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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因吸毒入獄並自殺未遂

#獄中生活是非盈利性新聞機構 「馬歇爾計劃」(The Marshall Project)與VICE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讓生活和工作在刑事司法系統的人們以第一人稱講述他們的故事。我們將在接下來的每個周五連載 「獄中生活」 專欄。


「馬歇爾計劃」 剛剛獲得2016年普利策新聞獎100周年的解釋性報道獎榮譽。


抽某些毒品就像是分解動作慢性自殺。我老婆不要我了。我最好的朋友死了。雖然車子房子兩條狗,這些我需要的東西都還在,然而失去了摯愛,我的生活已經沒有盼頭了。

我本來就有毒品依賴,那天我在看《絕命毒師》(Breaking Bad)的時候,我突然開始考慮要不要也吸冰毒。後來我決定了,那正是我想要的,我得用它忘了一切,也忘了我自己。


自從開始上癮之後,我賣了很多東西換冰毒。我有個類似於《流浪者之歌》(Siddhartha)的計劃,就是把生活中的一切都拋棄掉,去發現真正珍貴的東西。這個過程非常過癮。事實證明冰毒可以麻痹一切,忘記痛苦,可以讓大腦放空,什麼都不想。


有些人想去借酒消愁。現在可以更進一步、更進十步。我用毒品來遺忘過去種種。


我的回憶就像一場電影:只有一些快速閃過的片段,然後一切沉入黑暗。

我第一次被抓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我是一個所謂 「正直的公民」,中產,又在海軍服過役。他們只好抓了又放我走。法官也從沒說過類似 「你有毒癮,我們要帶你去戒毒所」 這樣的話,從來都是輕描淡寫地說 「下次別犯了」。


2011年12月,我最後一次被抓,這次我被判入獄,保釋金要20萬美元。我沒保釋出獄,在監獄裡開始戒毒。我一直很結實,現在1米75,大概200斤,但那時候因為吸毒差不多兩年,我只剩130斤。那時候我經常出現幻覺和妄想症。我要求和大家分開住獨立牢房,我在那兒昏睡了一星期,偶爾迷迷糊糊醒過來吃點東西。


此時,我的回憶就像一場電影:只有一些快速閃過的片段,然後一切沉入黑暗。


當我徹底清醒過來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處境。我找了個護士,告訴她我很抑鬱。她給我治療抗抑鬱的西酞普蘭(Celexa)。吃完之後我覺得自己什麼感覺都沒了,麻木地接受了現實。


我和我爸通了電話。他告訴我說我在監獄裡的時候,有人闖入我家偷了我的狗。那是我救回家的兩條狗,是我唯一的依靠。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局,然而造成這個結果也和我有關係。我吸毒認識的那些人當中,有人知道我的住址,奪走了我所擁有的一切。

我掛了電話,回到牢房裡,告訴自己:我要結束這一切。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人的 「超我」 會開始干預,告訴自己 「停!別這樣!這不是個好主意!」 但顯然我的抗抑鬱葯也麻木了我的超我。


我得小心別讓獄警看到,他們每15分鐘來查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等到了他們走了才開始準備的,我也不在乎了。我把床單系在上鋪上,盤腿坐在下鋪,然後往下滑。慢慢地,我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了,一片漆黑,就像在一個隧道里。


我記得我看到窗戶上閃過一道光。有人打開門喊救命。有人用刀割斷床單幫我放下來。他們把床單解下來,把我放到了一個輪床上。我記得有個獄警很緊張地喊:「我可從來沒幹過這種事!」


後來我被關到了一個一面全是窗的混凝土造的觀察室里。整個平安夜和聖誕節我都是穿著防自殺長袍在地上滾來滾去。大家對我都很客氣,最大程度上保留著我的尊嚴。這裡並不閉塞,並沒有巴尼·法夫(Barney Fife)一直喊著讓我閉嘴。

兩天後,長袍把我的脖子磨破了一大塊。他們把我和很多有嚴重精神疾病的獄友們關在了一起。這個牢房四周都是軟墊,沒有廁所,地上有一個走下水的開口。我在這裡呆了很多個小時,後來又去了一個牢房,裡面的獄友隨時都可能傷害自己。


我還穿著我的防自殺長袍,這衣服沒有金屬也沒有紐扣,基本上就是一個裙子。他們又給了我一個又大又厚的防自殺毯子,看起來很像搬家用的。我還得到了一個放床墊用的床架,但是沒有床墊,我還有馬桶和盥洗池。我的全部家當就這些。


獄警會來用泡沫盤子給我們送飯,連杯子也是泡沫做的,杯子底是個三角形的,可以當勺子用。我們吃飯的餐具沒有銀制的。


我還記得我終於可以回到一般的牢房的時候,有個懲戒官問我:「我們今天還用毯子嗎?」 這是在問我,「我可以相信你嗎?你還要再自殺嗎?」

我回答道:「我們還用毯子。」


一個多星期之後,我回到了我的隔離室,終於可以躺在墊子上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可憐,精神也很低落。我又在這裡捱了三個星期,那時候我還在候審階段,每天數著日子等著見法官。


我的閱讀時間受限,但是獄警給我留了一本「匿名戒酒會」(Alcoholics Anonymous)的《巨著》(The Big Book),也就是戒酒者的 「指南」。


我有很多時間,卻沒讀出什麼門道來,書里描述的問題和我的大相徑庭。在牢房裡我跪著完成了書里寫的前三步。


監獄做完調查後,他們書面通知我:「你的所作所為被定義為嘗試自殺」。之後我又在隔離室里待了七天。


我大腦里那個小人說:「如果你挺過了這一切,要從這些經歷中汲取積極的經驗,別白受罪。」


2012年2月,法官把我送到了戒毒所。我本應該去監獄的,檢察官也是這麼提起訴訟的,但是那時候剛好出台了針對吸毒人員的集中保釋項目。只要我認罪,我就可以參加這個項目。


我被指派了一名監視官,他有時候會到我住的這附近來看看我,給我做呼吸測醉。沒有他的允許我不能離開這個小鎮,我每天還得打電話問我是不是需要進行尿檢。有時候尿檢一周做一次,有時候天天做。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三年。三個月前,2014年11月,我終於被放出來了。


之後不久,我加入了亞利桑那大學康復研究所。


我吸毒的時候,腦袋裡一直感覺有個小人,他一直看著我凌亂的生命。我以前是科技公司的項目經理,我的全部職業內容就是把混亂繁雜的事情整理到一起。這個過程非常麻煩,但是製造混亂卻容易得多。


我大腦里那個小人說:「如果你挺過了這一切,要從這些經歷中汲取積極的經驗,別白受罪。」


它重新定義了我人生的目的,我開始幫助那些和我一樣經歷同樣遭遇的人。我參與了一個活動,在行為健康方面幫助那些經歷過戒毒戒酒過程的人,讓他們作為導師繼續幫助更多的受害者。


我可以很快糾正他們,我能讀懂他們的眼神,我會對他們說:「我特別懂你現在的感受。」


我很感激當年的法官送我去戒毒。要是他沒送我去,我可能現在還在懲戒局,或者可能早就死了。


這篇文章改寫自一名曾在亞利桑那州圖森市皮馬縣監獄服刑的人的口述。他本人現在是一名康復專家,並為治療成癮行為或精神疾病的工作人員提供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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