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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窗外有雙眼盯著我,從窗帘縫隙看出去我被嚇得失聲尖叫

我總覺得窗外有雙眼盯著我,從窗帘縫隙看出去我被嚇得失聲尖叫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遠離喧囂 | 禁止轉載


我有一個故事,在心裡揣了二十年。稱為故事並不準確,因為這是我的一段親身經歷。

12歲的那年寒假,曾外祖母(奶奶的媽媽)去世了。父母都忙於工作,所以奶奶只得帶著無人照看的我一起回鄉下老家奔喪。祖母的老家是北方內陸的一個偏僻村莊縣城,交通閉塞。記憶中我們下了火車,又坐了好久的長途車才到村口。


來接我們的是祖母的侄女,她不同於我在城裡見過的女人。她的五官十分好看,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常年的田間勞作使她的皮膚黝黑,皺紋深壑。她的聲音像外表那般粗糙,但是一字一句聽起來充滿力量。她見到我們很高興,一隻手拎起了祖母兩隻手都搬不動的箱子,扔上了驢車。等不及回家,就和祖母用我聽不懂的家鄉話聊了起來。而我卻被車前的那頭毛驢吸引,圍著它左轉右轉地端詳著。


「虎兒,快過來。」祖母喚我。「這是你大姑,快叫大姑。」


「大姑!」我對這個鄉下女人十分有好感,語氣不禁格外的親切。

她笑著應聲著,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皺紋堆滿眼角,顯得更深了。


驢車拉著我們慢慢悠悠地往家裡走,祖母倒坐在車上,我背靠著祖母被她摟在懷裡打量著這片祖輩生長的地方。我的目光所及,儘是一片灰黃。濃霧遮天蔽日,透不下一絲陽光。土黃色的房屋緊緊地拘束在一起,像一群露宿街頭的孤兒,在寒風中緊緊地依偎著。偶有幾棵老樹,拚命向天空伸展著枯枝,似在掙扎,又似是求救。


車在一所老院落前停住。


「走嘍,我們到家了!」祖母抱我下車,她聲音有些顫抖,也許因為久別故居的激動,又或者是想起了亡母,心生難過。


祖母的娘家雖然算不得大戶人家,可在當地也算是有些威望的。祖母的父親早年跟別人販私鹽,幾次九死一生掙下了這份家業。也因此文革的時候差點被定性為地主,吃了不少苦頭。

老宅是典型的北方兩進四合院,前面的套院解放後被分給了別人。我們一家人都住在後面的一進。


我們一跨進大門,早已等在堂屋裡的親戚們便都涌了出來。我按著祖母的指示,向眼前的這些陌生的親戚們一一問好。大夥把我們讓進堂屋,幾句寒暄之後,大人們聊起了曾外祖母的後事,祖母怕我看到她落淚,便打發我到院兒里去玩。


這真是一間古樸的小院兒。正中間擺放了一口大水缸,院落四周栽滿了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這裡每間房木質的門斗和窗沿兒上都雕刻了細緻的花紋。這一切都與我居住的城市大相徑庭。


一個小孩跑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記得他,剛才跟親戚出來迎過我們,可卻記不得是誰家的誰了。


「你會玩兒騎馬打仗嗎?」他問我。

我打量著他。眼前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小男孩,小小的個子,比我矮了一個頭。臉上橫七豎八地抹著不知那裡蹭來的灰。半乾的鼻涕掛在人中處,蓬頭垢面地瞪著一雙純澈的大眼睛望著我。


「會……會吧。」我不太確定什麼是騎馬打仗,只是覺得應該不難。


「那太好了。」他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大眼睛瞬間彎成了一條縫。「跟我來,我帶你去司令部。」


不知為何,我隱約覺得他的笑里有些不懷好意,不過我還是對他嘴裡的「司令部」充滿了好奇。

「成志,你給我回來。」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喊道。大眼睛男孩跑了過去,看樣子那是他的媽媽。


