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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世音菩薩與慈航道人 你分得清楚嗎?

文:逍遙道人


農曆六月十九,這是我國民俗中一個非常重要日子,因為這一天是道教「慈航道人」的成道日,慈航道人即慈航真人,又稱慈航仙姑真人,也稱慈航大士、觀音大士。各道殿宮觀會行以齋醮科儀以祭祀,信眾香客們也會紛紛親臨法會呈奉拜祭。而與此同時,佛教廟殿也會在同一天舉行法會,只不過祭拜的是成佛的「觀世音菩薩」。坊間,「慈航道人」與「觀世音菩薩」常被混同於一人,人們或在道觀稱拜慈航道人為觀世音菩薩,或在寺廟稱拜觀世音菩薩為慈航道人。而各宗教儀禮科典不同,如此實有不妥。在此對慈航道人與觀世音菩薩做一簡略介紹,大家也可有所了解。


歷史記憶中的「慈航道人」

慈航道人,是道家女真神仙。道場位於普陀山落伽洞,手持法寶為三寶玉如意,清凈琉璃瓶。


慈航道人(資料圖 圖源網路)


有關慈航道人的淵源,有二種說法。一是 根據《歷代神仙通鑒》記載,普陀落伽岩潮音洞中有一女真,相傳商王時修道於此,已得神通三昧,發願欲普度世間男女。嘗以丹藥及甘露水濟人,南海人稱之曰慈航大士。


二是《靈寶經》 里也曾描述慈航道人原為禪黎世界墜王的女兒,到了4歲還不能說話,王覺得很奇怪,就將她丟棄於南浮桑之阿空山之中。沒有糧食,卻能吞食日月之精華。後來在丹陵處柏林之下遇到神人,而後神人便時常來點化她,神人此舉被後人稱為「觀音」。音女於國家大枯旱時,顯真向天仰嘯,天降洪水救民於旱災,隨後化形隱影而去,如此世人亦稱其為救苦觀音大士。

在 《封神演義》中慈航道人為元始天尊門下十二金仙之一,法術排名前三,戰績輝煌。所以慈航道人的出現時代應該是在商末周初,系女性形象,法相慈悲莊嚴。


可見,在慈航道人的淵源上,不論哪個版本都表明其在商代時出現,且系原原本本在此世界修鍊得道的女真人。


伴隨佛教傳入的「觀音菩薩」


觀世音菩薩,是佛教鳩摩羅什的舊譯,玄奘法師取經回唐後譯為觀自在菩薩。據傳因與當朝皇帝李世民的名諱相同,故取掉其世字,稱為觀音菩薩,如此便易被世人混同於慈航道人的別稱「觀音大士」。事實上,公元185年《佛說成具光明定意經》裡面就出現「觀音」尊號的說法,李世民在公元626年時稱帝,當時確實下令禁止合并使用「世」和「民」兩個字,但仍然可以依照禮法分開使用,而且這個規定只是限制於官銜,文書和人名。另外觀世音菩薩依照佛教《楞嚴經》來說,遠在恆河沙劫前,就已經修成:「謂菩薩自述,往昔恆河沙劫前,師事觀世音如來,以聞思修,入於正定,觀世音如來『嘆我善得圓通法門,於大會中,授記我為觀世音號』」而且唐朝翻譯的八十卷《華嚴經》介紹觀世音菩薩時稱為「勇猛丈夫觀自在」,可見在隋唐以前的觀世音法相實為男兒身。印度正統佛教發源解說其道場位於西方極樂世界和南印度珞珈山。這幾點都是與道教所記慈航道人的淵源所極為不同的。

觀世音菩薩與慈航道人 你分得清楚嗎?


觀音菩薩(資料圖 圖源網路)


「觀音菩薩」形象的中國化


目前中國在佛教與道教信仰體系中,大家更多傾向於信仰觀音,有時候在道觀等地看到慈航法相也誤稱作觀音菩薩,這是對兩種信仰中人物的混淆。無可否認,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某些相似性。具體二者如何產生,學界有兩種說法:一是慈航道人由道入佛,入佛後稱為觀音;二是由於三教合一而產生這種結果。


第一種說法是無法佐證的。首先地域不同、產生時期不同及宗教教義教理不同,因而基本不可能出現二者的轉換。其次在印度男尊女卑的觀念尤甚,目前來說這種觀念仍舊存在,甚至阿彌陀佛也曾說女性修佛,能夠化女身為男身,然後成佛,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宗教文化是受到社會的某些觀念深深影響的。所以在早期印度佛教里觀音法相是男兒身。由此推之,觀音菩薩和慈航道人應該是兩個不同宗教各自的神明。

第二種說法比較接近於真實現狀。在宗教傳播的過程中,為了讓普通百姓容易接受,而藉助一些已經成型的宗教人物。道教起源於中國本土,有據可依的道文化歷史已有4000多年(目前道歷4712年),而佛教產生於漢朝時期,在公元前400-500年之間,至今只有2000多年,具體傳入中國的時間比較難考證,大約在東漢時期傳入,但只有極少數人信仰。為了方便教派的傳播,與本土宗教相融合後產生一位形象相同、道場相同、法器相同的神明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何區別「慈航道人」與「觀音菩薩」


