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政府的成立和北洋軍閥勢力的擴張影像

本文內容節選自《軍閥之國1911-1930：從晚清到民國時期的中國軍閥影像集》★轉載請註明出處！

上左圖是「二次革命」時期，討袁軍的一名士兵。這名士兵頭頂軍帽上鑲著十八星帽徽，使用的是日本的有坂步槍。當時西方目擊者曾記錄下討袁軍曾使用過的武器，有德國的Gew 88式步槍，有俄造的溫切斯特M1895式步槍，還有一種是日本村田式步槍等。

上右圖是「二次革命」期間，北洋軍的一名騎兵。可以看到，他的軍帽上別著五色五角星帽徽，這一帽徽在北洋政府時期是軍隊的制式帽徽。從照片上看，他除了裝備有一柄馬刀外，應該還有一支騎槍，這從他身上的皮製彈藥盒可判斷出來。

上圖是兩名宿營休息時的北洋軍士兵，一旁是兩名被徵召而來為軍隊拉運物資的民夫。士兵們的武器架在一起，水壺、軍帽等私人物品掛在上面，顯得很悠閑。這些士兵的外套看起來是白色或卡其色，這與討袁軍的差別不大。據西方目擊者稱，為了辨別敵我，討袁軍士兵會在軍服上做敵我識別的標誌，有些還會在步槍上綁上白布。

上圖是「二次革命」時期，一隊正向戰場挺進的討袁軍士兵。他們身上纏繞著布制彈藥帶，腰掛皮製彈藥盒。當時討袁軍和北洋軍的軍裝無甚差別，雙方都穿著土黃色的棉製服，為了便於敵我識別，討袁軍會在胸前縫一塊亞麻布，上面書寫著「討袁軍」的字樣。在討袁軍指揮部，除了懸掛當時的國旗五色旗，還會懸掛「討袁軍」的旗幟。

上圖是「二次革命」中任江蘇討袁軍總司令的黃興（右五）和他的部下們。黃興是同盟會中的名將，曾多次參加反清起義，威望很高。「二次革命」前，黃興鑒於當時南方各省內部不統一、武裝力量薄弱，對武力討袁缺乏信心，主張以現行法律解決，但孫中山力主武力討袁。「二次革命」爆發後，黃興被推舉為江蘇討袁軍總司令。戰爭失敗後，黃興流亡日本。

上圖是正向前線進發的一支討袁軍隊伍，幾位官兵的胸前佩戴著一塊亞麻布，上面寫著「討袁軍」的字樣。討袁軍士兵的裝備並不好且非常匱乏，士兵除了一支步槍外，身上的帆布彈藥帶里的彈藥非常有限，有些士兵甚至只能等戰友陣亡後再去使用陣亡者的武器繼續戰鬥。

上圖是討袁軍新招募的士兵乘坐火車奔赴前線的場景。這些新兵穿著五花八門的制服，猶如烏合之眾。當時參軍討袁軍的新兵成分複雜，包括學生、黃包車夫、流浪漢等。這些新兵是在得到優厚薪資和充足食物的承諾後才參軍的。參軍後，他們會獲得一身軍裝、一支步槍和一條彈藥帶，經過正規軍的一些簡單的訓練後，便急匆匆地上了前線。這也是「二次革命」爆發後，倉促上陣的討袁軍的普遍情況。

上圖是討袁軍戰敗後，北洋軍的一隊士兵正在向上海郊外的討袁軍陣地前進的場景。從照片中可以看到，一名黃包車夫被政府軍徵召為其拉運作戰物資。一名西方觀察者指出，戰勝討袁軍後，政府軍的軍紀非常渙散，搶劫欺壓當地群眾。據說當時被俘的討袁軍士兵未經軍事法庭審判便會被直接槍斃。

上圖是「二次革命」期間，正在城市街頭執勤的北洋軍士兵。北洋軍的士兵的從軍動機也很簡單，為了吃糧拿餉而已。而1913年4月，袁世凱「善後大借款」的一個原因便是擴大自己的軍事實力，擴軍養軍。相比之下，討袁軍的軍餉則往往只是空頭支票。

