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中國的百度化

文史 07-12

由於薩德、美國航母和今天將要公布的「南海沖裁」，很多人在談論戰爭了。

我個人的態度很明確，堅決不能打。打輸打贏從後果看恐怕都是輸，因為隨之而來的必然是西方世界的全面制裁。中國或許可以承受一場局部戰爭，但是無法承受長達5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全面制裁。

中國的核心利益並不是南海的島嶼，而是和平發展。不論是人品爆發，還是踩准世界潮流的步點，過去30年的和平發展，不但在中國歷史上，哪怕從世界歷史來看，也是非常罕見的幸運。今天，一方面和平發展遠未到頭，一方面中國還遠達到未引領發展潮流的程度，因此與西方保持合作恐怕是惟一的選項。換言之，戰爭必須從現實選項中排除出去。

警惕中國的百度化

（薩德導彈防禦系統）

歷史上德國能夠兩次挑戰世界，根本原因是它引領了電氣化發展的那一波世界潮流，如果說英國引領了蒸汽時代的話。即便如此，德國還是兩次挑戰都失敗了。參照看下中國，誠實地講，還處於跟隨發展的階段，內生性的原創動力和引領能力，還遠遠無法與100年前的德國相比。今天中國的高新科技與產業發展，靈感與推動力基本還是來自西方，特別是美國。

百度是一個典型的案例，甚至可以說是中國與西方關係的一個縮影。百度最值得自豪的產品與創新，包括貼吧、音樂等，都來自開放年代與谷歌的同場競技。隨著2010年谷歌退出中國，過去6年來，百度由於失去競爭環境，逐步走上過度漁獵用戶的道路，包括競價排名引發的魏則西事件，包括最近幾天的偷竊用戶流量的指控。設想若谷歌還在，這一切發生的可能性恐怕要小得多。更重要的，百度可能因此失去了創新的動力，就像網上段子講的，「谷歌在研究人工智慧，而百度在研究外賣」。的確在谷歌退出中國以後，百度幾乎再沒有推出叫得響的產品與創新。

我覺得百度很可能就是現實中國的一個隱喻。保持開放，保持與西方的合作與競爭，中國會有更好的發展與機會。一旦自我封閉，更不要講西方退出甚至制裁，中國可能很快失去好不容易獲得的競爭力。相比維持和平發展的總體環境，相比來之不易的幾十年的發展機遇，打贏一場對西方的戰爭都是小事，何況輸贏未知。

應該承認，今日世界是由西方定義的，創新與發展的原動力也主要是由西方引領的。如果自我封閉起來獨立發展，就像文革前時代，以中國目前的能力，在全球競爭中逐漸掉隊應該是極大概率事件。因此至少在我個人看來，不惜一切代價貼住西方特別是美國、分享他們的創新成果與市場，可能姿態上有點難看，卻是中國最大的核心利益，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都是如此。如果將來有一天，中國人拿諾貝爾物理獎化學獎如同砍瓜切菜，就像20世紀前半段的德國人那樣，那時候再談挑戰全球秩序不遲。

更重要的，開放與否，涉及中國全體國民的根本福祉。百度的例子已經告訴我們，在一個自我封閉、缺乏競爭的環境裡邊，追求利潤最大化、過度漁獵用戶幾乎是必然選擇。一個公司是這樣，一個國家恐怕未必不是這樣。保持開放，不僅僅是分享最新科技成果保持競爭力的需要，更是提升國民福祉的需要。在過去某個年代，由於自我封閉，這個國家對於國民的壓榨，手段之酷烈，恐怕我們還記憶猶新。這種壓榨不僅是在財富上，同時也在於對國民權利的擠壓。百度僅僅是一個商業公司，當它無所顧忌地放手去做，我們都看到它做了什麼。如果是一個國家，當它失去外部參照物，當它完全依靠自我定義去面對它的人民，前景豈是百度一家商業公司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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