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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記者」回憶:眼睜睜看著真相和屍骨被掩埋「有故事的人」

「山寨記者」回憶:眼睜睜看著真相和屍骨被掩埋「有故事的人」


八年後當我再度回首那段做"山寨記者"的日子,仍舊深感悲痛與自責。那時二十郎當正青春,卻從不知道原來人間生死不過常事,為民請命這事就此夭折。然而那意外死去的魂靈,無處停放的屍骨,卻始終使我無法釋懷,甚至不堪回首,更不願意深思……


我做「山寨記者」那些年

作者:元氣番茄君


1


零八年,我畢業於一家不算知名的傳媒院校,在男友的陪同下來到北京開始了漫漫求職長路。由於學校不具名氣,又是專科院校,像我這樣剛剛走出校園的學生,好不容易才在茫茫招聘會上找到了一家新成立的報社,做所謂的"實習記者"。


那時候足足有百名剛剛畢業的新聞專業生,面試成功後被統一安排在北京南三環的一家賓館裡。實習期間沒有薪資,卻提供食宿,如果有學生在報社舉辦的活動中成功招商,將獲得招商金額的百分之二十作為傭金。於是每三兩個學生分配給一個"記者",到全國各地開展"新聞業務"。

我與一個女孩,被共同分配給一個年近四十歲的記者,據說是該報社新聞采編的老手,我們叫他老王。在老王那裡我們還是學到了不少"本事"的,例如如何在火車上讓給列車長給安排個"軟卧",還能免票?又或者如何默不作聲地去死了人的礦場,使礦場主主動給把錢送到我們兜里?如是云云。那時候的我們剛剛畢業,涉世未深,加之這些人將這樣的"釣魚行為"稱之為不過以"新聞采編"的方式出售"版面"罷了,還戲稱其"救人於水火"。


說起"救人於水火",這些人還是津津樂道的。例如哪些勞苦大眾求助無門,他們都會義憤填膺地前往,一路上對我們這些實習的學生灌以"普度蒼生"的使命進行洗腦。我們自然覺得,這是身為一名新聞工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於是,就在這愚昧的光環下,我們跟隨著這個所謂的"記者"走遍了山西、山東大半個省份。


回首往事,那些走過深山的日子,充斥著謊言與欺騙,甚至充斥著敲詐與勒索。我無法忘記,那些與我同齡的過路的學生,投來的鄙夷且憤恨的目光;我無法想像,那些深處困境老淚縱橫滿眼期待地老者,在我們離開從此杳無音訊後,是怎樣的憤怒與絕望?


2


四月的深山裡,山谷兩側的懸崖峭壁上野山杏層層盛開。破舊的公交車泛著濃濃的汽油味,徐徐行駛在盤旋蜿蜒的山路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痴痴地看著這自然宏偉的巨幅畫作,微風吹過,山谷里到處飄滿了花瓣。

車子歷時八個小時,終於抵達這個山坳里不足百平米的車站。早晨八點半從市區出發,傍晚才抵達目的地。若想回城,隔天才有發往市區的公車。


整個村子,房子高低錯落在半山腰。當地除了幾家小型的焦化廠及煤礦外,其他村民皆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耕田人。由於群山連綿,能夠成功開墾以供種植的田地少之又少,因此大部分地區呈現出極端的貧富差距。絕大部分村民,仍然手持鞭子驅趕著黃牛拉著木犁在田裡勞作,婦女則蹲坐在河邊或石頭上,用木棒浣洗衣物。


當天抵達目的地後,我們安排好住宿未曾休息片刻,便攜帶好錄音設備及紙筆前往了線人家裡。提供線索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當地村民,平日除了耕田勞作,還依靠為這些"山寨記者"提供線索獲取抽成貼補家用。


據舉報,距離村落二十公里的深山處有一座至今手續不全的焦化廠,前段時間發生了火災,四個人外地打工仔不幸身亡。至今被燒得只剩下骨頭,就埋在坍塌的車間里,無人安置。


線人一面為我們端茶倒水,一面敘述。同伴打開錄音設備,我負責用紙筆記錄事件重點,老王則一邊聽著敘述一邊開始發問--

"該礦場成立了多久?"


"手續不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該礦場有沒有為員工上勞動保障險?"


