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遺珍 — 草莽將軍張宗昌
戰爭中對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俘虜應該保障其生命安全是戰場上的一種慣例,即便是在混戰不休的北洋軍閥中也是一樣的。但是我們在上文提到的孫傳芳卻沒有按照這個規則遊戲,殺害了被其俘虜的張宗昌賬下大將施從濱,從而在皈依佛門後依舊為施從濱之女施劍翹所殺。而巧合的是,既是他的對手,又是他的結拜兄弟,卻也因為不顧勸阻,執意殺死被俘的馮玉祥部軍長鄭金聲而招來殺身之禍,遇刺身亡,而這個人正是施從濱的長官張宗昌。
張宗昌,1881年出生於山東,字效坤,有「狗肉將軍」、「三不知將軍」、「張三多」等諸多別號,乃奉系軍閥頭目之一。1899年赴東北謀生,後流落到海參崴。在武昌起義後,其親率百餘人投山東民軍都督胡瑛,並隨至上海任光復軍騎兵獨立團團長,展開其軍旅生涯。1913年投靠馮國璋,後任江蘇暫編第一師師長並率部進攻護法軍,任第二路總指揮,兵敗後所部被解散。1921年投至奉天張作霖處,第二次直奉戰爭時任奉軍第二軍副軍長,戰後改任宣撫軍第一軍軍長。1925年督辦山東軍務的張宗昌殘酷鎮壓青島日商紗廠工人罷工,造成「青島慘案」。1928年其兵敗下野,一度亡命大連、日本。1932年,由日本回國,潛居天津租界,同年被遭其殺害的馮玉祥部軍長鄭金聲之子山東省政府參議鄭繼成槍殺於津浦鐵路濟南車站。
張宗昌與張學良合影
張宗昌的別號「三不知將軍」,乃是他常言兵不知有多少,錢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所以也成就了他另一個別號「張三多」。據好事者統計,張宗昌一生可考的姨太太便有24人,且多有故事,確實是民國一最。而講到兵多錢多,則從他麾下的白俄僱傭兵便可見一斑。俄國內戰期間,白俄衛軍敗逃到中國,當時張宗昌為吉林省防軍第三旅旅長兼吉林省綏寧鎮守使,正是東山再起之時,於是便在自己的轄區內遍插招兵旗。恰好一支近萬人白俄敗軍路過,首領謝米諾夫便率部投效,張宗昌大喜,當即允予收留。其共收編白俄部隊5000餘人,步槍6000餘枝,另有機槍、野炮、彈藥及通訊器材若干。張宗昌將這些白俄士兵單獨編為一支白俄部隊,由原沙俄軍官聶卡耶夫帶領,謝米諾夫則被留作軍中任顧問。對一些有技術的白俄軍人,又編成一支工兵部隊。由於人多槍多,張宗昌的軍費開支龐大,雖然張作霖不斷從奉天撥款資助,也是入不敷出,無奈,張宗昌便在自己轄區內讓士兵種植鴉片,彌補不足,順帶發筆小財。張宗昌對白俄軍隊特別優待,全系雙餉,且從不拖欠,因而這些俄國亡命徒也便甘供驅馳,成為張宗昌的戰場利器。張宗昌十九姨太盧輔義
張宗昌的白俄僱傭軍
張宗昌智謀過人,善用疑兵之計。他的實力還不強時,就用豆面捏成一門門大炮,刷上黑色,用騾車馱著。在敵軍的陣地前走來走去,煞是威風。豆面大炮重量輕, 壓不住車,就在車廂後面放上大石頭壓分量,常把敵軍嚇得聞風喪膽,屁滾尿流。張宗昌鄉土觀念重,重用他家鄉掖縣的鄉親。當時民間有話:「認識張宗昌,就把洋刀挎」。他家鄉小夥子,只要是身強力壯,眉清目秀的投奔他,最少也給個營 長、連長乾乾。甚至在煙台街上,有些盲人拄著探路的棍子,遇見電線杆子擋道,也高喊:「我是掖縣!我是掖縣!」好心的行人拉著他的棍子,繞開電線杆子繼續前行,盲人才不喊了。可見那時在老煙台街,身為萊州人是一件很榮耀的事。
張宗昌的佩刀上刻有七字銘言:事到萬難須放膽。他還特製了多把刻有此言的佩刀,分贈送給親信部下,以示激勵。他為人隨性豪爽,粗中有細,在處事上自有一套理論。曾有一隊土匪慕名來投奔他,他特批一萬大洋給他們做安置費。沒想到土匪頭目卻在「一」上加一豎,「一萬」變成了「十萬」,領錢時,軍需處發現異樣,向張宗昌彙報核實,張點頭稱是,軍需處於是照撥十萬大洋。事後,張宗昌召見土匪頭目,拍著他的肩膀 說:「老弟,幸好你只添一豎,倘添兩豎,不就變成二十萬了嗎?錢嘛,日後多的是,老弟可得好好乾呀!」那土匪自知理虧,日後果然竭誠效勞,再三立功。
