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蹲公廁這麼吸引人？進去不想出來

我從小就有講故事的天分，我講故事從來不平鋪直敘，都是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甚至在道聽途說和自己看來的各種故事裡，我用心編排，能讓舊故事變成新故事。

在四十年前很流行講故事，那時候很多孩子的文化生活都是靠口耳相傳的各種故事。所以那時候講故事特別受歡迎。那時候講故事是隨時隨地的，課間十分鐘、上學路上、放學路上等等，而有兩個黃金時段是是適合講故事的，一個是晚飯後，大家聚在院子納涼；另一個是三五好友一起蹲廁所的時候。

那時候一個院子里少則三五個孩子，多則十幾個孩子，大家一起上學、一起遊戲、一起玩耍、一起上廁所，在這些時候，講故事就成了跳皮筋、踢毽子之外的重要文化活動。

四十年前沒有獨立廁所，都是以院子或者胡同為單位的大公廁。記得我家胡同里的大公廁能容納十個人同時方便，星期天的下午，做完作業跑出來放風，三五知己約好了一起上廁所，大家蹲成一排，東拉西扯交流信息。這時候就有人提議，讓我講個故事。

別看我在跳皮筋踢毽子等遊戲領域，備受歧視，但我講故事的時候，那也是很受人尊敬的。一般都是在大家百般央求、吹捧中，我忸怩幾下，才開口。

因為故事來源貧乏，所以新故事並不多，但每次我都能發揮想像，改變老故事的細節和結尾，再轉述給大家。所以大家總覺得我有新故事。即便有時候編得漏洞百出，大家為了離奇的情節，也不深究。

有時候，我們幾個孩子講得正起勁，進來一個阿姨或者姐姐，她們一般不打斷我，蹲在旁邊默默地聽，竟然也聽得入神，等我們都蹲完了，提上褲子準備走，旁邊聽見一聲慘叫：「啊呀，腿麻了！」

把大人聽得如醉如痴，忘了提褲子起來，直到腿麻得站不起來的情況，時有發生。

後來，院子里的孩子一發現我去廁所，總是立刻跟上，或者聽說我在廁所，就陸續往廁所集結。我在公廁蹲坑講故事，也算是我們胡同里蹲坑一景兒。

節選自手繪散文《光陰拼圖》 噹噹亞馬遜京東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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