……

線人似乎是輕車熟路,像是早就在事故現場盤踞了很久,敘述起來彷彿身臨其境,對該焦化廠的了解可謂了如指掌。二人不時使用當地方言,觀其神色,大致是有更為重要的商討不便於我們知曉。


經過將近四個小時的你問我答,老王起身和線人握手,並囑咐其安排好第二天出行前往該焦化廠的車輛,飯也不吃,便攜我們匆忙離開了。


3


凌晨四點,四月的山坳還是黑壓壓一片。老王急匆匆砸我們房門,說,"姑娘們,快快快,車來了,我們出發。"鑒於其平時暗訪的經驗,給我們兩人配備了相應的秘密設備以及採訪證件。我們匆忙洗漱,便混混沌沌地跟著出發了。


山裡的溫度著實冷得刺骨,儘管車裡開著暖風,依然還是能夠感覺的到空氣冷冽如同利劍。那是一輛老舊的夏利,線人駕車,老王坐在副駕駛,我們在后座聽著他們兩個用當地方言閑聊,一頭霧水。


車子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有餘,仍然是盤旋的山路,數次路過峭壁與岩洞,時不時還有細碎的石子從山坡上發著簌簌的聲響滾落下來。老王也時不時扭頭與我們說笑,"這要是把你們賣到山裡做媳婦兒,恐怕你們還得給我數錢啊!"說完兀自大笑。


天微微露白的時候,車停在了一處藍色斑駁的鐵門前,鐵門裡幾隻大狗瞬間聞聲狂吠,打破了黎明前寂靜的山谷。隨後不久,就像很多電視里的情結一般,有人打著手電筒扯著嗓子喊著"來了來了,誰呀?連個覺都睡不成,啥事了?啥事了?"


門外的我們被示意屏住呼吸不得做聲,大概平日里這個時候常有貨車拉送貨物,看門人便沒什麼警惕,打開了大門。除了線人早早躲去了一片茂密的林子里,我和同伴隨即跟著闖進門去。只看看門人披著軍大衣,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拿著手電筒照著我們,猝不及防地跟著我們身後大叫著:"誰了?你們是誰了?幹啥了?"


我們的山寨記者也不含糊,說:"叫你們廠長出來!"看門人一看這陣勢,叫得聲音更大了,一路嚎叫著:"廠長不在,廠長不在,你找他幹啥了!"


這聲聲嚎叫不過是他喊人的暗語罷了,經過幾聲高喊廠房內各個宿舍的燈依次亮起,看門人用對講機嘰里咕嚕地說著聽不懂的方言,此時老王回首點頭示意我打開錄音設備。這時候,狗吠聲更加激憤了,此起彼伏地響徹整個山坳。


4


所幸是這個焦化廠位居荒無人煙的深山,最近廠子又剛剛失火,廠長一直都在,以便應付前來探尋親人下落的家屬,當然還有這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所謂的"採訪"。


老王不管不顧,奔著明顯燒得遍地狼藉的車間大步流星地走去,我們幾人緊隨其後。看門人幾次加快腳步攆上老王,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試圖阻止,都被他抬手用力一揚,重重地甩了個趔趄。隨後,走到車間前,他拿出不知什麼時候準備的袖珍相機就是一通猛拍。


看門人見勢不對,原地打轉著對著對講機喊"又來人了,又來人了。趕緊出來人,不知道是誰了!叫廠長,叫廠長。"又是當地土話,但能猜得出一二,顯然這樣的"不速之客",我們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幹啥了這是!幹啥了!要不要人睡了!幹啥這是!"話音剛落,狗吠聲也隨之停止了。不用問,廠長出來了,並且氣勢洶洶地走到我們面前,重複吼叫著。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無邊的恐懼與無助。在距離家鄉一千多公里外的深山,在一家剛剛死過四個外地打工仔的簡陋廠房裡,面對著一個變一群的彪形大漢,被狗吠聲以及群山包圍著。那一刻,我除了屏住呼吸佇立一旁以外,什麼也不能做。突然同伴哆嗦著拽著我的衣角,悄悄地問我,"敏姐,你說他們不會殺人放火吧!"


殺人放火?是啊,有什麼不可能呢?剛燒死四個,外地的。再燒死幾個,又有什麼關係呢?此時天快亮了,遠遠地能夠看見山崖上盛開的杏花。黎明,這是黎明吧!我頭腦一片空白,原來黎明前是極少有風的。山川、植物,一切都如同靜止。我回答她說,不會的,我們不會死。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這雖空白卻堅定的勇氣,是否來自初生牛犢的無知?


