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俊嶺遊記之五 二訪台兒庄

武俊嶺遊記之五 二訪台兒庄

文/武俊嶺

——謹以此文，獻給為挽救民族危亡而捐軀的愛國將士們！

自第一次憑弔台兒庄以來的兩年多，第二次重溫前輩的慘烈的幾月來；有四五次，午夜夢回，中國將士衝鋒陷陣的殺聲猶在耳邊迴響。夢中，我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手持一隻三八大蓋，飛跑著沖向敵陣。

夢醒後，血脈賁張，心跳加快。看看錶，或12時左右，或1時左右。這時間了，半里之外的「歡樂大酒店」里，尚有商女的歌聲隱隱傳來。這，使我心如受烈火焚燒一樣灼疼。「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現在也是的！這些傢伙的心中，沒有一點「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意識。男的，只知拚命地撈錢，花錢；女的，只會寡廉鮮恥地掙錢。

第一次去台兒庄，是棗莊水文局的王建國副局長領我們去的。先到台兒庄老火車站，在李宗仁於台兒庄大捷後留影的站牌前拍照。後去參觀李宗仁資料館。一系列的圖片資料，再現了這位廣西軍人的一生。影像資料，則著重介紹了李宗仁回歸祖國後的事迹。參觀完後，見一老太太緩步從一別墅里出來。王局長說，這是李宗仁的第三任婦人，胡友松。是嗎？我有點驚奇，細細地遠觀了她一會兒，然後上車離開，去參觀台兒庄大戰紀念館。

第二次，過程與第一次差不多。只是，這一次我們在運河邊上逗留了半個多小時。

面對這條中外聞名的京杭大運河，我想到了它對於中國歷史的影響，想到了在它的身邊發生的戰事。我好像置身在了七十年前的那個炮火連天的台兒庄。七十年前運河上的那個浮橋的橋墩隱隱還在，水流微微地觸著它，泛起白色的水花。當年，橋墩支撐起浮橋，供運河南北的人們往來。在大戰的緊要關頭，固守台兒庄的71師師長池峰城命令炸掉浮橋，以絕將士們的後退之心。背水一戰，以台兒庄為墳墓。他們的浩氣逸懷，使站在河邊的我微微顫慄。

我們先參觀展室。有一個中日雙方武器對比表，給我的印象極深。中國的武器，只有步槍、手榴彈、輕機槍，重武器幾乎沒有（戰役後期，才有幾門野炮和幾輛裝甲車投入戰場。飛機助戰的時間也極短）。而日本，重機槍、野炮、戰車、坦克、化學武器、飛機等優良武器一應俱全。這樣的話，交量起來，中國軍隊的傷亡，也就可想而知了。幾乎是三比一。我們死了三萬多人，而人家，不到一萬二。

我對著一張地圖久久觀看，這是一張台兒庄大戰序幕戰形勢圖。我先看淮河。在那裡，韋雲淞、于學忠等將軍殊死奮戰，把由南京渡江北上的佃俊六所部擋在了淮河南岸。再看臨沂，張自忠、龐炳勛二將把驕狂得不可一世的坂垣征四郎殺得狼狽逃竄。最後看滕縣。滕縣地接曲阜、鄒縣，是一個典型的孔孟之鄉；墨子，長期講學於此。戰國王銘章師長帶領部隊，以「城亡與亡」的決心抗擊沿津浦線南下的磯谷廉介師團一部。王部在二千人對一萬人的絕對劣勢之下，在滕縣堅持了三天。最後，城池被日本軍隊攻破。王銘章腹部中彈，最後高呼「抗戰到底」，舉槍自戕。

如果沒有台兒庄之南、之東北、之北三個方向上的英勇抵抗，三路日本大軍將會會師於徐州地區。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台兒庄大捷了。

