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科學不得不保密，如何面對媒體與公眾誤解？

張玥 編譯

合成DNA的未來

無論會議是否真的試圖保密，核心問題都會圍繞一個主題——探討DNA合成的未來。

打造人造DNA的過程有些類似於活版印刷——每一個字元都會仔細地按照正確的順序安裝在一起。得到的結果在化學性質上與自然產生的DNA一樣。合成DNA的全球市場估值每年可達到近10億美元，而且通常沒有什麼倫理審查。事實上，丘奇博士和恩迪博士是DNA合成公司Gen9的共同創始人。

合成DNA是治療癌症、心臟疾病、艾滋病和阿爾茨海默病的頗具前途的一種方法。會議組織者在邀請信中表示，他們希望該項目能夠「研發出更安全、成本更低、更有效的療法」。定製的細胞可以用於製造生物燃料、清除污染或抑制流行病的爆發。此外，科學家們知道，對於人體DNA的細微改動便可以對健康產生極大的影響，但是具體研究這些改動的工具集卻十分有限。

媒體近期在為合成DNA的技術進步而歡呼雀躍。2010年，克萊格·凡特（Craig Venter）和團隊製造了一個細菌基因組的全部100萬個鹼基並將其移植到細胞內。2014年，會議組織者博克也同樣收穫了酵母的16條染色體的其中一個，目前他正領導一支聯合團隊試圖合成剩下的部分。而且，合成人類基因組的目標並不是最近才有——另一位會議組織者赫賽爾先生（Mr. Hessel）早在2012年就提出了這一想法。

毫無疑問，此次會議頗具爭議，會議發起人同時也表示，製造人類基因組的提議是為了激發人們對合成生物學未來的統一願景，並計劃解決目前存在的障礙。

例如，即便是極小的微生物的基因組，對於凡特和他的團隊來說也被證明是一個艱難而又昂貴的科學挑戰。創造一個合成的細菌需要花費4000萬美元的成本，以及數年的埋頭研究。以當前的價格計算，光是製造一個人類基因組就需要話費9000萬美元，儘管恩迪博士預測隨著成本繼續降低，到2036年該價格可以降低到10萬美元。

同時，還有生產能力的問題。目前，合成DNA的全球年產能力將不足以生產一個人類基因組。此次會議的多位參會者均表示，會議的一大焦點就是著手解決這些技術上的問題。

倫理之爭

對於此次會議的多種質疑都認為，研究人員在密謀策劃通過合成DNA進行克隆人的研究。而且，化學製造人類基因組（在每個細胞中都存在的基因指令）將會給「試管嬰兒」這個詞帶來新的意義。如果這種技術存在的話，任何一個人的基因組都可以被解碼，然後根據需求被任何一個掌握該技術的人合成。倫理學家和新聞媒體試圖揭發這一看起來似乎傲慢自大的科學至上論行為。

在恩迪和佐羅斯博士的論文中，他們認為合成生命是「一個重大的道德姿態」，不應輕率處置。他們也擔憂，將合成生物學的未來與這個頗具爭議的目標聯繫起來可能會危害全局。

其實，在面對直接的現實世界應用之前提前爭論倫理問題無可厚非，但就目前而言，貝森認為克隆人還是一個相當遙遠的夢。

重要的是，當前沒有方法能夠將人造基因組植入人類細胞，即便是最出色的成就（如博克博士的酵母項目）也在規模上比他們所提出的挑戰要小几千倍。我們甚至不清楚合成人類細胞是否值得。製造果蠅或線蟲的基因組（30倍小於人類而且倫理問題更少）或許可以解答這些問題。

科學家也可以通過分析那些DNA中已含有期望特性的人，或使用工具編輯現有DNA，研究人類遺傳學。

科學會議中的內容可以為期刊論文或社交媒體提供豐富的素材

科學與媒體的互利共生

除了科學問題之外，此次事件也凸顯了科學家與報道記者之間複雜的關係。二者之間存在必要的合作關係，但是卻又互不信任。

在禁令要求參會者不要將此次會議內容告訴記者和公眾以後，會議組織者郵件致函各位參會者，表示他們希望這個決定會讓參會者「可以暢所欲言、坦白直率，無需擔憂會被錯誤地引用或解讀」——但顯然從一開始就禁止媒體參與並沒有讓他們有過多的擔憂。

會議組織者在此次公共事件中並不是全無過錯，但決定尊重禁令的意見也被媒體解讀為可疑的行為。如果會議的一個目的是起到激發作用，那麼我們能否責怪媒體的關注呢？如果會議是在私下舉行，那麼質問這些參與者是否有所隱藏不就是一件自然的事情嗎？

此次事件也凸顯出社交媒體和傳統科學出版業之間越來越多的衝突。研究期刊的前進步伐幾乎如冰河運動般緩慢，幾乎貝森的所有同事為了出版都曾等過6個多月的時間。在當前的時代，科學討論的發生速度幾乎如微博一樣頻繁，那麼長周期的出版業和通常很模糊不清的禁令政策能否適應這個時代？

研究人員必須要依賴科學傳播工作者的溝通技能以及他們所能覆蓋的受眾。科學傳播工作者也將在推動合成生物學的倫理討論等中起到關鍵的作用（包括科學家、倫理學家、政策制定者和公眾）。因此，媒體的監督作用和行業的合法需求應當達到合理的平衡以保證一些無法公開的研究項目能夠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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