緊接著,是漫長的交涉。我們在老王的引領下,分別跟著他一起裝模作樣的出示證件,在他的指引下到處走走看看,寫寫畫畫。我只看老王拿著手中的袖珍相機,有理有據地揭露著該焦化廠手續不全、沒有依法給予員工勞動保障、廠內失火致死等諸多非法行徑的有利證據。"這件事我們肯定是要上報國家的,四個人,四個人啊!你們該如何和家屬交代?!"多麼義正言辭!


交涉過程中,我壯了壯膽,走近被燒毀的車間。餘溫已經不復存在,刺鼻的味道還時不時幽幽地傳來,現場一片灰燼,黑壓壓得難以看到屍骨。此刻,我似乎能夠聽到人聲狗吠,但它們極其微小,我只想看看這些枉死的性命,難道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嗎?


我繼續跨步,甚至腳下已經軟軟地陷入灰燼,隨之發來沙沙的聲響。一步,兩步,三步……當我走進一堆被燒焦的廢物堆,隱約間我好像看見若隱若現的慘白,恰似什麼物種的形體一般,被壓在焦黑的鐵質支架下面!


突然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我難以繼續前進,我也無法拔出腳步抽身而退!我也無法停止不去看它,甚至無法呼吸。那是兩個人的屍骨,通過骨頭的疊加能夠知曉,這一場大火他們曾經掙扎無果絕望地相擁,最後被倒下來的支架重砸身亡!


遠處的交涉聲此起彼伏,天亮了,陽光灑進整座深山,照亮這個並不大的焦化廠。不遠處新車間正在施工,巨大的四個煙筒巋然屹立,運送原料的金屬通道摺疊著跨在各個廠房間,整個院子里堆滿了雜物,停滿了運輸的卡車。陽光此刻清晰地還原了僅能看到兩具屍骸,我愣在原地,大腦空白……


"敏姐!你幹嘛呢!老王問你手稿記錄好了嗎?"


我聽到同伴的聲音,她跑過來試圖拽我離開,卻在定睛看到事故現場的那一刻突然地尖叫起來!我被這尖叫聲驚醒,才知道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臉。同伴尖叫著,隨即嚎啕大哭!


那邊的交涉突然停止,老王以及剛剛振振有詞的廠主,聽聞尖叫與哭聲,趕忙跑來!隨後廠主拽著老王,又推搡著我們,把我們驅逐出了事故現場。同伴哆哆嗦嗦地哭著,我僵硬的步子已然不知是怎樣走出去的了。出來才發現,是天黑時候同行的老王事先早已經摸透了焦化廠的布局,生生對事故現場的圍擋一頓披荊斬棘衝進來的。


同伴的哭泣聲雖然漸漸微弱,卻無法停止發抖。我站在一旁抱著她,不停地撫著她的後背,試圖使她也使我自己平靜。


5


那天,談判全程不過4個小時。廠主看這"記者"似乎大有來頭,加之同伴嚇得半死,他害怕再惹出什麼禍端來。把我們一行三人,請到了他的辦公室。人也突然變得客氣溫和起來,笑呵呵地端茶倒水陪著不是。


帶我們出行的老王似乎也被同伴和我的呆若木雞嚇得夠嗆,乾脆順勢藉以作為談判的籌碼,說:"這件事我們也不是非報不可,只是我們此行不過希望你們能給家屬一個說法。年紀輕輕地說死在你們這就死在你們這了,你們良心上過得去嗎?"對麵廠主點頭哈腰說,"是是是,我們也是要處理的,只是這地方雞不拉屎鳥不下蛋的,通車都吃力得不行。"


"小杜兒,稿子都擬好了吧?"隨即我手裡原本隨隨便便寫寫畫畫的紙被抽走了,老王看完說,行吧,就這樣吧。


對方這時候終於從辦公抽屜里拿出來一沓人民幣,塞到老王手裡,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味地笑著。老王不發一言地接過錢,隨後遞了幾份新出的報紙給到廠長。報紙上A版通篇是另外一家礦場成立十年被評為"優秀企業,安全生產"光榮稱號的報道。對方似乎一下明白了什麼,直說,這個好,這個好。


