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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地方,讓你魂牽夢繞


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地方,讓你魂牽夢繞



我的童年是在小站度過的。小站很小,幾棟小屋,一條鐵路,就是小站的全部。

小站坐落在祁連山的懷抱中,依山伴水,景色優美。住戶雖然不多,但那裡的人們憨厚樸實,為人熱心,許多年後,我還能清楚的記得他們的模樣。


離車站不遠,有一排矮小簡易的土坯房,那就是站區的家屬院,我的童年時代就是在這潮濕陰暗的房子里度過的。小院不大,但陽光充裕。一到春天,母親開墾得四方小地,綠意盎然。


吃著母親用汗水澆灌出的蔬菜格外的香甜,而那些面朝太陽生長的向日葵,它們引人注目的金黃色「笑臉」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是多麼的耀眼奪目啊!它們似乎是小站人的精神,做人就要向它一樣,永遠向著光明可惜,那時我太讒,等不到它們成熟,我就和夥伴們將它們「消滅」光了。


與我們一牆之隔的是丫丫家。丫丫的媽媽是一個小腳老太婆,褲腳打著綁腿,個子不高,常常穿著一件寬大的深藍色對襟衣服,襯著一張蠟黃而又瘦削的尖臉。在那深陷的雙眼裡常透出的是一種戒備的目光,常讓我們不寒而慄。她不喜歡與人交往,更不允許丫丫和我們玩。別的鄰里之間你來我往關係融洽得讓人羨慕,可神秘的她家卻難得有串門的人。

丫丫更是整天被鎖在空蕩蕩的院子里與家裡汪汪叫的大黃狗做伴。當聽到我們玩樂的笑聲時,她常常孤獨無奈的爬在牆頭上羨慕地看著我們追逐嬉鬧。小夥伴們背後稱丫丫的媽媽是「地主婆」。


那年冬天,天氣格外寒冷,連續的大雪,讓整個站區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絕境。在小站上班的所有人幾乎不分晝夜地與冰雪作鬥爭,以保鐵路的暢通。那幾天,房前屋後都堆積著厚厚的殘雪。地面上融化的雪水,重新又接成了硬硬的冰碴,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音。就連呼出來的哈氣也能讓嘴邊生出白白的「鬍鬚」。由於那幾天接連的大雪,線路上出了嚴重的險情,所以父親每天都下班很晚。因為工人們人手不夠,大多數的家屬也都被叫去幫忙了。


一天,已經很晚了,大人們還沒回來,我們幾個放學後進不了家門孩子,在刺骨的寒風中急的團團轉。被雪水浸濕的棉布鞋已凍成「冰鞋」了,腳一直不停歇的活動,可是還凍的受不了。天色越來越黑了,我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有幾個小的孩子已經嚇得哭起來了。正在這時丫丫和她小腳的媽媽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並把我們帶到她們的家裡,讓我們烤火,還給我們做了可口的飯菜。儘管那是一頓在現在看來極其平常的飯,但在我的記憶里,那是我吃過的最香的飯。


丫丫的媽媽一邊翻烤著一雙雙髒兮兮的小棉鞋,一邊安慰著我們,紅紅的爐火映照在她慈祥溫柔的臉上,顯得多麼親切!在那一刻,我突然發現,丫丫媽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媽媽。好多年過去了,我和丫丫都長大了,生活讓我們各奔東西,我再也沒有見過丫丫和她的媽媽,但在我心中,她們一直和我在一起,因為愛讓我們緊緊相連。


離開小站已經好多年了,城市的繁華與喧囂讓我浮躁也讓我孤獨,每當這時,我就常長想起童年的小站,想起小站的樸實與安寧,尤其在我身心極為疲憊的時候,對小站的思念就更加迫切。

終於有一天,我又一次走進了小站。眼前的小站,已不是童年時的小站,它已變得面目全非。昔日的熱鬧與繁華,經過時代的變遷、歲月的侵蝕早已變的模糊不清,就連那條唯一給封閉的小站帶來喧鬧的鐵路也不見了。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荒蕪寥寂了的衰敗,就象是一位顏色盡失的老嫗,寂寞地等待時光的流失。但小站是寂靜的,這種寂靜是一種遠離世俗的安寧,不為功利也不為名氣,小站以它特有的天然本色,靜靜的守侯著那段流失的歲月。



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地方,讓你魂牽夢繞



走在小站,我依然能從它的一瓦一礫、一草一木中,回憶起過去那段溫馨的日子,一切與小站有關的人和物都從歲月的深處走進了我的記憶里。不論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經過了歲月的洗滌,它們都變的那麼美好,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我就那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小站里,讓我漂泊的靈魂在小站的安寧和寂靜中休息片刻。離開小站這麼久了,我知道我渴望什麼,在這遠離都市的小站,我把自己和小站靜靜地靠在一起。靠一靠,我要重新出發,因為小站是我精神的驛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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