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顱手術是怎麼做的？從曹操砍了神醫華佗的頭說起

戲裡說，三國那梟雄曹操有病，腦門兒總是不舒服。他召來了華佗。

華醫生，我頭疼啊，哎呀，頭疼的緊……

華佗微微一欠身：

大王病根在腦袋中，風涎不能出，枉服湯藥，不可治療。某有一法：先飲麻沸湯，然後用利斧砍開腦袋，取出風涎，方可除根。話說……

曹操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並向他扔了一道「斬首令」。

當然，那是戲說，戲裡這麼寫也就是為了烘托出曹操那疑心病。但咱今天不講戲，也不講曹操，只說說那被砍死的神醫華佗。

華佗為了解決曹操的「頭風病」，竟提出了「用利斧砍開腦袋」這駭人聽聞的治療手段，難不成華佗果真有意行刺這曹阿瞞？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咱分析一下。

砍開腦袋？怎麼砍？

注意，華佗說的是「砍『開』腦袋」，不是「砍『掉』腦袋」，這就有意思了：開，就是敞開、打開、開放，是暴露出掩藏在外殼之下的內涵。

想要做到砍開而不砍掉腦袋，是個很有技術含量的活。直接硬砍想必是不成，畢竟手起刀落之後，連皮帶肉削了骨，腦殼裡面那軟糯溫熱如凝脂如軟膏一樣的腦子，定是保不住的。作為一代名醫，我相信華先生不會這麼搞。

欲取骨，先剝皮。頭不比肚子，雖說從頭髮到骨頭密密實實好幾層，其實也就一公分厚。

若想乾淨利落地切開頭皮，定是先要剃光那滿頭的青絲。切也不能亂切，因為終是要縫上的。

況且還要保證切開的皮膚，不會因為缺血而壞死掉，一般做個弧形或者直線的切口就夠了，再用工具把口子撐開，這便露出了皮膚下面的白骨，大概巴掌大小。

但是問題也來了，露出的白骨若只有巴掌大，華佗怎麼「砍開腦袋」？

華佗提到說用「利斧」，這也可以嗎？也許可以，但一定很不方便。那用什麼？用刀？用鑿？用鑽？或是用鋸？

刀是銑刀，鑽是氣鑽。這最是方便。

頭骨上用氣鑽開個洞，直徑不過一公分，剛巧鑽穿了骨頭，卻不傷及骨頭下的腦子。

再上銑刀，這神器更像是縮小了千百倍的微縮高速鋸子，寬度不過數毫米，小心伸入剛剛鑽的骨孔中，慢慢地，輕輕地……接著哧哧啦啦轉一圈。骨屑四濺之後，一塊巴掌大小的白骨瓣就掉下來了。

白骨之下，就是披著腦膜的腦子。

開了腦袋，能幹些什麼？

戲裡說，華佗砍開曹操腦袋是為了「取出風涎」。

這「風涎」，可能是腦腫瘤，可能是腦出血，亦或是腦血管畸形、膿腫，也可能是腦子裡的肉芽腫或寄生蟲。

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但重要的是，這些問題往往都需要開顱來解決，因為這些確實是些「枉服湯藥，不可治療」的病。

按上一步敘述的方法打開顱骨；取出腫瘤（或血腫）；然後合上腦殼，縫合頭皮。待長發及腰，連最初切開的口子都找不到。

聽上去好簡單？事實上，這其中的複雜和困難，只能是誰干過誰知道。

曹操本想口服湯藥來治療已經出現的頭痛癥狀，但是這本不是藥物能治的病，所以在曹操殺了華佗後沒多久，他就駕崩了。

開了腦殼之後，需要注意什麼？

頭，乃「人之元」，曹操估計也是怕開了腦殼之後，「元氣」側漏。

不懂什麼是「元氣」，但只要規範操作，開顱並不會讓人變得「不正常」。真正讓人變得「不正常」的，往往是疾病一拖再拖，而不是單純的開顱手術。既是一代梟雄，很難說就因為腦袋被打開一次就變成了狗熊，反之亦然。

開過了腦殼，沒什麼要忌口的，也不會耽誤曹操思考人生或預謀戰爭，如果非要列個單子說明注意事項，也許就是這樣：

手術後當天別急著吃飯，怕吐，吐可不是件好事；

麻醉過了後，床頭可以稍微高一點，20～30°吧，有利於頭部的血液迴流，減輕水腫。

別老是躺著不動，術後要多活動、多咳痰，預防血栓、肺炎等問題。

術後 3 天內可能需要換一次敷料，然後等拆線就好了，一般一周就可以拆。別急著洗頭，拆了線後再等兩天。

回頭看，如果當時曹操給華佗一個機會，如果醫患關係沒那麼緊張，他倆也許都能在戲裡多活些時日。

大多數吃瓜群眾對於開瓢……開顱術的認識，也僅是停留在曹操那思想層面上。正因如此，大家對「開顱」這看似神秘的外科操作，總有一些摻雜著恐怖色彩的幻想和猜測。

希望這次講完以後，不再讓你覺得那麼血淋淋。

責任編輯：費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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