層的窗檯跳下，他的眉骨也因此留下了一道疤。在他 「繞地飛行歸來」 全球巡遊的途中，加加林開始酗酒，BBC 的短片記錄下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香檳的畫面。
儘管如此，加加林還是被奉為英雄，無數媒體都想採訪他。他的巡遊（通常他站著車頂）路線從印度、到古巴、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芬蘭、英國、冰島、古巴、巴西、加拿大，一路走到匈牙利。他還去到了位於格林尼治的天文觀測台。今天，你能在一個 滑稽的加加林雕像下享受一杯無趣的茶，他站在一個顆恆星上，可他的宇航服看著像都鐸時代的連體睡衣。他不是戰爭英雄，他是科技的英雄。
我覺得，加加林有兩件事最能代表蘇聯航天員對於科技、政治以及全人類的意義：
第一件事是，1961年他完成了人類第一次繞地飛行後和赫魯曉夫握手時，他穿了一件借來的少校軍銜的外套。當加加林還在萬米高空中以人類還無法理解的速度飛行時，他升職了。所以當他回來時，並沒有與其軍階相稱的制服。
加加林完成了人類第一次繞地飛行後和赫魯曉夫握手。（圖片來源：CNES）
第二件事是，1968年加加林在 「契卡洛夫斯基空軍基地」 進行一次例行飛行訓練時發生事故身亡後，他的骨灰被埋在紅場的克里姆林宮內，他真的和這個以機械工程和集中力量為驕傲的政治體制融為了一體。他不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而是升華成了一個偉大集體的一部分。
55年很短，只是半輩子的事。但是，當我們去評估自從加加林成為第一個完成繞地飛行的人類之後，科學、技術和政治發生了什麼變化時，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和那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Written by:奈爾·福里塞爾（Nell Frizz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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