「今天做作業了嗎?就知道瘋,就知道瘋,就知道瘋。」那女人每說一句就在成志胳膊上拍一巴掌,無力的手掌落在棉襖上發出「噗噗」的聲音,更像是在給自己打著拍子。


成志耷拉著腦袋往屋裡走,回頭對我誇張地動著嘴巴在說什麼,我讀懂了他的唇語,他說,「明天。」


祖母和我被臨時安排住在角落的一間小廂房。房間不大,一張床和一個灶台就佔去了大半個地方。不過還算明亮,窗戶對著老宅的后街,村裡人本來就不多,自然也不會吵鬧。


天漸漸黑了,屋裡有些清冷。祖母生起爐火,便去鋪床疊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我爬上窗口的凳子,百無聊賴地向窗外張望。才晚上七八點的樣子街上便沒了人影。空蕩的街道,相距幾十米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那微弱的燈光完全不足以驅散黑暗,可也只有它們和偶爾的幾聲犬吠才能證明這裡不是一座無人的荒村。


「看啥看,大馬路有啥好看的?」祖母走過來,隨手拉上了窗帘。「快過來洗洗睡覺吧。


我應聲著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我隱約覺得在兩扇窗帘中間的縫隙里有一雙眼睛在看我。我扭回頭去,朝著那道縫隙仔細瞅。我清楚地看到,窗外站著一個人,一個沒有頭的人,那一雙長在肩膀上的青灰色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我。


一瞬間,我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寒毛倒立。頭腦里嗡的一聲,耳邊只能聽到一陣鳴響和自己的心跳聲。我僵直地楞在那裡足有五六秒鐘的時間,才「哇」地一聲大叫出來。


祖母被我的叫聲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把我抱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可我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後來據祖母說,那次我昏睡了整整兩天,請來的大夫說只是受了驚嚇,身體沒有大礙,全家人便放了心。醒來以後沒有人問我發生了什麼,漸漸地我也開始懷疑那晚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幻覺。


祖母說這些天成志每天都會來看我,讓我很感動。所以被批准可以自由活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成志去他們的「司令部」。但是很快我就開始後悔答應了參與他們騎馬打仗的遊戲。雖然年紀相近,可我明顯比別的孩子高得多。兩人分成一組,別的孩子可以輪流當將軍和馬,而輪到我騎到成志背上的時候,他總是被我壓趴在地上,現在想來很明顯有演的成分,可當時那一段時間,我變成了成志名副其實的「寶馬良駒」。總之,不管怎麼說,我很快和這裡的孩子混熟了。


成志是村裡的孩子王。因為跟他沾親,當然也因為我是一匹不可替代的好座騎,他總會讓我走在他的側後方,以示寵信。所以我每次低頭四十五度望向前面搖搖晃晃的成志時,總能想到一個詞:人不高,「馬」大。


因為我的加入,成志在遊戲里很快便沒有敵手了。無敵最寂寞的他開始尋思新的消遣。


一天他神神秘秘地湊到我身邊,悄聲說:「明天帶你去探險,你敢來嗎?」說完用他那雙大眼睛期待地望著我。


我心想,探險聽起來可比當馬有趣的多了,忙不迭說:「敢呀!誰不敢誰是慫蛋。」


「慫蛋」是我來這兒才學會的新詞,這時也迫不及待地用上了。


第二天,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成志已經站在屋外等我了。天上的烏雲遮住了大半個天空,濃厚的雲層壓得很低,看來隨時都會是一場傾盆大雨。


我指了指頭頂的陰雲,問道:「這樣的天還能去嗎?要不改天吧。」


「越是這樣的天越好呢。你不會想當慫蛋吧?」成志又露出了他那不懷好意的笑。一道晶瑩的鼻涕順著結在人中上的痂滑進了嘴裡。


「誰是慫蛋啊?走!」慫蛋這個詞徹底激發了我還在發育的雄性荷爾蒙,跟著成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成志帶我走了一個從沒走過的方向。我們在小巷裡左穿右竄,很快我便徹底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越向前,行人越少,兩側荒廢的民宿卻越來越多,有些舊宅的門窗都被磚塊封住,顯然已廢棄多年。還有些屋頂早已塌陷,只剩四面的黃土牆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像一張張仰天嚎哭的嘴巴。


