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們兒在警察局邊上開了個巨型大麻工廠

在2016年，企業大規模種植大麻已經是個挺主流的思想了。隨著對於大麻態度的轉變，這個行業在美國許多州已經合法化，這種 「綠色經濟」 顯然是種賺大錢的可行方法。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大麻種植會發展成一項跨國產業。

可是在2000年初，大麻還是個地下辭彙，能合法的經營大麻農場生意在那時候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 所以你能想像到在那時候北威爾士的警察在 Kinmel Bay 工業區發現這麼一個工廠時的表情了吧，而且就在他們直升機總部的邊上。

他們完全是按照正規生意來經營的，對潛在的員工進行面試，打著合法經營的幌子繳稅。有關部門說，這家威爾士最大的大麻農場每年產生的利潤超過兩百萬美元，在法庭上，有人形容他們是 「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水生產線。」

我跟這個工廠的前主人，馬克·格雷厄姆（Mark Graham）聊了聊他是如何把這麼大一個種植園經營了十多年。

工廠主馬克·格雷厄姆

VICE：是什麼讓你參與到這麼大規模的大麻種植生意中的呢？

馬克·格雷厄姆：我從進口大麻起家，當時和一個叫 「阿姆斯特丹黑手黨」（Amsterdam Mafia）的荷蘭組織合作。我希望自己是整個生意的運作者，不是中間人，我喜歡創造新的東西然後從中獲利，而不是從別人的工作中撈點小錢。

偷偷摸摸地種大麻是一個很複雜的計劃，而且每天重複這個過程挺無聊的，所以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想擴展我的產業，想讓它變得更刺激吧。

那你怎麼想到在北威爾士警局的直升機分隊邊上開大麻工廠呢？是不是想來點更刺激的？

警察老是跟報紙說他們又在哪個地方搗毀了一個販毒工廠，實際上就是個小黑屋而已。他們注意不到眼皮底下的工廠，反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些小打小鬧上，然後再把事實誇大，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我的工廠大到讓他們意識不到那究竟是什麼，放在警局邊上就跟隱身了一樣。

你的工廠是怎麼運作的？我聽說它的模式跟正經生意一樣。

我是老闆，規矩都是我定的，我控制整個企業。我設備和生產都歸我管，我自己定價。每年去荷蘭進兩次大麻種子，發貨給經銷商，跟園丁們一起下地幹活。詹姆斯（James）負責操控傳送帶，其他三個人是園丁。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在英格蘭南部發展了兩個挺好的經銷商，他們都是獨立經營的。我很尊重他們的隱私。他們不是直接在街上賣，而是通過一幫朋友。再過了一段時間，我又雇了其他人，但是很快我又把他們炒了，因為這些人要麼是不忠要麼就是太懶。

種植大麻的園丁

你僱員工的渠道是什麼？

我在倫敦的幾家雜誌和報紙上投廣告。廣告說的很含糊，我記不清具體是怎麼說的了 —— 反正就像大多數招聘廣告一樣，說的都是廢話。

那面試又是怎麼樣的？你是不是得特別小心不能說漏了嘴啊。

是啊。那些睾酮旺盛的小夥子們就喜歡這種小刺激，但是他們還有點道德心。我一般會問：你介意觸犯一些沒有意義的法規嗎？你希望獲得一份有薪水的正經工作嗎？你想成為專業機構的一部分嗎？你能服從命令並且團隊合作嗎？以及 —— 你想要尊重你自己的勞動成果嗎？

你是反對大麻禁令的 —— 你是純粹出於信念還是因為利潤的誘惑？

我不推崇使用大麻。我自己從來沒試過這東西。但是我沒事喜歡喝杯紅酒還是威士忌什麼的。政府自己的科學顧問說，如果酒精現在才被發現的話，按現在的法律，應該被歸到 A 類和 B 類（排序越前危害越大）毒品之間。顯然，禁止大麻不是出於健康的原因，所以政府在撒謊。你肯定會犯嘀咕：為什麼？這場陰謀的動機是什麼？答案就是錢唄。

他們找不出給大麻收稅的理由，因為這東西哪都能長。同樣，我種大麻也不是為了什麼政治宣言，純粹就是為了錢。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老老實實掙錢沒什麼毛病。你可以看不慣這種行為，但是你不能把以此作為享受的人視為罪犯。

你同意所有毒品的合法化嗎？還是僅僅是大麻？

在這個國家，我們的政府明令禁止科學家研究毒品的影響，所以沒人知道真相。倫敦國王學院（King s College London）只能在紐西蘭做這個研究，而且做了二十五年。學院的專家說大麻對成人無害，對兒童有害，但是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把大麻賣給小孩呢？我對其他毒品不了解，但是不像政客，我對不了解的東西從來不瞎說。

你之前說過，你之所以種大麻這麼長時間沒被舉報，是因為你是個守法公民。

沒錯，之所以有那麼多瘋子摻和到大麻生意里是因為政府把明白人都嚇跑了。這跟美國1920年的酒精禁令一樣，如果你沒有暴力或者不老實的傾向，那麼你種大麻，然後以正常的價格賣給有購買意向的顧客就沒什麼不對的啊。而且政府說這個市場巨大而且正在擴張，你有什麼理由採取犯罪手段呢？

最麻煩的事就是申報所得稅和公司稅，雖然按照毒品收入來交稅很難，但我還是做到了。可笑的是，你用別的公司的名義給他們交稅，他們還說你是 「洗錢」。

報紙刊登了馬克被捕的經過

你還說過，你的公司在被搜查之後，一些合法持有的現金和財產消失了，然後你的三個庫房被燒了，能再透露點細節嗎？

大概價值六萬英鎊（八萬七千美金）的貨，被人從 Kinmel Bay 租用的三個庫房裡偷走了。就在警察離開之後，這三個庫房全都非常湊巧地被燒成灰了。一大筆現金也從我的經銷商那被拿走了，這筆錢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整個管制和沒收過程都是違法的。他們指控我的法律條文完全不對，他們用的是犯罪收益追繳法（Proceeds of Crime Act，簡稱 POCA），而不是販賣毒品法（Drug Trafficking Act）。犯罪收益追繳法從2003年才開始生效，但是我是在2000年被起訴的，你不可能觸犯一個不存在的法律。警察對於法律一點概念都沒有，他們就知道鑽空子。

POCA 是政府為了能夠沒收任何人的財產設計的。你不一定犯了罪，但是在法庭上，被告人必須證明他們的財產是以法律的名義被沒收的，而且以後不能用這件東西進行不法活動。還記得湯姆·克魯斯的電影《少數派報告》（Minority Report）么？POCA 讓對未來的預測在法官身上應驗了。

那你不種大麻了現在都干點什麼？

我把我的經歷寫成了一本電子書 ——《大麻男士》（Cannabis Man）。後來我覺得我有必要自己建個網站，但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幫我做，所以我就自學編程然後自己把這事搞定了。最後這個網站發展成了一個創業家的平台。

現在，我總跟我的小兄弟們說，遇到災難不是什麼壞事，當你從坑裡爬出來的時候，你就能反思整個體系。我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這個國家的腐敗的範圍有多廣，但是我算是見識到了它爛得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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