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約海灣被污染，奧運選手很苦惱！

奧運會的運動員、里約熱內盧的居民和海豚都在承受著海水中的病原體和污染物的困擾。這片受污染的海水裡究竟潛伏著什麼？

在奧運會比賽期間，帆船選手們在里約的瓜那巴拉灣競技。這片水域含有未經處理的污水和污染物。

攝影：WILLIAM WEST, AFP/GETTY

站在里約熱內盧的甜麵包山或基督像俯瞰山下，瓜那巴拉灣美如畫。但這片暗流涌動的河口作為本屆奧運會帆船和賽艇項目的舉辦地，絕不是一塵不染的。

作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區域之一，大約有1600萬居民居住在這片海灣周圍。有相當多的街區衛生條件堪憂，未經處理的污水連同微生物病原體源源不斷地被排放進入海灣。運動員們抱怨水裡充斥的垃圾傷害了他們的皮膚，並導致腸胃上的不適。部分隊伍告誡賽艇選手盡量避免將水花濺到同伴身上，就連上船也要消毒洗手液不離身。

像這樣的水污染問題並非罕見。據聯合國統計，在發展中國家裡，超過90%的污水未經處理就直接匯入生活用水流域里，這樣的水會被用來沐浴、飲用或垂釣。

然而如此受到媒體關注的水污染在奧運會歷史中並不常見。

污染物來自哪裡？

很多污染物的源頭來自未經處理的污水。在瓜那巴拉灣流域，里約和周圍城市約半數住宅的下水道未與污水處理系統聯網。這意味著數百萬人製造的污水徑直流入海灣。專家表示，未配備污水處理系統的情況在沒有廁所和自來水的貧民窟和棚戶區更為常見。在從十月持續到四月的雨季，降水淹沒了排污管道，更加劇了污水泛濫的局面。

城市和工業排放污水也難辭其咎。瓜那巴拉灣流域有約17000家工廠，這些工廠涵蓋製藥、冶煉、石油和天然氣領域。據估計，每天有150噸工業廢水流入海灣中——這足以填滿7輛大型油罐卡車。

比利時選手Evi van Acker在開賽第五天的比賽中。Van Acker表示，她懷疑自己的腸胃是因為在這個受到污染的海灣里比賽而造成的。

攝影： CLIVE MASON, GETTY

污水裡有什麼？

人為污水可攜帶包含病毒和細菌在內數目可觀的病原體。德克薩斯大學休斯敦公共衛生學院健康科學中心副教授Kristina Mena表示，存在於排泄物中並高濃度積聚在未經處理的污水裡的腸道病毒是瓜那巴拉灣的最大威脅。她研究了水質以及對人體健康的危害，並獨立評估了2015年美聯社的一項研究，這項研究發現了在瓜那巴拉灣中存在著一種高濃度的腺病毒。

「腺病毒可導致一系列問題——從痢疾到呼吸道、眼部和皮膚感染，」Mena說。

科帕卡巴納海灘位於瓜那巴拉灣腹地，是馬拉松游泳和三項全能比賽地，通常水質比起海灣更為優越。但是一些耐抗生素的細菌已經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一種名叫carbapenemase-producing bacteria (CPB)的「超級細菌」已在包括科帕卡巴納的5片海灘被檢測到。

里約熱內盧聯邦大學一位名叫Renata Pic?o的環境微生物學家表示，她的研究首次發現了這種CPB細菌，該細菌通常存在於醫院排放的污水裡。這種細菌可能會為缺乏免疫力的醫院病患帶來麻煩，「我們沒想到會在醫院之外發現這種細菌，」 Pic?o如實說。

污水對運動員有多大的威脅？

Mena表示，這很難說。不是所有暴露在水媒病原體（這種病原體會通過口、鼻、眼甚至是傷口進入體內）中的人都會感染。同時她也表示，不是所有被感染者都會生病。

有些運動員在里約訓練的時候感到身體不適，這其中包括13名在去年夏天參加測試賽的美國賽艇選手。上周比利時帆船選手Evi Van Acker表示她在參加里約水上項目後出現了腸胃問題，她曾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上獲得銅牌。儘管我們無從得知這些腸胃疾病是否與瓜那巴拉灣有關。

儘管如此，瓜那巴拉灣的病毒數還是令Mena感到始料未及。「無論是微生物活躍程度還是波及範圍都達到極端水平。我們的健康面臨著很大風險，」她說。

蓋亞那海豚在瓜那巴拉灣漁場附近活動。儘管未經處理的污水和其它污染物排入這片海中，還有34隻蓋亞那海豚在此生息繁衍。

攝影：RENATA BRITO, AP

對里約居民有何影響？

里約熱內盧聯邦大學的傳染病學醫生Ricardo Igreja表示，介水傳染病是里約居民的主要難題，尤其是對於居住在受污染最嚴重、衛生條件最惡劣的底層人民。

里約市郊尼泰羅伊的聯邦弗魯米嫩塞大學一位名叫Abílio Soares Gomes的海洋生物學家表示，食用受到重金屬、含PCB在內的化工物質和石油產品產生的碳氫化合物等污染的海產品，也會給以捕魚為生的里約居民帶來長期健康隱患。

海洋生物何去何從？

史料表明，在瓜那巴拉灣曾生活著成千上萬的魚類、海豚和鯨。「如果回到100或150年前，你會發現那時魚太密集以至於船隻為了避免撞上它們飽受苦惱，」來自里約熱內盧聯邦大學一位名叫Fabiano Thompson的海洋學家說。

這種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許多海洋動物的數量在過去幾十年一直在銳減。 海灣里只剩下為數不多的灰蓋亞那海豚。它們體內高度富集了包括水銀和其他化工物質在內的重金屬。這帶給海豚的影響仍未可知，不過部分物質與改變激素水平和破壞海洋動物的免疫系統確有關聯。

污水排放和城市廢水帶來的導致植物和藻類海灣的部分地區過度生長繁殖。藻類生長有時消耗了太多溶於水中的氧氣，從而導致了魚類的死亡。過去二十年間的一連串石油泄漏事件也導致了大量魚類死亡的慘劇。

巴西的水治理原則和美國及其他地區是否可比？

像大多數國家一樣，巴西有聯邦法律來約束監管水質。但是，用Pic?o的話說，巴西確立的標準比起歐美國家「更寬容」。舉例來說，高達800的大腸桿菌數在巴西是可被接受的，而歐洲的標準通常定在500以下，她表示。大腸桿菌是排泄物污染的細菌指標。

撰文：Lindsey Konk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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