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都沒聽鮑里斯最後的講話？英國這樣才算贏

新聞 06-26

幾乎全世界的所有人，包括英國的脫歐派，都被發生在農曆「猴年馬月」的英國脫歐公投的結果給震驚了。事已至此，英國國內以及世界各國都必須考慮：該如何面對這個已經開始深刻變化的世界？

英國留歐派

世上沒有後悔葯，開弓沒有回頭箭

本次公投結果是否意味著英國脫歐已經不可逆轉？對留歐派而言，他們自然是非常希望扭轉這個結局的，但推翻或者不執行公投結果並不現實。與其哀怨，不如想想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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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投結果公布後震驚、失望的「留歐」選民；圖片來自《每日電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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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對當前投票結果不滿的英國民眾在英國議會（The Parliament of United Kingdom）網站發起請願，希望進行第二輪公投，截止發稿前已獲得超過200萬簽名；圖片來自議會網站。

僅就英國內部而言，留歐派並非完全沒有「反撲」的可能，但希望微乎其微。一種可能是，首相卡梅倫宣布辭職後，在正式卸任前（目前暫定在秋季）的過渡期內，可以嘗試讓黨內甚至全國留歐派達成共識，避免脫歐派繼任大位；另一方面，如果年輕選民對於二次公投的請願真的被接受，那麼全國將集體服用「後悔葯」再次投票。但即使這些美好的願望真的排除萬難實現了，那也必將重創西方政治體系的安身立命之本：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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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投結果公布後，英國首相卡梅倫於當天（6月24日）上午在唐寧街的講話中宣布辭職。

從程序上來看，本次公投沒有「不合法」的把柄。請願者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果指望英國議會擱置「脫歐」工作，讓一切不了了之，也並不現實，因為這必然會激起民眾的進一步對立。

公投是西方民主制度的最高表達形式，推翻公投結果是一種極大的冒險。此次公投程序合法，計票合法，即便是投票過程中選民的參與程度不均衡、選擇非理性，甚至存在自然因素（雷雨天氣）影響，但這些理由都不足以推翻公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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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牛津校友、布林頓俱樂部成員和保守黨大佬，卡梅倫（後排左二）和約翰遜（前排右一）正在上演兄弟反目的戲碼。

卡梅倫在辭職講話中開篇就說：「英國人民已經投票選擇離開歐盟，他們的選擇必須受到尊重。英國人民的意願是必須被執行的指令，這樣的結果是不容質疑的。」所以只要不出意外，脫歐程序是會執行的，但過程也一定是曲折的。

比起想辦法吃「後悔葯」，留歐派其實不如想想如何將脫歐的傷害盡量降低，包括阻止分離主義情緒在內部蔓延、避免蘇格蘭「脫英入歐」等等。而最有希望解決這些問題的，不是別人，正是贏得本次公投的脫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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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首席部長尼古拉·斯特金（Nicola Sturgeon）表示蘇格蘭政府已經開始著手計劃第二次獨立公投，圖為斯特金在脫歐公投結果公布後在內閣緊急會議上講話；圖片來自路透社。

英國脫歐派

一不脫二不休，抱殘守缺不如大破大立

脫歐派笑得很開心，他們中的一部分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不現實的訴求居然變成了現實。不過，脫歐派的任務還沒有結束，要想贏到最後，讓英國脫歐只是第一步：他們的真正對手是整個歐盟，是阻止歐洲一體化進程。脫歐派只有團結全英人民，並引起歐洲他國效仿，才能避免英國被孤立甚至分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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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脫歐後有兩種可能。其中一種是，雖然歐洲一體化進程遇到挫折，歐盟經濟體量縮小，但是成功告別了一個愛搞特殊的「刺兒頭」成員。在此情況下，歐盟繼續推進歐洲一體化的阻力可能會減小，而英國則被孤立，在經濟、政治上被德法為主體的歐盟邊緣化。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就是對英強硬派，一直以一種「想滾就滾，好走不送」的姿態面對討價還價的英國。所以，英國想「離婚」還想多分財產的如意算盤很可能打不響，在經濟、貿易、教育、衛生、福利等領域，歐盟很可能會取消原有合作，或者降低與英國的合作水平。屆時，英國人將會感受到真正的切膚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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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克表示英國脫歐將不會是一場「和睦的離婚」，並表示英國應當即刻開展脫歐相關談判；圖為卡梅倫與容克早前在布魯塞爾歐盟會議上的合照，圖片來自《獨立報》。

如果是這樣，為了避免與想其他英國人一起吃苦，本不想脫歐的蘇格蘭（甚至北愛爾蘭）的「脫英入歐」將幾乎不可避免。有強烈獨立情緒的蘇格蘭如果舉行二次獨立公投，將很有可能成功獨立，進而加入歐盟和歐元區，甚至申根條約。如此一來，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不單單是被孤立的問題，這個國家可能將不復存在，這是英國最慘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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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首席部長尼古拉·斯特金（Nicola Sturgeon）在新聞發布會上多次強調，此次脫歐公投中蘇格蘭以62-38的比例選擇留在歐盟；圖片來自《泰晤士報》。

