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前孔子的這句話，記載著中國人已喪失的，文武合一的最高精神境界

梁啟超曾感於清末中國人委靡不振，文弱不堪，曾寫《中國之武士道》，希望喚起國人的尚武精神。為幾十個中國武士作傳，第一個人，就是孔子。

梁啟超認為，孔子，是中國武士道的開山之祖。

最近常常想起孔子的一句話：

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孔子的時代，不是中國最富強的時代，不是文化最昌明的時代，但這句話記載了，中華文明精神中，最強健磊落，最值得悼念的時代。

第一句：君子無所爭。

開宗明義，君子坦坦蕩蕩，無世無爭。不拉幫結派，不營營苟苟。

必也，射乎？

如果一定要比的話，那就是比射箭吧？

射箭，是一種技能，在平時是一項軍事體育運動，戰時則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一種能力。就是那個時代的比武。

比射箭，不是中國後世文人貴族們，比吟詩作對，而是射箭，射箭公平公正公開，沒有任何做假的餘地。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這是一種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強健君子之風，一種今天所沒有的尚武精神。

徐皓峰說，中國文化的衰敗，始於文武的分家，它導致中國人，要麼過於精緻聰明，要麼過於野蠻反智。卻越來越少兩者統一。

我甚至這樣想：中國的歷史學家總在討論，為什麼日本的明治維新成功了，中國的變法卻失敗了？其實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日本的文化是文武合一的，所以明治的維新志士，典型的如三傑，既是思想者，也是身體力行的實踐者，而中國的變法者呢？康有為代表的，皓首窮經，一到實踐則百無一用。事急則求助於軍人，一旦軍人不支持，就只有去留肝膽兩崑崙了。

而孔子這個時代，文武合一，恰恰是人最高的追求。

揖讓而升

登場射箭，先是互相行禮。

尊重對手，這不就是日本人在中國學到的武道，雙方練習或比武前，要先互相行禮。後來韓國人也學了去，強調以禮始，以禮終。

張藝謀想在《英雄》里復原的，所謂的中國武道精神，讓甄子丹和敵人開打前和打完後互相行禮，不就是這個嗎？

這個時代不僅尚武，而且尚禮。

下而飲

比完了，一起下來飲酒。勝者不驕，敗者不餒。勝負不影響朋友間的情誼。

這不就是現代體育精神嗎？雖然，現代人沒幾個做得到。

鋼琴家傅聰曾經說：他喜歡一個外國的網球運動員，說他打球從來不為輸贏，而是為了打出最好的網球。而且，每次輸了，都是很真心的讚美對方。傅聰說：真是那種武俠的精神。

不是你每次都贏，就了不起。

真正了不起的，是你輸了，能真心的讚美對方。能「下而飲」。

這才是真正的「武俠的精神」

2008北京奧運會期間，俄羅斯與喬治亞爆發戰爭，之後，兩國的運動員獲得奧運獎牌共同領獎，兩人卻站到同一台位上，相互擁抱親吻。孔子所說的精神，在外國人身上也一樣看得到。

其爭也君子。

這就是成語「君子之爭」的由來。是的，後世儒教成了一種虛偽的禮教，產生了大批的偽君子，但這是後人丟掉了孔子真正偉大的精神，為了利益把它變成一種虛偽的宗教。至少我們應該想，這與孔子無關吧。

就像這句話中所體現的，中國曾有一個偉大的，智武合一，既精神上強健，又有著靈魂上的光明的時代。我們今天常說的「中華文明的偉大復興」，也許首先應該的就是找回這一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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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小飛

（中國功夫史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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