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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帶男友回家,聰明的奶奶一句話鑒別出男友真心


第一次帶男友回家,聰明的奶奶一句話鑒別出男友真心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馮小風 | 禁止轉載

1


上大學以前的荔枝是一個很靦腆的姑娘,超級害羞的那種,平時人多了她就自動開啟靜音模式,偶爾在別人的談話中聽到人家提到自己也會臉紅。她常常一個人乖乖地坐在一棵桂花樹下,給樹上的鳥兒唱歌,像一個恬靜的瘋子。


荔枝從小住在一個老巷子里,至今還是石板路,圍牆根處長出厚重的綠苔,像一朵朵暈開在中國畫紙上的墨。下雨的時候,雨滴從古老的窗沿淌下來,滴滴答答,仿若連接古老和永恆的時鐘,荔枝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倚著窗子穿梭在冥想的時空里。


一個人的世界可以無限廣大,對社交的無力感會在這些時候徹底地釋放。

和荔枝一同生活的只有孀居的奶奶,荔枝的爺爺在她出生之前就因病過世了。之所以只有她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倒並非荔枝無父無母,只是從她六歲起,跟父母就是聚少離多,準確地說,一年能見上一面也就很好了。


那一年,她父母協議離婚。


離婚後,荔枝的母親移居加拿大,嫁給了一個家境殷實的中年人,從那以後,她回國的次數就屈指可數。她父親則在工作的城市安下了家,娶了個比他小十歲的漂亮女人,自此,也絕少回來。


荔枝從小就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懂事。當年,父母離婚後,詢問她要跟誰過時,她只是乖巧地牽著奶奶的手,緊緊地偎著奶奶,說:「我陪奶奶。」


荔枝的奶奶是從舊社會走出來的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溫婉嫻靜,退休前曾是老師,講究溫文爾雅的教育,按荔枝的說法是,她奶奶是把「歲月靜好」四個字詮釋得最淋漓盡致的女子。正因為荔枝奶奶的緣故,從小便失掉父母照看的荔枝最後終究沒有淪為問題少年。

荔枝生性膽小,只希望自己湮沒在茫茫人海之中,沒有人注意她,而她可以慢慢地、細細地打量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可是,她的顏值每每都將這個最簡單的心愿給擊得粉碎。荔枝唇紅齒白,皮膚滑得如同羊脂玉,身材曼妙,凹凸有致,一襲烏黑亮麗的長髮筆直地垂落在後背。


從小便有很多男生縈繞在她的身邊,每逢生日,禮物多得連課桌都被擠爆。荔枝自帶高冷光環,很少與人打鬧玩笑,更不用說玩曖昧。不過,所有的生日禮物她都會收下,按她奶奶的說法是,來而不往非禮也,那來而往就是禮貌地交際了。


所以,她會儘力記住那些送她禮物的人的生日,然後在那一天回送禮物給別人。並不因為愛戀,那只是她從她奶奶那兒習得的教養。


十八歲那年,荔枝考上大學,為了不讓奶奶覺得寂寞,她選了本市的一所高校,隔三差五還可以回來陪陪奶奶。


入學前幾天,她奶奶教荔枝化妝,說成年後的女人就應該有女人的樣子。不過那已經是很老式的那一套了,跟現在的美妝風格迥異,但是荔枝卻樂意嘗試這幾十年前的時髦。

走到九月偌大的校園裡,荔枝像一朵三月盛開的桃花,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駐足觀望,賞她的美,嗅她的香。


荔枝說,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曾過得一平如水的生活,會在大學四年變得波濤洶湧。彷彿一趟曾在老鐵軌上慢慢悠悠掠過世間風景的綠皮火車突然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在一條開往繁華紅塵的鐵軌上疾馳飛過。


進入大學後,她的生活環境發生了迅速的變化,彷彿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在衝擊著她的固有思維,那個想在雨巷中撐一把油紙傘的女孩,被繁華城市中的瓢潑大雨打亂了妝發。


簡單的女子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不是說只要能獨善其身,就可以明哲保身,沒來由的因果讓這個世界比想像的複雜得多。

2


那時的米麟在學校里絕對是當紅人物,大有走路生風、呵氣成雲的氣勢。不僅長得精雕細琢,高頎挺拔,而且腦子好使,不似一般有顏無智之人。此外,籃球也是一流,雖然沒有入選校隊,但是只要他一出現在籃球場上,總會引來無數男人的艷羨和女生的尖叫。