我們繼續聽講解員認真地給我們介紹。

台兒庄的死守，是這場戰役最為慘烈、最為讓人動容的部份。池峰城的部隊也是以絕對的劣勢抗擊日本軍隊。他下令炸掉運河浮橋之後，組織了57人的敢死隊，死命奪回了台兒庄的西北角。將士們衝鋒之前，憤然將手中的銀元摔於地上，說：「我們連命都不要了，還要什麼錢呢？」。是啊，這時，激蕩於他們心中的，唯有一腔報國的熱血；別的，還能有什麼呢？池峰城的上司孫連仲，對池峰城說：「士兵打完了你填上去，你死了，我就填上去。」先後，台兒庄的幾處地方被日本軍隊攻入；但最後都被將士們驅逐出去。

由於池峰城的死守，為台兒庄外圍的運動戰蠃得了時間。日本軍隊既攻不破台兒庄，在庄外又受到有效地打擊，不得已，只好倉皇北竄。台兒庄大戰，勝利了。

應該感謝荷蘭的三位電影、新聞工作者，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拍下了珍貴的影像資料。影像共有三部分，在三個電視機里先後播放。

第一部分為爭佔西北角。將士們冒著密集的火力，勇往直前，直撲敵陣。接近成功時，殺—————就這一個字就這一個音，持續了幾十秒鐘的時間。這樣的喊殺聲，強烈地刺激著我的耳膜，讓我渾身如打冷戰一樣激靈靈的。這聲音，以霹靂轟頂、大水潰堤的力度深深地震撼了我。這聲音，是世間最悲壯激越的音樂。一時間，我呆住了，站在那裡，不知往前邁步了。

「請再放一遍！」

在我的請求下，講解員重新放了一次（第一次參觀時的事）。

第二部分為肅清殘敵。台兒庄內，中國士兵用機槍向殘留的日本士兵猛烈掃射。庄外的平原上，士兵們進行快速地追擊。這樣的畫面，看後感到痛快極了。日本人的囂張氣焰，終於被滅了一把。

第三部分為日軍暴行與武漢歡慶勝利。日本軍隊在台兒庄北面的一個村莊，一口氣慘殺了97個無辜百姓。這些禽獸的行為，讓人髮指。武漢，十萬人舉著旗幟參加遊行，歡慶台兒庄戰役的勝利。伴隨著這畫面，有這麼一句話：「這是一個偉大的民族」。這，讓我聯想很多。

是啊，我們這個民族是夠偉大的。不說別的，只在抗擊外侮上，哪一個朝代沒有出現過英雄人物呢。清有鄧世昌、關天培等人，明有袁崇煥、史可法等人，宋有岳武穆、文天祥等人，漢有衛青……

我讀《中國文化概論》，知道了北方草原那裡，整個封建社會當中，一直存在著一種威脅中原文化的力量。西晉滅亡，源於北方少數民族的興盛。偏安於江南的司馬氏政權，空有祖逖、劉琨的聞雞起舞、中流擊楫，在北伐上也是難有建樹。北宋滅於金，南宋滅於元，明又滅於清。很明顯，中原漢族政權的歷次敗亡，都是北方少數民族的戰績，都是由北往南打的。南方，漢民族，到底是怎麼了？

日本當然不同於北方的少數民族政權了，但是，若用傳統的「華夷」之論來衡量的話，日本也是夷了。夷，為什麼能跑到華的土地上胡作非為呢？華，為什麼沒有力量去夷的地盤上耀武揚威呢？

對比一下歷史吧，或許可以明白一點什麼。

日本於1868年進行「明治維新」，從此開始在資本主義的道路上速跑。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經濟、軍事實力就已很強大了。一戰後的發展，更是一帆風順。而中國呢，列強環伺、內戰不休。好不容易消滅了帝制，卻又陷入了軍闊混戰的泥潭。

就是在這種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中日開戰了。這樣，中國軍隊中的高級將領，捐軀的可能性就增加了。僅台兒庄一役，就有王銘章、劉震東等將軍陣亡。更不用說整個抗日戰爭當中，中日雙方傷亡比例的懸殊了。