成志腳力比我強的多,稍一分神便被他落下好遠。我只得不時地加緊腳步,眼前蕭瑟的景象讓我心裡開始有些發毛,可是不想做慫蛋的自尊心驅使著雙腳繼續向前走著。


不知拐了多少條巷子,成志終於停住了他的腳步。


「喏,就是這裡。」成志回頭望著走近的我說道。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眼前是一間古老的荒院。破磚爛瓦之間依稀能辨認出飛檐翹腳的原貌。門板早已不知去向,只剩早已腐朽得不成樣子的木質門框。


前門的裡面還有另一道相對完好的內門,與大門十分相似。只是左右兩側各立著一尊怒目金剛巨像,這兩尊金剛足有三個成人疊站起來高矮,身形魁梧,怒目圓睜,左邊的黑臉持戟,右邊的白臉持劍,兩尊金剛向門洞猙獰的傾探著身子,似乎要將地下的魑魅惡鬼,世間的險惡人心統統震懾在這荒院之外。門樑上懸著一塊早已開裂的木匾,搖搖欲墜,依稀能夠辨認出上面的三個字:紫霄觀。


「這是間道觀啊?」我說著把頭湊到那兩扇虛掩的木門間,沿門縫向里觀瞧。裡面是一間不大的小院,戚戚冷冷,散落了滿地的枯枝敗葉。


這時只聽到耳邊「吱……呀……」一聲,兩側的木門竟自己緩緩打開,驚飛了院內的一群黑鳥。我的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頃刻間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了頭頂,全身爬滿雞皮疙瘩。


我像觸到電一樣三兩步跳到老遠。成志站在門旁捂著肚子笑得抖成一團。原來是他推開的門……


我對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懊惱,氣鼓鼓地站在原地瞪著他。一旁的成志笑夠了,怕我就此打消繼續探險的念頭,便走過來拖著我向門裡走去。


我甩開他伸來拽我的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氣勢昂揚地走進了那扇大門。


道觀不大。北面一座正殿,東西各一排配殿。中間的空地,幾棵一人粗的古樹肆意地伸展著枝節,在這乍寒的初冬便早早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滿院的枯枝朽葉令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氣味,腳步稍重,便會傳來聲聲脆響,彷彿是不慎踩斷了腳下的枯骨。不知從那裡吹來的風,陰冷潮濕,像冰涼的手在不停撫摸著我的後脖頸。我不禁裹了裹身上的小單襖,打量起了這座荒園。


殿宇已殘破不堪,右側的配殿甚至坍塌了一半,磚瓦散落一地。幾塊斷損的石碑倒在地上,上面的字跡已被人鑿去,辨認不清。正殿供奉著道教三清,其中一尊已不知去向,剩餘的兩尊也斑駁得看不清面目。左殿供奉著鍾馗,兩側立有牛頭馬面兩陰差,四周圍繞數尊小像,塑的是拔舌剪指,刀山油鍋的十八重地獄景象。右殿擺放著六十尊守命太歲,無不東倒西歪缺肢斷首。只有送子娘娘的像前有幾顆乾癟腐壞的瓜果,看樣子偶有人來祈願。


整院的神佛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威嚴與榮光。身上積滿的灰塵彷彿是他們多年來被世人遺忘,難訴的心事。滿布的蛛絲雜亂地橫跨在他們之間,如同他們挽住彼此互慰落寞的手臂。那時滿眼新奇的我不會知道,在那個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裡,無數的民族文化中的瑰寶也隨著那箇舊時代一同殉葬了。


成志像是學成下山的孫悟空,在我面前上躥下跳。摳摳這個神仙的眼睛,挖挖那個天尊的耳朵。一會兒乾脆盤腿兒坐上了某個神仙的蓮花寶座,雙掌合十,沖我念念有詞。我被逗得哈哈大笑,心裡對神仙僅存的那點敬畏也蕩然無存了。


我們追跑打鬧地不知玩了多久,只覺得有些累了。便坐在正殿的台階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心裡想著一會兒回家祖母看到我這灰頭土臉的樣子,還不知道要怎麼罵呢。突然一隻灰老鼠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我轉頭望向它逃走的方向,發現在正殿一側的院牆上有一扇隱蔽的小木門。