吉他是他另外一個標配技能,從小就撥弦,雖談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倍加嫻熟。一進校便被吉他社看中,連哄帶騙把他拉進社裡。有他這樣的鎮社之寶在,只要來年招新之時,將他往檯面上一擺,絕對要引來數量可觀的女生加入。


後來,由於他吉他水平出色,長相出色,便被當時在校園裡一時風頭無二的AE樂團相中,出任吉他手。每每樂團演出結束,他總能收到無數鮮花。


按理說,這樣一個眾人矚目,渾身散發著光芒的男人是很難與荔枝這個如同行走在深秋雨天跫然小巷中的女子有什麼交集的,可是命運就是這麼無常,它總喜歡將兩個不著邊際的物事連拉帶扯地混搭在一起,彷彿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會更有生氣。


荔枝第一次出現在米麟的世界中,就被冠以「三兒」的稱號,當時,這件事在學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結局雖然有些難堪,但是過程其實挺美好。


荔枝喜歡去游泳館,幻想自己是一條魚,自由自在地遊盪在水中。不過,她很少選擇在人多的時候去,大多時候都是快要閉館的前半個小時,趁著人不多,好好戲水一番。


那一天夜裡,有些涼,來游泳館的人不多。將近十點,館內喇叭聲響起,「馬上要閉館了,請各位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荔枝上岸之後才發現,偌大的游泳館裡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在花灑下淋了一陣,準備換好自己的衣服便離開,可是當她走到儲物櫃的前面時,驚呆了,鑰匙還掛在手臂上,可櫃門卻大開,裡面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怔了半晌之後,只得大聲呼喊,「有人嗎?」


可是連喊了幾聲之後,也不見人回應。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像是在跑步。


腳步聲越來越近,荔枝又冒叫了一聲,終於得到了回應。


「誰啊?」


是個男人的聲音,這讓荔枝有些害羞和害怕,不知道該回什麼。


那個聲音又開始響起,「到底是誰,是人是鬼?給我出來。」


「是人,是人。」荔枝忙不迭地喊道。


那男人應該是聽出了聲音的來向,便喊道,「躲在女更衣室嚇人幹嗎?」


「我衣服不見了。」荔枝弱弱地答道。


「啊?」


「你能幫我打個電話給我室友,要她幫忙送衣服過來嗎?」


「電話多少?」


荔枝一下子被問住了,有了手機以後,誰還會去記電話號碼呢?


「不記得了,要不您幫我跑一趟吧,拜託您了。」


「姑娘,這兒馬上要熄燈關門了,你要是還穿著泳裝的話,就先別嫌棄,拿我的上衣遮遮。」


話音剛落,一件衣服突然從更衣室外飛了進來。荔枝一輩子沒穿過男人的衣服,這次實在是迫於無奈,只好撿起,套在身上。原來是件球衣,寬大得都蓋過了荔枝的臀部,乍一看,還以為荔枝穿了身短裙。


荔枝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見到站在外面裸著上身,露出完美肌肉線條的男人時,著實嚇了一跳。


「這衣服挺合身的嘛,」米麟眯著眼睛笑著說道,「我叫米麟。」。


「我認識你。」荔枝低頭,有些不敢看他。


「哦,是嗎?我落了點東西在更衣室里,現在要去找找,要不你在這兒等我,要不你先回去,至於衣服,你下次選個周五的傍晚來校籃球場還給我就好。」


「要我幫忙嗎?」


「男更衣室,你要進來看看嗎?」米麟一臉壞笑地問道。


荔枝臉上頓時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鑽進去。


最後,荔枝站在更衣室的門口等了米麟兩分鐘後,才和米麟一同走出了游泳館。


十點左右的校園還是很熱鬧的,路上來往的學生依舊熙熙攘攘。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一個光著膀子,一個露著大腿,頗吸引群眾目光。


米麟見荔枝壓低著頭顱,一副將赴刑場的樣子,有些不解,便說道,「你幹嘛這麼容易害羞,比起那些穿著超短裙的女孩子,你這已經很保守了好不好?」


荔枝沒有接話,只是微微上揚腦袋,依舊注視著地面,走在這意興闌珊的夜裡。微涼的風吹動衣角,荔枝的心裡也有一些東西跟著輕輕地漾了起來。


翌日上午九點,荔枝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可還不等她開門,宿舍門便被一腳踹開了。四個女生齊刷刷地站在外面,為首的一個女生大聲吼道,「栗苗是哪個?」


