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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所有人,生命究竟有多輕?

致所有人,生命究竟有多輕?



如果你看透事物無常的本質,認識到無常,你會變得積極、慈悲和富有智慧。

接到朋友電話的時候,我剛和濤哥氣喘吁吁的爬到山頂,這是我們每周的固定活動,每個周六,我們都會相約攀爬城北的長蟲山,呼吸新鮮空氣,為下周的工作生活充電。


生活在這個喧鬧浮躁,尾氣橫流的都市,不知道是我們的生活毀了城市,還是城市毀了我們的生活。每天上下班,抬頭看到的是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築,灰色的身體。記得兒時生活在鄉下外婆家,那裡有觸手可及的藍天,還有高大的果樹,可以光著腳和男孩子們一起爬樹下河。


我像每一個生活在燥熱都市的人們一樣渴望樹林小溪,哪怕是城郊一座小小的山都能讓我無限歡喜。


雖然蟲山海拔不過兩千多,垂直海拔不過六七百。但能見到大片的綠色,經過崎嶇的山道,還有一個七十度橫切的石坡,這對愛好戶外活動的我們來說已經是近郊最好的活動地點了。

我站在山頂,看著腳下水泥鋼筋的城市,車輛行人熙熙攘攘,我們也不過是這個偌大城市中普通的一點點綴,彷彿一直可有可無的生活著。


濤哥舉著相機,切換不同角度拍攝腳下的城市和遠處的山巒,我的電話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響起來。


「七七,你還記得上次一起爬山的追嗎?」


「記得,他人很好,很熱情,上次爬山還幫我抓過螞蝗。」


「他遇難了,在爬玉龍雪山的時候。」

「啊?怎麼會?」


「我也是剛接到電話,說在海拔4700的C1,突發感冒引起高山肺水腫,下撤送到醫院就已經晚了,搶救無效。」之後,我們都陷入了沉默。腦袋突然一片空白,我們的生命究竟有多輕?


「他才三十五歲啊!」我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濤哥還是說給我自己。濤哥沒有說話,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狠狠的抽煙,嘴唇有些顫抖。


追是在11年五一登山時認識的,一個熱情開朗的單身男孩,用他的話說,他把時間都用來爬山了,山就是他的女朋友,永遠默默的在那裡等著他。


當時我們一起登牯牛山穿越草海,因為是雨季,在海拔3500左右的草地上,爬滿了螞蝗,走幾分鐘就不得不停下清理爬到衣服褲子上的螞蝗,最少的那個人身上也會有十多條,我從沒經歷過這樣驚悚的時刻,看著褲子,背包,登山杖上肆意挪動的蟲子,直接嚇哭了,把登山杖扔得遠遠的。

大家都在忙著用鹽巴清理自己身上的吸血蟲,有的已經脫了衣服褲子,直接從身體上扯下已經吸血的螞蝗,追看著嚇的臉色蒼白的我。走過去,把登山杖上的螞蝗一一摘除,還給我,然後淡定的一邊幫我摘身上的螞蝗,一邊給大家講各種冷笑話。


之後,我們負重在螞蝗的襲擊中攀爬穿越了三天兩夜,一路上時不時聽到追爽朗的笑聲。大家互相幫忙清理螞蝗,一起做飯,一起唱歌。沒有了電腦,手機,我們更能關注彼此的話語心情,脫下生存的必須面具,我們能真正的開懷大笑。


也因為螞蝗,大家都成了好朋友,這就是戶外的魅力。除了欣賞罕見的風景,挑戰身體的極限,還能交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戶外,這些只見過一面的朋友會真心實意的給你幫助和快樂。


追的離開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他的身體條件一直很好。大家為他辦了追悼會,看著相框中嘴角飛揚的追,我們都紅著眼低下頭。

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了,雖然每年都有看到很多雪山遇難的消息,但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邊還是第一次。生命如此之輕?


突然想起12年五一,懷著敬仰之心,和朋友一起攀登了哈巴雪山。從哈巴村上大本營的路程,我們都選擇了徒步,一來不想騎馬耽誤拍攝美麗風景,二是想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雖然在去哈巴前我有一個多月的夜跑練習,但面對神秘凈潔的雪山,還是有些擔心。


在哈巴雪山大本營,我仰頭看著高聳的山頂,心裡默默的期待,希望明天的攀登能順利。夜裡,風雪從小木屋的縫隙中逛進來,冰冰涼涼的打在臉上,瞬間睡意全消,清醒無比。


凌晨四點,領隊開始吹哨集合,背上冰爪,冰鎬,水和高熱量食物。我們開始頂著頭燈在夜色中攀爬,頭燈只能照亮眼前的路,大家安靜的踏著前面人的腳印,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夜,安靜得能清晰聽到每個人的心跳,突然想起,深夜旅行的女人,也該是這樣安靜清醒的。