我走近觀瞧。那木門不高,成年人要彎腰通過。上面的黑漆已有些風化脫落,顯然也是有些年數了。可與這院子里的其他地方比較可算是新的多,再仔細看來,面前的這堵牆似乎也是後來堆砌的,粉刷尚新。


我三兩下便爬上了牆頭,向內窺望。這牆內竟有一間跨院。我忙向成志擺著手,招呼不遠處的他上來。


成志竟出奇地遲疑了,表情凝重地望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


「怎麼了成志?要當慫蛋了嗎?」我只道他是害怕了,打趣地說。


成志顯然是不想當慫蛋的,他猛地吸了一下鼻涕。「進就進!」跟著也攀上牆頭,躍進院里。


眼前的這間跨院明顯要小得多。只東邊有一間廂房,也已是門窗零落,破舊不堪。其他方向都只用圍牆圍住,北面的牆上有一大片深紅色的印記,似是道家的某種符文,已被風雨腐蝕得模糊不清。更奇特的是院子中間的那棵老柏樹。它明顯不同於前院的其他樹,足有三四十米高,三人合抱粗細,樹冠枝葉茂密,形似寶塔。樹榦上紋理交結竟像是數條長龍破土而出,互相盤糾,直衝雲霄。


我倆圍著這棵樹上下打量,嘖嘖稱齊。突然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響雷。我感到腦門一涼,頃刻間碩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吆,下雨了!成志,我們快進去躲躲。」我指著東邊的廂房喊道。


成志好像是被剛才的雷聲嚇壞了。呆了兩秒,突然拔腿往木門那兒跑,一邊跑還一邊朝我喊著聽不懂的家鄉話。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小子已經翻牆跑走了。


轉眼間,雨大得像天上垂下的珠簾,又大又急。我不得不自個兒跑進破屋裡躲雨,心裡大罵著成志的沒義氣。


屋外大雨,屋裡小雨。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角落,也不故上髒亂就一頭鑽了進去。雨星順著破窗,隨風吹到我的臉上,身上。凍得瑟瑟發抖的我抱緊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窗外的雨密集地打著滿地的枯葉,我就這樣聽著那乏味的聲響。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一陣鑽心的疼痛,把我從夢中擾醒。原來是睡得沉了,腦袋滑撞到了旁邊的石牆上。我捂著紅腫的額頭連打了三個噴嚏,心想一場感冒是跑不掉了的。窗外飄來雨後的空氣,濕濕潤潤,深吸一口竟似有回甘。


我站起身,舒展著麻木的四肢,推開了屋門。這冬天的雨後竟然升騰出了一層薄霧。影影綽綽之間我看見院中的柏樹下站著一個清瘦的人影。似乎是我推門的聲音驚動了她,原本背對我的人影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是我至今也不曾遇到第二張能與之相比的容貌。圓額飽滿,柳眉翠霧,一雙水杏般的大眼睛明亮得彷彿日月星河都在其中流轉,白皙的皮膚彷彿早春桃花上結下了一層銀霜。長發一絲不亂地梳到腦後,盤成一個髻。一身藏青色的斜襟短衫和布褲單薄而稍顯陳舊。這身奇異的裝扮讓我陌生卻又有些熟悉,似曾見過,卻又記不得出處。我倆相視一愣,她竟笑了起來。那笑容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彷彿是一幅水墨畫中的幽蘭。


「過來。」她沖我擺擺手,笑著說。


不知為何,我竟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拖拉著腳步,湊了過去。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大雨天跑這兒來了?呵呵,還弄得像個泥猴兒一樣。」她在我面前蹲下來,抽出系在斜襟上的手帕,笑盈盈地給我擦臉。


我想說我是來探險的,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幼稚。於是我故作一副大人的姿態反問道:「那你又是來幹嘛的呀?」


