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管嬰兒技術：除了愛德華茲，我們還需銘記誰？

1978年斯特普托和愛德華茲在首例試管嬰兒成功後的一次合影。圖片來自：Central Press/Hulton Archive

撰文張昕

責編葉水送

臨近午夜12點，英國奧爾德姆綜合醫院的手術室里，大家都在等待著一個聲音。「哇哇哇 ······」傳來一聲強有力的啼哭，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路易絲·布朗（Louise Brown）誕生了。她的母萊斯利·布朗（Lesley Brown）各方面都很健康，但因輸卵管阻塞疏通術失敗，而一直沒辦法懷孕結婚後9年多，布朗夫婦終於通過IVF技術（「試管嬰兒」技術）獲得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天是1978年7月25日，萊斯利·布朗此時30歲。

在當時的視頻記錄中，兩位醫生顯得尤其興奮。一個是羅伯特·愛德華茲 （Robert Edwards），他被譽為「試管嬰兒」之父，另一個就是我們今天的主人公——英國婦產科醫生、生育治療先驅帕特里克·斯特普托（Patrick Steptoe）。他倆合作，引進了腹腔鏡到婦產科，優化了體外受精技術流程，使得IVF技術應用於臨床成為可能。這給數千萬不孕不育的夫妻帶來了福音。

斯特普托1913年6月9日生於英國牛津。他先後在倫敦國王學院和倫敦大學聖喬治醫院接受了醫學教育。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斯特普托自願參加了皇家海軍預備役部隊，並擔任海軍外科醫生。戰爭結束後，斯特普托完成了他的醫學訓練，在英國曼徹斯特開始了婦產科醫生生涯。1951年，他開始在奧爾德姆綜合醫院工作，研究如何用腹腔鏡做絕育手術。

1958年，斯特普托從德國的拉烏爾·帕爾默那學到了腹腔鏡技術並加以完善。腹腔鏡既可以用於開展絕育手術，也可以幫助診斷，是當時比較先進的醫療設備。斯特普托曾用腹腔鏡從女性的卵巢取出卵子，此舉一度遭到同事們的責難。

1966年左右，愛德華茲已經在實驗室用實驗動物優化了IVF技術。1967年，愛德華茲看到斯特普托發表在知名雜誌《柳葉刀》（Lancet）上「腹腔鏡與排卵」的文章後，立馬電話給斯特普托，開啟了兩人一生在體外受精技術方面的合作。

然而，好事多磨。1969年2月，斯特普托和愛德華茲發表了56個卵母細胞體外受精的早期文章，招來非常大的倫理爭論。記者們散布著「試管中的嬰兒是人類遺傳的定時炸彈」的言論。英國BBC製作了一期關於細胞融合和體外受精的節目，片頭就以廣島原子彈爆炸來比擬早期胚胎細胞的迅速分裂。

1971年4月，醫學研究理事會因擔心腹腔鏡手術的倫理問題和技術安全性，拒絕了他們的經費申請。這給他們的研究帶來了很大的打擊。直到得到福特基金會和一些美國富商的資助才有所好轉。

1972年，斯特普托和愛德華茲嘗試了第一例人體胚胎移植，但植入的胚胎未能在子宮正常著床。接下來幾年連連失敗，懷孕確實發生過，但都因發育停滯而流產。他們嘗試著新的思路。

直到布朗夫婦找到斯特普托，事情才有了轉機。雖然還沒有IVF技術誕下嬰兒的先例，這對夫婦願意一試。

1977年11月，斯特普托從萊斯莉·布朗的卵巢中取到了成熟卵子，在體外卵子與她丈夫的精子受精，形成了受精卵。當胚胎培養到8細胞時，將其移植到了萊斯利的子宮中。12月，愛德華茲和斯特普托高興地發現萊斯利懷孕了。媒體在這期間圍追堵截探求萊斯利懷孕的消息，這給斯特普托和愛德華茲帶來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1978年7月25日，萊斯利剖腹產生下了健康的路易斯·布朗。世界上第一例試管嬰兒由此誕生。

愛德華茲因IVF技術榮獲2010年的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而斯特普托早在1988年3月21日就去世了，未能看到自己工作的榮耀。但是，他倆合作研發的這項技術，已經幫助全球將近600萬不孕不育夫婦獲得了自己的孩子。人類會一直銘記著這兩位生殖技術的先驅者。

參考文獻：

1. BBC:I helped deliver Louise

2. Grzegorz S. Litynski. Patrick C. Steptoe: Laparoscopy, Sterilization, the Test-Tube Baby, and Mass Media. JSLS. 1998 Jan-Mar; 2(1): 99-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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