六點多,天邊開始泛出一層金色的光,風雪漸漸小了。我們在石坡上停下,開始靜靜觀看日出,能在雪山看到日出是件很幸運的事,每個人都很興奮。


由於近期下雨太過頻繁,雪上有一層薄薄的亮冰,雪地開始變得光滑難行,穿上冰爪後笨拙的繼續向上。海拔越來越高,坡度也越來越大,有些地方甚至手腳並用才能通過。體力在一點點消退,體溫也開始下降,喉嚨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棉花堵著,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中午十點左右,天空一下暗了下來,山間像是被人瞬間移來一團龐大濃黑的霧,風開始肆虐吼叫,雪點也變得冰冷堅硬,不由分說就朝我們的身體狠狠砸過來。領隊開始對著對講機吼叫:「下撤,下撤,所有人注意安全,開始下撤。」


我摘掉雪鏡,能見度仍然不到一米,剛才還風和日麗的天氣瞬間轉換,這就是雪山的姿態,它有權利選擇想預覽它的人,也有權利拒絕不想接待的人。協作和領隊開始引領下撤,我的哈巴雪山行在海拔4900米的地方結束。雖然心有小小的遺憾,但這個過程已經讓我滿足。


下撤的途中,我站在風雪裡,看著濃霧中無處尋找的山巔,它越發的神秘和驕傲。我們的生命在它面前那麼渺小,好像只要它輕輕一吹,我們就能消失在濃霧中。


得知追遇難的消息後,我很少再參加戶外活動,連蟲山都沒再去過,我把自己鎖在安全乏味的生活中。不去想生活的意義,不去想生命的無常。


濤哥幾次邀約,我都婉言拒絕,追的離開,讓我聯想到兒時爺爺,奶奶的離開。他們都是毫無預兆的離開,但那時我還小,小到還不懂所謂離開的意思。現在,突然就意識到,生命隨時都會消失。而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去過非洲,還沒有好好孝敬過父母。我不懼怕死亡,但我懼怕這種未知的無常。


「七七,你知道追的媽媽是怎麼說的嗎?」濤哥發來一個連接,是當時追遇難的報告,因為不忍,我一直迴避著關於追的信息。報告把這次遇難寫得很清楚,最後說到追的父母。追的母親得知後,趕到醫院,白髮蒼蒼的老人,抱著已經冰冷的兒子,哭得撕心裂肺。


第二天,老人淡定的說:「我兒子一直是我的驕傲,他永遠保持著積極樂觀的態度,永遠給身邊的朋友帶來快樂和溫暖。他熱愛山,他說世上再沒有比大山更純凈,神聖的。登山是一項很好的運動,我們不應該放棄,我會每周堅持爬山,為了我兒子。我和他爸也決定,讓他和他愛的山永遠在一起。讓他守護著大山,也守護著登山的人們。」老人的話語很樸實,卻充滿著對生活的力量。


追的遺體火化後,兩位老人將他撒在了玉龍雪山上,完成了他愛山的夙願。


追的父母猶如大山一樣寬厚的胸懷和堅強勇敢的態度震撼了我,也許,生命本就是無常的,但我們應該正視這樣的無常,然後堅定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勇敢的面對生命的無常,也正是有了這樣的無常,才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


一四年,濤哥和我再爬哈巴,連日小雨,濤哥因身體不適,放棄了登頂。當我從山頂下撤回大本營,他急切的擁抱我,眼裡泛著溫暖的淚。哈巴之行結束後,我留在了大理,濤哥回到都市繼續生活。


得知濤哥離世是一年後,那天深夜,他的哥哥用他微信發布了一條他離世的消息,他走得很安詳,沒有受太多病痛的折磨。我連著幾個晚上沒睡,跟共同的朋友一一打電話了解情況,連夜整理電腦里關於他的照片。


濤哥的離開讓我和他計劃的四姑娘山攀登之行徹底擱置,生命再一次拷問著我們,我們究竟能承擔什麼?


一行禪師曾經說過,如果你很痛苦,那不是因為事物無常,而是你錯以為事物有恆。一朵花凋謝時,你不會太難過,因為你知道花開易謝,原本無常。但是你卻不能夠接受你身邊的人遭受無常,當他或她去世時,你會悲痛萬分。


如果你看透事物無常的本質,那麼你現在就會盡最大努力使他們過得快樂。認識到無常,你會變得積極、慈悲和富有智慧。


生命只有一次,趁活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珍惜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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