此圖是「二次革命」時期日本人拍攝的照片。圖中為「二次革命」挫折時期，再次發動江蘇獨立的江蘇討袁軍臨時總司令何海鳴（圖正中者）及其部下。在袁世凱的重兵鎮壓下，江蘇討袁軍在7月底敗退南京，29日江蘇討袁軍總司令黃興因敗局而出走，各地相繼取消獨立。為挽回江蘇局勢，8月初，國民黨人、原上海《民權報》記者何海鳴和革命黨人韓恢等人來到南京，策動江蘇再次宣布獨立，得到江蘇軍界很多人的支持。8月8日，何海鳴召集起義人員，至都督府宣布獨立，並自任江蘇討袁軍臨時總司令，但第8師師長陳之驥反對起義，暗中破壞，將何海鳴等20多人拘捕，再次宣布取消獨立。11日，何海鳴等人再舉義旗，組織南京討袁軍，與張勳和馮國璋部展開南京保衛戰。

這幅照片是美國攝影師約翰·祖博（John D. Zumbrum）所拍攝的1913年12月23日冬至袁世凱祭天的場景。鎮壓「二次革命」後，10月，袁世凱被選舉為第一任正式大總統。冬至當天，袁世凱來到天壇以傳統儀式進行祭天。上圖是當天黎明，袁世凱乘坐總統專車，在騎兵護送下來到圜丘圍牆的大門外，然後被八抬大轎送到牆內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更換傳統服飾的場景，可以看到當時無論是袁世凱、身邊的軍官，抑或是轎夫，都穿著軍服。

上圖是1913-1915年時期，北洋軍在進行隊列訓練，他們軍裝筆挺，刺刀鋥亮，腿上裹著白色的綁腿套，校場上兩面巨大的五色旗清晰可辨。

1912年元旦，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南京成立，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而在1911年12月17日開始的南北議和時期，袁世凱通過兩面派手段，以「贊同共和」、推動清帝退位使其得以獲取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一職。2月12日，清皇室發布退位詔書，統治中國268年的清朝宣告終結。次日，孫中山遵守諾言，向南京參議院辭去臨時大總統一職，並推薦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一職，北洋軍閥在中國的統治由此開始。值得一提的是，在就任之前，袁世凱使用政治流氓的手段，實現了在其大本營北京宣誓就職並將新政府確定在北京的目的。

袁世凱當政後，第一件事便是加強對軍隊的統治。3月31日，袁世凱發布《訓勉軍人令》，要求全國軍人服從其「統一命令」。當時全國新舊軍隊共有三十多個師和五十多個旅，共計120萬人，其中袁世凱的嫡系及依附北洋軍閥的軍隊約佔一半以上，主要在長江以北的山東、安徽、直隸等地。南方革命黨人則擁有十餘萬軍隊和蘇、皖、浙、閩、粵等省的地盤。對此，袁世凱一方面通過調整強化中央、地方軍事機構，將各級將領的任免權抓在手中；一方面統一調整全國軍隊編製，「改鎮為師」。袁世凱以上述手段，加強中央軍事集權，並通過軍事機構的嚴密統屬和軍隊編製的改革，進一步控制地方軍事力量，以軍事實力為後盾，鞏固北洋軍閥的統治。

但是，民國初期，南方革命黨人還擁有一定的軍事實力和地盤，在中央也還掌握著部分立法權和行政權。對於後者，袁世凱以通過政治流氓手段製造閣潮來對抗；對於前者，則以「戰後裁軍」來削弱南方軍事力量。1912年5月，袁世凱通過高級軍事會議，確定了「以各省原有軍額、餉額為依據」、超過的省份進行裁減，若需要維持原額的，則需該省都督報「財政、陸軍、參謀三部允准」的裁軍原則，將辛亥革命中南方各省招募的軍隊列入裁撤之列，同時通過自己把持下的財政、陸軍、參謀三部，為北洋軍的擴充留下餘地。

在此情況下，由於得不到中央撥款，南方各省財政難以維持規模龐大的軍隊，在留守於南京留守處的黃興的主持下，「裁兵節餉」，整編裁遣軍隊。黃興將駐蘇、皖、鄂、閩四省的軍隊縮編為5個軍。5月，黃興又對駐南京的桂軍、贛軍、浙軍進行裁撤。至6月，江蘇裁遣軍隊人數達到七八萬（6月14日，黃興通電辭去南京留守職務，南京臨時政府遺留下來的軍事中樞宣告終結），12月，浙軍已不足4萬。南方其他各省，廣東裁軍11萬餘；湖南原有5個師2個旅，至9月已裁剩2個旅，僅餘1.1萬人；安徽先後裁軍3萬餘人，僅保留1師1旅；湖北則由8個師裁為5個師。江西則在都督李烈鈞的主持下，在裁減舊部的同時，整肅軍紀，補充新生力量，編為2個師，李烈鈞的做法為革命黨人保存了一支較有戰鬥力的軍隊，這部分贛軍成為1913年「二次革命」中江西討袁軍的核心力量。此外，廣西、貴州、福建等省軍隊雖有裁減，但變動較小。

