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移民將影響美國英語產生怎樣的變化？

文史 05-04

去年年底的一項 皮尤調查 顯示，移民會讓美國在今後50年內發生很大變化。目前，移民或二代移民佔全美人口的四分之一，未來會增長到三分之一，其中亞裔和西班牙裔的人口數量分別會增長百分之八和百分之六 —— 因此，人們講話的方式也會改變不少。

移民們在一個地方落腳並開始使用當地語言之後，皮欽語（pidgin，即混雜語言）慢慢形成，且往往保持孤立的狀態，路易斯安那州 法裔克里奧爾人 的語言就是一個例子。語言學家威廉·拉沃夫（William Lavov）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指出，地區方言並非錯誤用法，只不過是每種語言隨著時間自然變化的結果。

法裔克里奧爾語從未真正融入美語，但安城學院英語教授、詞典編纂者和語言學家 埃蘭·斯塔凡（Ilan Stavans）猜測，當下美國使用的一部分西班牙語會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融入主流語言。他認為，西班牙式英語中最常用的一部分辭彙將悄悄溜進人們的日常交流中。西班牙式英語並不算是一種語言，而是英語和西語的混雜。我和埃蘭聊了聊美國人講話方式將會發生的變化 —— 就算特朗普使盡渾身解數去阻止也得變。為簡明起見，以下對話有所修改。

外來移民將影響美國英語產生怎樣的變化？

VICE：Hi，埃蘭！對於英語在今後50年裡的變化，您怎麼看？

埃蘭·斯塔凡：杜波依斯（DuBois）說過，種族分界線是20世紀最大的隔閡。要我說，21世紀最大的隔閡毫無疑問是移民分界線。

具體來講，移民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呢？

現在很難說50年以後人們都怎麼講話、怎麼去組織句子，不過我們可以去推測。大家常常猶豫要不要問我未來會發生什麼，當他們問的時候，我一般都回答說，「未來很難講，畢竟現在西班牙式英語這麼普及，當下也可以看成是未來的一部分呀。」不過我認為，到了2056年，英語會通過移民或者其他方式吸收非常多的新辭彙，比如非洲語、亞洲語、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中的一些詞。

是的。但據我所知，不同城市的西班牙式英語也不一樣。會有某些西班牙式英語辭彙成為普遍用語嗎？

紐約最開始用「Washateria」指自助洗衣店，現在這個詞在邁阿密和德州的西語區或者西班牙式英語區也能發現。

現在移民中的絕大部分不再像以前一樣是墨西哥人了，您覺得西班牙語還會是語言變化的主要動力嗎？

移民中墨西哥人的數量減少，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人選擇離開美國，而不是進入美國。但我認為這不能說明想北上的墨西哥人變少了。只是近幾年經濟尤為不景氣，但「北方誘惑」在墨西哥依然是很強烈的。我覺得，今後50年之內你會發現英語中出現了很多西語元素，而且比現在影響更深遠。

您對華裔移民對英語的影響也有研究。您覺得中式英語這樣的混雜語言的辭彙也會出現在美語中嗎？

亞裔父母對於子女轉換語言的態度比較保守，而拉丁裔家庭則相對更開放一些，因為西班牙式英語沒有太多文化或者政治的束縛。

有哪些西班牙式英語辭彙馬上就要融入英語了？

兩三年前，麥格勞-希爾（McGraw-Hill）出版了一本建築行業的西班牙式英語詞典，特別有意思，主要是讓盎格魯人明白那些搞建築的哥們兒都在說什麼。書里都是建築行業會用到的西班牙式英語，現在美國佬必須要聽得懂。

還有一些詞比較容易理解，比如「registrar」（新的西班牙式英語動詞）；但有些詞是從英語里來的，在西班牙語里就沒法用，比如「registrance」和「grincard」（綠卡）。我認為「la chota」（警察）和「la migra」（邊境巡邏隊）是非常有可能在英語中出現的。

除了西班牙式英語的影響之外，英語還會有別的變化嗎？

大量的拉丁裔人口改變了美語的語法和句法。英語和西語的句子構成是不一樣的：英語屬於日耳曼語系，而西語屬於羅曼語系。但是隨著人口增多，某些表達或者句子中會出現帶陰陽性的詞，比如說，椅子是陰性的。我聽到過有人把定冠詞「the」當陰性用。

感覺很詭異啊。您覺得英語有沒有可能發展到「形容詞放在名詞後」這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