她先是一愣。站直了身體,笑得更甜了。


「我在這附近給人幫工,趁人家僱主不在,偷跑出來透透氣。」她每說一句話都會牽動嘴邊那兩道淺淺的酒窩。


「幫工?」我圍著她轉了一個圈,上下打量著。


她太瘦了,彷彿風再大點,她就要像這地上的樹葉一樣吹到牆角去了。交疊在身前的雙手,纖細修長,手背的肌腱像被皮膚包裹的樹根一樣根根分明。


「你可不像幫工。」我肯定地說道。


「喔?那你說說看,我像什麼?」她顯然對我的回答充滿好奇。


「你像……有錢人家的阿姨。」我脫口而出。


「阿姨?哈哈哈!」她笑得更大聲了。「你這小孩兒年紀不大,倒挺會看人。不過我可不是什麼阿姨,我呀,都能當你奶奶了。」


奶奶?我看著眼前這個三十齣頭的女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又說道:「我看你也不像是這個村的小孩,你從哪兒來呀?」


我不想騙她,就把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他聽著,頻頻點頭。


聽我說完,她又蹲了下來,整了整我的小襖,笑道:「我只道是誰家的小娃娃那麼好看,原來是個城裡娃娃。要是我的小祥子也生得怎麼好看……。」她欲言又止地低垂下了眼睛,表情充滿憂傷。


被人誇好看已不是第一次,但不知為何兩頰竟突然滾燙,想必此刻已是一張大紅臉。為掩飾眼下的羞澀,我忙轉移話題道:「小祥子,是你的孩子嗎?」


「小祥子……小祥子……。」她低頭呢喃著,聲音輕得我幾乎聽不到。不一會竟然哭了起來,眼淚像荷葉上晶瑩的露珠,滾落池塘。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一旁望著她。她抬起頭,兩道未乾的淚痕像從眼眸中傾瀉而下的銀河。


「哎呀,你看我。」這次輪到她不好意思了,手掌胡亂地抹著腮旁的眼淚,笑著說:「嚇著你了吧?」


我搖了搖頭,嚇到倒是沒有,只是她情緒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小祥子是我的兒子,不過從他3歲時我們就失散了。別人都告訴我,他已經死了。可我知道,他還活著。」


「你怎麼知道他還活著?」我問道。


「因為……」她眼神堅定地望著我,欲言又止。思索片刻,緩緩道:「因為這是當娘的感應。」


「這倒是。」我點了點頭。「每次我回家,我媽都早早地站在門口等我了,她說她能感應到我回來了。」


那女人微笑著把臉湊近我,說道:「對呀,你和小祥子都是媽媽的寶貝。」說完,她面有難色地接著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可以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陌生的女人讓我感到特別的親切。


「你幫我去村裡打聽一下小祥子的下落好不好?哪怕是一點消息。」她的聲音微弱而迫切。「我自己也曾經打探過,只是……」只是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她回頭望了望身後的那棵老柏樹,苦笑道:「我家的那個僱主刻薄的很,光讓我幹活,不准我走開。」


她的話觸動了我,那一刻懵懂的我也感同身受。和祖母到這裡半個月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想念媽媽。媽媽平時工作忙,大多時間把我寄宿在祖母家,一個月也難見上幾次面。我想此刻媽媽一定是像眼前這個女人想念小祥子一樣的想我,不知去向的小祥子也一定像我,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想念著媽媽。


「好,我幫你。」我痛快地答應了。


她高興得幾乎跳起來,輕盈身子彷彿在隨風飄動。她太瘦了。


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摸出幾顆糖果,這些糖果與我平日里吃的不同,沒有繁複的包裝,只簡單地用米黃色的蠟紙包住,綠色的花紋中,印著「桔子香糖」四個字。


她把糖果捧到我面前,笑盈盈地說道:「我出門匆忙也沒帶什麼。這種糖果是小祥子愛吃的,他小時候啊,總會抱著我拿糖的手,舔啊舔啊。」她動情地說著,彷彿往昔的畫面又在眼前重現。


我道了謝,便去拿她手裡的糖。突然她猛地把手收了回去,尷尬地笑道:「我身體不好,手涼的很。你把手攤開。」


我按她說的做了,她手掌一翻,糖果滾落下來,被我隨手裝進了兜里。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這裡偏僻,天黑了路可不好走。小祥子的事就拜託你了,如果你有消息就在陰天的時候回這裡找我。陰天的時候我才會有機會偷跑出來呀。」她解釋道。


我應聲著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她眼眸低垂,微笑著把散在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輕聲道:「你就叫我,鳳娘吧。」 (原標題: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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