再來看第二種可能：如果英國脫歐順利開展，歐盟各國的保守極右勢力（法國的「國民陣線」、德國的「德國選擇」、義大利的「五星運動」、荷蘭的自由黨等）受到鼓舞，在整個歐洲燃起分離主義的烽火。

這並不意味著未來一片光明。相反，很多問題將加深或出現：難民危機，族群與宗教矛盾，債務危機，恐怖主義威脅多症並發……各國人心惶惶，欠債的不想還錢，借錢的不想再借，承擔了接收難民義務的奧地利、匈牙利會抱怨德國的專斷，而當家的德國轉而大罵另一些只會花錢的「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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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愛爾蘭、義大利、希臘和西班牙五國經濟形勢一向不容樂觀，很多歐盟國家指責它們是之前金融危機中造成歐洲經濟水平下滑的罪魁禍首，被合稱為「笨豬五國」（PIIGS）；圖片來自Wordpress。

從目前歐洲各國反應來看，大規模脫歐的骨牌效應將很可能出現。根據最新民調，全歐洲的反歐盟情緒都有上揚，法國和義大利的「脫歐」呼聲都在四成以上。所以，如果歐盟內部分裂情緒進一步加深，蘇格蘭將可能重新審視「脫英入歐」的必要性，而英國則將成為各國保守勢力的追隨對象；德國則必遭重創，英國甚至可能反超德國，成為歐洲第一經濟體。

其實，這種後果正是英國脫歐派所希望發生的。如果用常識來衡量英國脫歐的公投結果，確實很難理解；但如果認真品讀鮑里斯（Boris Johnson）在21日BBC電視辯論的最後總結髮言，以及他在公投結果宣布後的講話，不難發現，脫歐派是在下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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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前市長、脫歐派主要政治人物鮑里斯（Boris Johnson）在講話上表示：英國「將再次於世界舞台上找到自己的聲音」。圖片來自《每日電訊報》。

鮑里斯和他的盟友們一直反覆強調：在歐洲還有很多同脫歐派有一樣想法的人，但是他們的聲音被壓制和埋沒了；英國要做出表率，成功脫歐將鼓舞他們。這就很有趣了，英國脫歐是自己的選擇，但為什麼要慫恿別國效仿，故意去拆歐盟的台呢？因為肢解歐盟，才是脫歐派乃至英國的最終勝利條件，僅僅爭取英國脫歐是不夠的。

對於脫歐派而言，現在就應當「宜將剩勇追窮寇」，統一國內情緒，積極影響歐盟內部，向各國的右翼「同行」介紹經驗，然後坐等歐洲內部各種矛盾進一步激化。一句話總結：與其抱殘守缺，不如大破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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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歐派反覆地強調這一點，不是說給英國人聽的，鮑里斯已經為脫歐派指明了未來的策略及方向。

德法為核心的歐盟

扎穩自己的籬笆，凝聚人心

今年二月在與英國的談判中，歐盟已經為英國許諾了四項「特殊待遇」： 1) 永不加入歐元區；2) 永不參與歐元區救助行動；3) 永不列入歐洲免簽國；4) 永不成為歐洲「超級國家」（Superstate，歐洲一體化的高級階段，形成一個擁有7億人口，核武器，世界第一大經濟體量的聯邦國家。目前只是一種構想）的一部分。即便歐盟做出了如此大的讓步，英國人依然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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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倫於今年2月18日前往布魯塞爾與歐盟進行談判。

這樣一來，對於以德法為核心的歐盟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再去同英國「哥倆好」了。英國執意脫離歐盟，那就得讓影響團結鬧分家的「攪局者」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才能「殺雞儆猴」。英國脫歐結果公布前，歐盟各國官員召開了討論英國脫歐應急預案的會議，會議內容很有可能便是有關懲罰英國和維護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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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核心六國外長在柏林聚會，強硬要求英國「立即開始脫歐進程」；圖片來自《衛報》。

一名法國官員在接受《獨立報》採訪時說：「英國人一直把『撤退』當做勝利，但我們不會讓脫離歐盟變成一場『敦刻爾克式的勝利』（註：二戰時期英國面對納粹德軍的圍追堵截，成功從淪陷的法國撤離，讓大量英法聯軍和人員得以保全），我們要讓英國脫歐變成拿破崙敗走俄羅斯的大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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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就英國脫歐公投結果發表講話；圖片來自《太陽報》。

如何做到防止進一步分裂？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下重手處理英國，讓英國一點便宜都占不到，以此造成警示效應。如果蘇格蘭在短期內舉行脫英公投，歐盟很有可能對蘇格蘭申請加入歐盟表示歡迎。簡單講，就是要讓全歐洲明白：留在歐盟不一定能越過越好，但脫離歐盟一定會越過越糟。縱觀歐洲，與英國一樣有底氣敢脫歐的國家並不多，這是樂觀的一面；但歐盟也面臨著不少挑戰，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一直沒有得到緩解的難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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