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性是如何應對性騷擾的

唐代有個女道士叫李季蘭，是個才貌雙全的時髦文化女郎，與當時不少文化名人如隱士陸羽、禪僧皎然、詩人劉長卿等來往密切，經常聚在一起開party、開文化沙龍之類。雖是唐代，情況與當今並無二致——這些文化名人們才子們喜歡調戲李季蘭，並不見得真對李季蘭有那什麼什麼，但，一來是在調戲中展現自己的才情，二來或者還含一點男性的優越感？三來，我想，正是通過調戲來表達默契與友好？

據說有一次劉長卿剛好患了疝氣，李季蘭就對劉長卿念了陶潛的詩句:山氣日夕佳。「山氣」是「疝氣」的諧音嘛。瞧這玩笑開的。劉長卿也厲害，馬上朗聲接道:眾鳥欣有托。也是陶潛的句子，意思是我們這群鳥男人都有托於你。可惜書上並沒有說李季蘭面對這黃色笑話是怎麼個反應的——我一直想知道，這個唐代酷女郎是怎麼面對調戲的。

凜然變色肯定是不好的，多沒趣啊，人家也算友好的，雖然略有冒犯，但也是你先開的頭。雖然你是玩笑，但也等於是你先示的好。

臉色一紅頭一低，不作聲?那更不好，不夠硬朗機智，不是才女作派。顧左右而言它?似乎也不好，不接招，好像心虛似的。反調戲?比對方更黃?這個這個，我是比較贊成的。但關鍵就在於，在中國這個男權社會，男人開黃色玩笑多少有點占女人便宜的意思，如果女人也跟著開起來，就似有輕浮之嫌了。然而我還是認為，面對調戲，最好的反應應該都是積極的，有趣的，機智的。

有一個面對調戲表現優秀的例子是漢朝的秦羅敷。人家長得漂亮，使君一見，二話不說就問：「寧可共載不?」要知道，這個使君是「自有婦」的。羅敷顯然是個驕傲而有趣的女人，她的方法是，不氣不惱，用有優越感的語氣，娓娓描述她自己的夫君:「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我心存疑問，依此言看來秦羅敷是個貴婦。可貴婦怎會到陌上去採桑幹活?我更願意相信，這個比使君更牛的夫婿是她杜撰出來的，是她面對使君調戲的一種對策。她的語氣，不是凜然的，也不是委屈的，而是得意的，戲謔的，她覺得在這杜撰的夫婿的光環下，自己有了底氣，有了滿足感。因此，她沒有被使君調戲的被動感。於是這場反調戲變得充滿了樂趣。

我們設想一下，倘若是說「使君自有婦，羅敷自無夫」，那麼不平等感只會更強，羅敷首先是孤立的，在心理上已處於弱勢。她還能有這樣的從容機趣的語風么。

陳思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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