今後大家前往寺廟道觀瞻仰先聖儀容的時候,一定要掌握「慈航道人」與「觀音菩薩」的區分方法,以免貽笑大方。


形相造像上

具體到慈航道人和觀世音菩薩的形相上,雖然觀世音菩薩的形相在唐朝以後慢慢女身化,與慈航道人神形相似,但平日在宮觀廟殿參拜時還是可以注意到二者造像上的不同。


慈航道人的坐騎為犼,是一種頸系金鈴、龍首獅身的異獸。據清人東軒主人的記載,犼為殭屍所變,神通大可口吐煙火,能與龍斗而不輸,所以被道仙收為坐騎。在史書中,犼也常被作為立於華表柱頂端對天咆哮,可上傳天意,下達民情的瑞獸,所以它也叫望天吼和朝天吼。慈航道人成道之機便是向天仰嘯,傳達民意,化解了災情,也許這便是以犼作為其坐騎的象徵意所在了。明人許仲琳在《封神演義》中將慈航道人混同於觀世音菩薩,慈航道人在書中第八十三回破四象陣時坐騎也是犼,此犼原來通天教主部下金光仙的原形金毛犼。北京白雲觀和青島嶗山太清宮等都奉有慈航道人的聖像,不過並非都是騎犼形像罷了。


說到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觀看世間一切音聲「尋聲救苦、隨機應化」,傳說其以種種形象隨緣分化形,《法華經》中有三十三身,《楞嚴經》中有三十二應身,密教經典更有六觀音、七觀音、八大觀音、十五尊觀音等。因其示現的形相不同,其身姿佛坐也隨之不一。而從記述觀世音身世及其法相的經典來看,觀世音身處凈土,而蓮花便是凈土世界的標誌,因而觀音造像也常立坐於佛座蓮花之上,英國不列顛博物館藏的「四觀音文殊普賢圖」中即是如此。從佛教傳入中土以來,隨著朝代的更迭與時間的流轉,觀音顯形造像越發豐富多樣。從漢代起,直至明清時開始流行騎犼渡海觀世音,明代名著《西遊記》中觀世音菩薩的坐騎便是金毛犼。不論造像如何變化,可以肯定的是,蓮花座作為其整體造型的一部分總是不可或缺的,騎犼渡海觀世音便是觀世音坐於蓮座之上,蓮座置於犼背上;此類泥塑可見於山西平遙雙林寺、四川新津觀音寺、四川平武報恩寺等。

觀世音菩薩與慈航道人 你分得清楚嗎?



執持法器上


慈航道人道場位於普陀山落伽洞,執持的法寶為三寶玉如意和清凈琉璃瓶,如下圖北京白雲觀慈航道人塑像。如意首端呈慶雲狀,三枚無極寶珠上對應「日、月、星」三光,下對應「天、地、人」三才,寓意奉天承運,與道同體。凈瓶主在凈,內盛以楊枝甘露,有化凡夫熱惱為清涼的意思。慈航道人手持三寶玉如意和清凈琉璃瓶,便是要恆順眾生心愿,灑凈水甘露度化世人

觀世音菩薩與慈航道人 你分得清楚嗎?



觀世音的道場原在印度的普陀洛迦,其顯化造型繁多,所執持的法器也相對複雜,不同法器或手印都代表著不一樣的救渡法門或具體的觀音靈驗故事,如魚籃觀音、楊柳觀音、水月觀音等。但通常都是觀世音坐立於佛座之上,左手握凈瓶,右手持楊枝。《實用佛學辭典》說:「梵語軍遲,又作捃稚迦。即中土雲瓶,有凈觸二瓶。凈瓶之水,以洗凈手;觸瓶之水,以洗觸手,亦稱澡瓶。」觀世音的凈瓶也是主在凈,楊柳為質地柔順的易生物,在印度是用來清潔牙齒的。凈瓶與柳枝在佛教中都有掃除塵垢,回歸本來清凈自性的意思。雖然同為慈悲救世,但慈航道人與觀世音菩薩在法器上還是有區別的。

觀世音菩薩與慈航道人 你分得清楚嗎?



總的來說,雖然從魏晉三教合一提法開始,道、佛教義理互有融攝滲透,但是「道曰今生、佛說來世」的道、佛二教仍有本質上的區別。慈航道人是道門的真人,觀世音是佛門的菩薩,二者在一定程度雖有某些相似性,但卻不可混為一談,神話小說的演繹幻說更不可盡信。再過一天便是農曆二月十九了,會有關於慈航道人和觀世音菩薩的各種祝祀活動,大家前往拜祭的時候,要注意區別自己所在的是宮觀還是廟殿,並遵循各個宗教不同的拜祭儀典,不要混淆二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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