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賭博

一夜之間，你可能成為百萬富翁；也可能由一個百萬富翁轉眼就變得一貧如洗。這就是一個惡魔般的賭博世界。

賭博，是一種惡習。賭博的結果只是冰冷的鐵窗；只是妻離子散；只是六親不認；只是血淋淋的悲劇。所以，我不賭博。

黃彪和張龍本是同鄉，在同一所學校讀完小學初中，同時考入同一單位工作，可謂巧逢奇緣，不是兄弟勝似兄弟。黃彪從小就鬼點子多，心眼雜。父母剛退休，哥姐也參加了工作，家境條件較好。張龍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家的窮孩子，家住離鎮上幾十里遠的山溝溝，父母靠掙工分供他上學，所以平時黃彪沒少周濟他，他在黃彪面前也總覺得矮了幾分，久而久之，學校就有人說嫌話，說張龍是黃彪的跟庇蟲，什麼都聽黃彪的，是想黃彪的幾個打賞。這些流言雖不能影響他們兄弟般的感情，卻也深深地剌痛過張龍的心。

參加工作後，剛走出校門，沒有社會閱歷，不知世道艱險。只覺得能掙到錢了，高興得不得了，忘乎所以。一下班就經常你邀我我邀你，聚在一起打牌，玩麻將。開先只輸贏香煙或記帳辦招待。自此，單位宿舍二樓的一間客廳經常是通霄熒光，屋內那張生漆八仙桌被磨得亮閃閃的，窗戶窗帘被拉得嚴嚴實實。滿屋子煙霧繚繞，令人窒息。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黃彪輸得汗水直冒，狠命地吸著「良友」，不停地換著位置。雖然沒有輸錢，可他哪肯服氣？無論誰想睡覺，他都不同意，一直要等到他贏回來。直到夜半，肚子唱起了大戲，這才收了攤。他們把輸的次數摺合成錢，幾乎全是黃彪輸的。他們便敲開了商店的門，買了各種副食品和白酒，大家開始開懷暢飲，直喝得酩酊大醉。就這樣玩上了隱。後來，又開始賭一分五分，一角五角，一元五元，五元十元。一次又一次地賭，黃彪就扯五錢蓋六譜，拆東牆補西牆地抓拉起公款來了。似乎賭神在偏與他過不去似的，他幾乎是逢賭必輸，很難得贏那麼一次。他的自尊心不容他屈服，不容他他擺手，他一直要扭打下去。可張龍一路手順，連老天都在憐憫窮人，眼看一張張大團結不停地往張龍兜兒里飛，黃彪是看在眼中，急在心裡。越急越妒火中燒，越來越心浮氣燥，越來越輸。

因為常常熬通霄，第二天上班萎蔞不振，情緒低落。經常丟三落四，不在狀態，工作上一出錯，就挨領導一頓批。他滿肚子的火沒出處，只想在牌桌上出出這口惡氣。公款在一天天地拉深，他卻還在做著美夢，希望有一天能時來運轉，把輸掉的錢全贏回來。工作這麼長時間，父母沒要他一分錢，自己也過得緊巴巴的，連一套象樣的衣服都沒有。他每回一次家，都穿得髒兮兮的，讓父母哥姐見了就心疼。他不僅一個勁兒在他們面前叫窮，而且前爸後媽，左哥右姐地叫得甜甜的。於是，臨走時大家都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你五十，我一百地塞給他錢，囑咐他要好好工作，找個好女友，早點成家立業。

黃彪他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當他拿著親人們的血汗錢時，他也良心不安，一股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熱淚盈眶，感激不盡。這一晚，他徹夜未眠，思前想後，他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要是不輸掉幾千塊錢公款，不但日子過得舒坦，也許連女友都耍了。一想到這些，他恨死贏了他錢的張龍了，他咬牙切齒地發誓：一定要想辦法把輸了的錢贏回來，為親人爭口氣，就金盆洗手再不賭博了。

此時，張龍也在想，黃彪他家有錢，這點算不了什麼。我從小就吃盡了苦頭，誰想窮，誰不想過好日子。再多贏點錢，也該孝敬父母了，自己有了錢也就揚眉吐氣了。就這樣，輸的不服氣，贏的還想贏。

在這年春節前的一個晚上，他們又聚到了一起，一場慘不忍睹的悲劇終於發生了。

三九寒天，他們把屋子關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鑽進一點兒寒風。一開始他們就準備好了夜宵，看來又是一場鏖戰。一上場大家就劍拔弩張，充滿了火藥味。而且，打得比哪次都大，二十一炮的素服，加番一次就可輸贏上千。看來他們是想孤注一擲了，勝負就在此一舉。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牌桌上的牌和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就象防賊一樣。一盤一盤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滿屋子的煙霧，滿屋子的酒氣，他們全然不覺得。黃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出牌，雖天寒地凍，可他額上的汗珠直冒，一雙眼睛瞪得象銅鈴，直在牌上滾來滾去，生怕出錯一張牌。

可是，越是小心，就越是緊張，越緊張就越輸牌。結果還不到凌晨1點，他就把二千多元現金輸得精光。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看著張龍那得意忘形的樣子，就象一頭被惹怒的餓獅，一股無名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燒。

黃彪沒錢開了，其他兩人輸贏不大，便把屁股一抬：「不來了，走」。屋裡就只剩下張龍在收拾抽屜里的錢。他們也都帶著幾分酒意，兩人你一語我一句，話不投機兩人便吵了起來，於是就開始扭打在一起，時而你翻上來，他翻下去；時而拳腳相加，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不分勝負。直打得滿屋狼籍。

張龍雖高，但身材單小，黃彪長得肥頭二胖，虎背熊腰。沒幾個回合，黃彪那厚重的身軀就壓在了張龍的身上，黃彪死死地用雙手卡住張龍的脖子，只要黃彪一鬆手，就能聽見張龍那沙啞的聲音。黃彪只好用勁卡住不松。嘴裡還不停地嘟嚨：「看你還贏我錢？「，頓時，張龍臉色發青，命在旦夕。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在地下使勁亂蹬，用身體亂拱，兩隻手在地板上不停地亂抓。無意中，他抓到了一把水果刀。他不顧一切用力往上一捅。只聽「哎呀！」一聲，卡住他脖子的手鬆開了。張龍獲得了新生，但仍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深深地呼吸著滿屋的濁氣，好久，好久，他才掀開壓在自己身一的黃彪，時間在靜靜地流逝，房間里死一般沉寂。

張龍在昏沉看到黃彪的鮮血在汩汩地流淌著，散發出一股噁心的味。當人們被驚醒趕來時，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悲劇啊。領導的嘆息收音機人的悲痛，給了我一生的警示。

所以，我不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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