在縮減南方各省軍隊數量後，袁世凱又以「軍民分治」來削弱革命黨人兵權，企圖將各省都督的軍權分離出來，納入北洋軍閥集團的統轄之下，但由於革命黨人的強烈抵制而使「軍民分治」草草收場，但是南方各省的軍事實力已完全不可與北洋軍閥同日而語。

1913年，袁世凱命人刺殺宋教仁，引發了革命黨人武裝倒袁的「二次革命」。9月，「二次革命」以失敗告終，北洋軍閥勢力深入長江沿岸各省。

在裁減南方軍隊的同時，袁世凱對自己的北洋軍嫡系進行調整和增補，以擴充北洋軍閥的實力，「二次革命」時期更是廣募兵員。經民國建立後一年多的擴編、增補，1914年前，僅袁世凱直屬的北洋軍總兵力便相當於15個師，超過15萬人。

在充實兵力的基礎上，袁世凱以鞏固北方、防備南方為原則，對軍隊進行了調配和部署。對於自己的政治中樞北京、直隸一帶，袁世凱將武衛右軍右翼25個營擴編為30個營的拱衛軍，以段芝貴為司令，駐守北京、彰德；陸軍第2、第3、第4師駐京畿和直隸；馮國璋的前禁衛軍則作為護衛北京的嫡系部隊。此外，陸軍第1師駐張家口，第5師駐山東，第20師駐奉天新民，中央第2混成旅駐奉天旺官屯，薑桂題的毅軍分駐熱河、豫西、直隸。總之，北方各省在其嫡系軍隊的牢牢控制之下。對於南方，袁世凱將華東一線作為對南方的防線，陸軍第6師駐守信陽，並擴編兗州張勳部為武衛前軍，擴充武衛軍左翼倪嗣沖部駐穎州。至1914年10月，陸軍部所轄各師旅的調配已基本就緒。北洋軍閥得以牢牢控制住北方。

在擴充兵力、擴大地盤的同時，袁世凱加大了對外軍械的採購力度。民國成立初期，國內兵工廠有上海製造局、漢陽兵工廠、德州兵工廠、四川兵工廠、廣東兵工廠、金陵機器局等，其生產難以滿足軍閥們的需要，各地軍閥已通過各種途徑私自外購軍火。1912年4至8月間，便有浙、閩、蘇、黔、湘、川、陸軍部等地方和中央大宗軍火進口。「二次革命」前，袁世凱更是通過「善後大借款」，向五國財團借款2500萬英鎊，購置軍火擴軍備戰。「二次革命」後，由於中央部隊損耗巨大，同時北洋軍欲趁機擴充實力，中央和地方軍閥多次對外購置軍械。

經過各種手段的擴張，至1916年，袁世凱的北洋軍已超過25萬人，為全國頭號軍閥集團，大半個中國已在北洋軍閥的統治之下。而在其擴充軍力的過程中，袁世凱的獨裁野心也不斷膨脹，進行了一系列復辟帝制的活動。1914年5月，袁世凱恢復清代官制；12月，袁世凱公布《修正大總統選舉法》，將自己置於終身制總統的位置。1915年8月，袁世凱授意手下政客組建「籌安會」，鼓吹恢復帝制；10月至12月，袁世凱授意親信製造全國選舉輿論，贊成君主立憲，將其「勸進」推上皇帝寶座。12月12日，袁世凱正式宣布接受帝位，準備次年正式稱帝。

袁世凱的倒行逆施遭到全國民眾和各派政治勢力的聯合反對，以滇軍為首的西南軍閥發起護國戰爭，武裝倒袁。孫中山的中華革命黨在各地策劃武裝起義。就連馮國璋、段祺瑞等袁世凱的眾多嫡系也反對其復辟帝制。眾叛親離之下，袁世凱於1916年3月22日宣布取消帝制，其「皇帝夢」僅83天便宣告破產。6月6日，袁世凱病死，留下的北洋軍閥集團也分崩離析，中國陷入新一輪軍閥混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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