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動式閱讀的「無間道」

長期以來，我們閱讀一本書，要麼是被書中的精彩內容吸引，要麼是為書的裝幀設計或者精美插圖而傾倒。然而，《S.》同時擁有這兩個特點，這無疑是一本「野心勃勃」的書。此書的出版，在某種意義上顛覆了我們多年來的閱讀習慣和思維方式。

《S.》，[美]J.J.艾布拉姆斯著，顏湘如譯，中信出版社。

《S.》一書的作者是艾布拉姆斯，美國著名導演及製作人，活躍於電影、電視圈，代表作有《迷失》系列、《星際迷航》系列、《碟中諜3》、《星球大戰：原力覺醒》等。也許正是因為他具有影視人天生的聲畫敏銳性，加上他擅長科幻、懸疑影視創作的原因，所以此書在某種意義上具備了讀者的心理參與和互動式體驗。如果我們不調動自己的想像力，這本書就如同「天書」。

按照常理，書名一般至少是一個字，要麼是一個詞，或者一句話。艾布拉姆斯將書名定位為一個英文的大寫字母，這本身夠成一個謎。

《S.》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懸疑小說，閱讀此書的過程，更像是一個遊戲，一次探險……可以說，拿起它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參與到艾布拉姆斯導演的一部「電影」中了。函套正面印著神秘的「S.」，函套開口方向為左側，輕輕地抽出來，就是神秘小說《忒修斯之船》。

《忒修斯之船》被打造成歷險小說，根據圖書整體的安排布局，這一小說被設置為由作家石察卡所著。而石察卡，其實只是個筆名，真實身份不得而知，世間流傳著十幾種說法，有人甚至認為他是哲學家費爾巴哈。

根據艾布拉姆斯的判斷，《忒修斯之船》是石察卡1949年出版的作品，也是他出版的最後一本小說。石察卡在《忒修斯之船》中講述的是：一個名叫「S.」的失憶了的男人，被拐到了陌生的船上，與一群古怪的船員展開了一段冒險旅程。而這本書，又被兩個學生寫滿了批註，書里塞滿了他們找來的各種研究材料，如剪報、照片、明信片、海報等等。有一隻猴子貼在書之側邊的封條上，這也構成忒修斯之船上的關鍵角色。

在《S.》這本書的構建中，《忒修斯之船》僅僅只是全書的第一重結構。第二重結構則是由書頁邊空白處留下的手寫體文字所構成的，由於這些手寫體文字的顏色、字體表現並不相同，感覺是兩位相互不認識的讀者通過輪流借閱《忒修斯之船》留下讀書批註，並藉此進行交談，嘗試揭開石察卡藏在書中的秘密。《S.》的第三重內容結構，則是讀者自身。書中，讀者相當於扮演了故事中的圖書管理員或者是另外一名借書人，同時還可以是一名偵探，通過偶然的機會發現了該書，並試圖揭開整個故事的真相。在翻閱此書時，就像打開神秘禮物一樣興奮又期待，可以正著看、倒著看、翻過來看、來來回回地看，拼湊出腦中關於神秘文字「S.」的所有線索，享受難以用言語表達的閱讀體驗。

與其說這是一本有趣之書，還不如說是一本顛覆傳統閱讀習慣之書，它讓我們為了記住其中細節而不由自主地做批註、摘抄，讓我們在猜測和推理中前進，讓我們通過網路查詢各種信息，只為弄懂書中那些不經意布下的線索。

從裝幀設計的工藝角度看，《S.》的主體部分被設置為館藏之書，因此《S.》整本書也仿造成老舊書籍，紙頁泛黃，部分還存在咖啡漬、霉斑、油污等。為了保證《S.》從開本、底色，到每章、每頁手寫字都與原版保持一致，該書所有設計、用紙、裝幀及工藝，可謂匠心獨特，涉及印專色、壓紋、壓凹、燙黃白黑、模切、鉚釘裝訂、餐巾紙彩印等20餘種工藝工序，從書籍製作工藝的角度看，此書彰顯著工匠精神。

當前，在數字化閱讀的今天，有人哀嘆傳統的紙質出版物已經日暮西山，遲早會退出時代的視野。其實這個問題應該從兩個方面辯證地看：一方面，數字化閱讀的便利性和交互性，使得閱讀的內容能廣為傳播，但是數字化閱讀的弊端也顯而易見，那就是碎片化。數字化閱讀儘管是閱讀方式的一種趨勢，但是傳統的紙質書依然無法被替代。

另一方面，紙質書在閱讀方式方面，依然具有創新的空間，比如將數字化閱讀的交互性特徵引入其中，無疑能極大地拓展紙質書的影響力。顧客站在林林總總的商品前，就如同商品的主人，可以自由挑選。

前些年的一部系列電影《無間道》，在劇情設置方面充分調動了角色與角色之間、角色與觀眾之間、觀眾與觀眾之間的故事互動，其另類的懸念敘事，吊足了觀眾的觀影興趣。《S.》這本書，從一定意義上具備某種「無間道」色彩，強調讀者閱讀的參與性和交互性，不知會不會掀起一場閱讀的體驗風暴。（文/陳華文 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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