張宗昌部隊
張宗昌所部的裝甲列車
提起張宗昌與天津的淵源,就不能不說起潘復故居和蔡園故址。潘復是民國時期北洋軍閥政府最後一任國務總理,被譽為江北才子。曾作為張宗昌的親信,頗受信重,被稱為「張宗昌的智囊」,著名的民國報人「林白水被殺案」便出自張宗昌和潘復。潘復1921年從財政次長的位置辭職後寓居天津,表面銷聲匿跡,但卻在天津寓所內周旋於各路政要,這段時間出入潘公館的每個人都來路不小,據其六子潘耀星回憶「我記得那時孫傳芳、張宗昌常常來我家,司徒雷登來過一次,四哥結婚時,張學良也親自來祝賀。」由此可知,潘公館是張宗昌在天津的主要活動場所之一。
1926年夏,廣州國民革命軍北伐,吳佩孚首先遭到沉重打擊,孫傳芳決定和奉系重新修好,共同對付北伐軍。11月,孫傳芳派楊文愷先後去見張宗昌和張作霖,取得了諒解。隨後,張作霖、張宗昌、孫傳芳齊集天津蔡園召開會議,由張宗昌、孫傳芳聯合提議,推張作霖為安國軍總司令。12月1日,張作霖宣誓就職,任命張宗昌、孫傳芳為副司令。同時,決定派張宗昌率直魯聯軍南下支援孫傳芳。
天津潘復故居
張宗昌與張作霖等人合影
1927年馮玉祥國民軍之鄭金聲部進攻山東,張宗昌派軍迎戰,雙方激戰於河南蘭考一帶。戰役中,張宗昌手下師長潘鴻鈞用計誘降了國民軍之旅長姜明玉率部倒戈,鄭金聲被叛軍誘捕。張宗昌軟硬兼施,誰料鄭金聲詩歌硬骨頭,以致雖然張宗昌眾幕僚勸阻,但張宗昌最終執意將鄭金聲槍斃,卻不想為此埋下殺身之禍。鄭金聲有一個繼子,名叫鄭繼成,從小隨營讀書且勇武過人,後被鄭金聲推薦至馮玉祥身邊,馮玉祥也對鄭繼成視若己出。得知父親被張宗昌殺害,鄭繼成發誓報仇,而鄭金聲是馮玉祥手下「五虎將」之一,馮玉祥也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1932年回國後的張宗昌一直想東山再起,時任山東省主席韓復榘感到威脅,自不能容下張宗昌這個心頭之患,乃親自趕到泰山普照寺,與住在這裡的馮玉祥密商殺張方案,決定由鄭繼成去刺殺張宗昌。不久,張宗昌被幾個所謂把兄弟騙至濟南「舊地重遊」,韓復榘也假意隆重接待。1932年9月3日,鄭繼成與好友陳鳳山提前埋伏在濟南火車站內。這天下午,張宗昌帶兩個護兵要回北平,與韓復榘等送別者握別後返身登車時,鄭繼成從人群中一躍而出,舉槍沖張宗昌罵道:「我打死你個王八蛋!」不料這槍沒有打響,張宗昌掉頭就跑,鄭、陳二人緊緊追趕並與張宗昌護衛槍戰。張宗昌跑到餐車盡頭啟門跳下,欲向北逃命,此時有輛兵車正停在旁邊的鐵道上,車上士兵不知何故突然開槍射擊。一時間,子彈雨點般地襲來,等鄭繼成回過神來,卻發現張宗昌已經被亂槍射死。據說張宗昌遇刺後曾長時間暴屍,在暴屍一天後於1932年9月4日移柩館驛街西首皖新街安徽鄉祠,一代軍閥就此謝幕。
鄭繼成資料照片
張宗昌在濟南期間曾主持合并組建了新的山東大學,對民國文化頗有功績。當時,他有意聘請王壽彭出任山東教育廳長,整頓山東教育,便效劉備「三顧茅廬」才將王壽彭請出山。張宗昌雖然沒上過學,卻很喜歡附庸風雅,覺得自己既然身為孔聖之鄉的父母官,不帶點斯文,枉來山東一趟。於是張宗昌便多次向王壽彭學寫詩歌,還將這些詩作彙集起來,出版了一本詩集,名為《效坤詩鈔》。山東大學開學的第二年,王壽彭便因教學理念保守,被逼辭職。其後,張宗昌曾內定著名學者辜鴻銘為校長,以接替王壽彭。但辜鴻銘當時已是病情危急,不久即去世,未能到任,由張宗昌親自掛名校長。
除了寫詩和扶持教育,張宗昌還主持印刷出版過《十三經》,據看過張版《十三經》的印刷業人士說,那是歷史上印刷和裝幀最好的《十三經》。同時張宗昌還對書畫有所涉獵,雖無從考證,但估計也是主政山東時多向王壽彭請益及後期與文人多有接觸的結果。
張宗昌書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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