有英雄大量出現的民族，當然可以說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了。

但我想說，在一定程度上，他們是死於國家的貧窮與積弱的。如果中日雙方在武器裝備方面的差別不大的話，他們是不會那麼容易地死去的。靜下心來想

很自然的，我又想到了今天。據說，好多年來，日本人對於新版的中國地圖，一直積極地進行搜羅。他們篡改教科書，與美國勾勾搭搭……種種事實，都說明他們還是不老實啊。他們是經濟強國。而現代戰爭，打得還不就是錢嗎？打得不就是科技嗎？窮，你打得起嗎？想到這一層，覺得實在是應該大力提倡一下國歌當中唱到的那種危險意識了。因為，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商女們，不要再唱靡靡之音了。貪官，應該使之少而又少才好。能吃公家飯的人們，別再多少億多少億地憨吃了。省出點錢來，加強我們的國防力量吧！

在展室里，我看到一幅「情侶照」。相片上的日本女子才十九歲，名深閨春夢。相片於昭和13年（1938年）2月26日拍攝。這位女子的戀人把收到的相片珍藏在衣袋裡，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死去了。戰爭，使得年輕的生命美夢成空、春夢不圓。罪過啊罪過，真的是罪過，可惡的軍國主義的罪過！

紀念館內，除了展室外，還有全景館、影像館。這裡，我就不多說了。

從台兒庄回來已經數日，心情卻是難以平靜下來。縈繞耳畔的將士們的高亢的喊殺聲，在我看來是一種強烈的警覺。它督促著我們，必須儘快地使我們的國家強大起來。不容懈怠，不容苟且。

殺聲在耳，警覺在心。

武俊嶺，山東省作協會員，山東省小小說學會副秘書長。在《散文》《美文》《散文百家》《朔方》《山東文學》《時代文學》《中國青年報》《大眾日報》《江淮晨報》《遼瀋晚報》等報刊發表大量小說、散文。著有長篇歷史小說《正德皇帝》。出版散文集《我的上一輩人》《村樂圖》《木鐸清音：聊城歷代清官》。有散文作品獲得華東區報紙副刊好作品獎。

山石榴微信公眾平台：ssl201601（長按下面二維碼識別）

山石榴原創文學平台理念：薦精品 推新人

點擊播放 GIF/K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山石榴 的精彩文章:

TAG:山石榴 |

※探訪台灣街頭藝術
※祖國寶島台灣游-探訪台北的宗教
※女神宋慧喬睽違2年訪台！周四降臨寶島
※台灣史中的荒誕：衛溫訪台，你知道嗎
※曾造訪台灣的八腳外星人的家鄉是「第二地球」？
※騎士球星歐文訪台體驗文化 與周湯豪大秀音樂天份
※Yes 台北現場〉波多野結衣率3女神訪台 稱林志玲：大前輩
※曾造訪台灣的八腳外星人的家是「第二地球」？
※金來沅訪台狂食小籠包
※日本性格男星山田孝之首度訪台宣傳新片 現場品嘗台灣小吃根本停不下來
※李棟旭現身泰國好心情 周日秘密訪台拍廣告
※池昌旭五度訪台今抵達 陪粉絲過情人節
※臉紅的思春期首次訪台 把韓國獨立音樂帶到新的境界
※蔣介石晚年曾秘邀毛澤東訪台 後因其去世溝通中斷
※阿部寬幼兒園早熟愛喝茶 睽違兩年再度造訪台灣大秀中文問候
※韓國歌手黃致列三度訪台開唱 獲眾多師奶粉絲熱情相挺
※菲警掃毒黑幕太敏感 新科坎城影后訪台受阻
※黃曉明助理偷偷拜訪台灣醫院，baby疑似台灣生產
※IU姐妹淘劉仁娜首次訪台灣，炸雞店老闆娘Sunny李棟旭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