再接下來,老王拿好錢帶著我們,廠主和幾個主任跟著一路送我們來到大門口,看到開來的轎車上紅底白字的牌子赫然寫著四個字"新聞採訪",再看車牌號"京AXXXX",更是連哈赤再伺候地不敢多言。


後來我們聽說,這是出去索錢的好辦法,京牌的小卧,掛上採訪牌,凡出事的礦場沒有不敢掏錢的。且掏錢收錢時候都不言語,以防被錄音。過後做幾個專題報道,隨著樣刊把發票郵寄給對方,對方只能幹吃啞巴虧。"我們做得是正八經買賣啊,你瞧發票齊全,你去告我啊?"老王得意地說。


6


那天回去的路上,同伴仍然在哭,只是默不作聲,眼淚嘩嘩從臉龐一直流進脖子里。我坐在她旁邊,看著窗外杏花依然飄滿山谷。還記得我們剛剛滿腹熱情地來到這個地方,我們以為漫天杏花雨一定是這人間景緻之極。然而回程路上,那飛揚而去的花瓣卻像一場無人的葬禮,那死去的四個人,據說有兩個剛剛十六歲,其他兩個也不過二十齣頭。


同伴是因驚厥過度,而我卻是無法接受這個人間,世外桃源般的美景里,竟然有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然而我們,我們一行人卻聞風而來,原本以為可以為民請命,到了現場才發現,我們不僅無法制止狗吠,連我們的發聲都成了最虛偽的榨取。


我無法忘記的,是他們生前的擁抱,充滿希望又再度絕望,越抱越緊,以至於那兩句屍骸儘管就剩下一堆白骨,卻仍然錯落疊加地躺在焦黑冰冷的鐵架下面。


山谷遊盪著風聲,前面是老王和線人的說笑,他們說--


"我跟你說,多少還是能搞到點的。不過一個(一萬)太少了點。"


"不能獅子大開口,兔子急了也咬人。"


"哈哈哈……"


後來我們回到了市裡,同伴流著淚拉著我的手不停地說:"敏姐,我們拿了死人的錢啊!"同伴越說越泣不成聲,我安慰她說"沒事,不哭,我們沒拿那份錢,一分沒拿。"拿到錢以後,老王遞給我們一人兩百塊錢,說是勞務費。這錢我們都沒接……


"可是……敏,敏姐,我們幫著他拿了錢啊!你看見了嗎?那就是我們死了以後啊,那就是我們死了以後啊!"緊接著,同伴完全失控地大哭起來,抱著我幾乎用盡氣力。


7


那次返城後,為了保證同伴的安全,老王買了票委託我務必護送同伴回到北京。據說同伴因為那一次的經歷,患上了深度驚厥引發的輕微精神病症。


這次深山之行,不過是諸多事件中的一件小事罷了。還有太多老人為了求助,東拼西湊幾百元支付他們的車馬,問題沒解決反倒負債纍纍;深居山谷古道的老人老淚縱橫地求著我們,救救他即將被拆走的棲居之所;太多死在深山裡的人,恐其靈魂日夜盼念著有人能帶它們回家吧,然而一波來了一波又走,都不過是拿了錢就此銷聲匿跡罷了……


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我們走在路上,路過了山川海洋,路過了春夏秋冬,路過了很多人的悲歡與生死。那時候我憤懣地和老王爭吵,我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這是敲詐啊!敲詐!年近四十歲的老男人,什麼沒見過呢?生死前線,風月場上,一切不過平常而已,敲詐又算得了什麼呢?這個冒牌記者面對我的指責,也不過視同孩子般的玩鬧,一笑了之。是啊,對於人之生死,他們只求現世安穩拿錢便好。


我記得他說,人死了,肯定是不能活的,我們何苦追討?倒不如拿了錢得些實在,豈不更好?句句平常,句句鑽心刺骨。從那以後至今八年有餘,我再也沒有從事那個行業。八年後的今天也才知道,那不是新聞行業那是某廣告報社的手段罷了,那些所謂的持證人也並不是記者,而是這個社會的"癰疽",一群山寨貨而已。


為民請命這事,從此便埋進了深山裡,隨著那些屍骨們葬到了無人知曉的遠方……


本文責編:丁奇高(dqg1963371200)


作者簡介

「山寨記者」回憶:眼睜睜看著真相和屍骨被掩埋「有故事的人」

作者:元氣番茄君


職業: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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