荔枝才輕輕地說了一句「是我」,便被那個為首的女生一巴掌扇到了臉上。


「你個臭婊子,居然和我男人亂搞,你不把我丁瑩瑩放在眼裡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老爸是廳長,你個下賤坯子算什麼東西,跟我玩,我弄死你!」


荔枝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又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荔枝說那個時候她多麼懦弱,竟然就這樣任憑那四個女生打罵了二十多分鐘,直到米麟趕來現場。


她依舊不能忘記米麟把那個打她的女人拖走時,那女人口裡罵著的那句話——「當小三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一刻,她想到了她父親。


就這樣,荔枝莫名其妙地成為了眾人眼中的三兒。直到後來真正成了米麟的女朋友後,依舊還被人說閑話,「居然上位了。」


不過那時,荔枝已經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了。


3


荔枝將近半年沒有見過米麟,洗好的球衣也只是摺疊好安放在柜子里,倒不是因為找不到米麟,也不是因為想要睹物思人,實在是被莫名其妙揍過一頓後的荔枝不想節外生枝。


大二上學期,荔枝的閨蜜過生日,邀了不少同學去唱KTV。荔枝本不想去,奈何閨蜜執意相邀,並只能隨往。包廂里大家搶麥克風,玩骰子,推杯換盞的,好不熱鬧,唯有荔枝坐在沙發角落,什麼都不參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閨蜜見荔枝一個人呆著乏味,便邀她唱歌。荔枝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唱過歌,有些怯場,便欲謝絕。可她閨蜜也是執拗,硬是往她手中塞麥克風,然後特豪氣地說,「姑娘,今天本壽星親自給你當點歌員,該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荔枝無法推脫,思來想去好久,最後點了一首《在水一方》,相比剛才眾人所追逐的青春流行步伐,荔枝可謂稱得上古董級了,畢竟這首歌出生的時候,在座的人還不知道在哪一界輪迴。


不過荔枝甫一開口便艷驚四座,大家都豎著耳朵彷彿靜止了一般,連她閨蜜也在原唱、伴唱上來回搗騰,以為沒有消掉原音。


荔枝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動靜,自顧自地唱,一曲唱罷,首先從門口處傳來一聲叫好,荔枝覺得聲音似曾相識,可惜燈光太暗,看不分明是誰,待那人走得近些,她才一臉驚訝,她不知道米麟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


她望向閨蜜,閨蜜也搖了搖頭,顯然不是她請過來的。


「你唱得真好!」米麟的笑彷彿有一種魔力,荔枝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沉沉地低下頭去。


「那就先不打擾你了,你們玩得開心。」米麟說完,走出門去。


荔枝坐在沙發上,隨著明明滅滅的燈光,恍恍惚惚,半年沒有見過的人,談不上期待,可他一出現,還是在荔枝的心中攪起不小的波瀾。


後來,荔枝才知道,當時米麟正好從隔壁包廂出來打電話,電話完畢後,聽到她們包廂內傳來的聲音,便不自覺地走了進來。


偶遇就是偶遇,沒有什麼特定的含義,遇到後打個招呼,然後消失在各自的世界裡,這是荔枝當初所有的想法。


不過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米麟突然出現在她宿舍門口,著實讓她嚇了一跳。她不理解米麟是怎樣瞞過宿管阿姨的火眼金睛而直奔四樓找到她的。


「你來幹什麼?」荔枝有些慌張地問道。


「我看你一直不還我的衣服,我就只能來找你要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還的。」荔枝立馬打開櫃門,翻找起來。


米麟輕笑了一下,「逗你的啦,這次來是跟你說個正事,可不可以當我們樂隊的主唱?」


「主唱?」荔枝很是驚訝,畢竟她這樣害羞的女生怎麼適合去萬眾矚目的舞台上表演,所以立馬回絕掉。


「你不要立刻就說不啊,我們樂隊可是有十二萬分的誠意來請你的,你好好考慮一下,下次來籃球場還我球衣的時候順便告訴我一下。」


說完,米麟就像一陣風似的,飛快地衝下樓去。


趁著周末,荔枝回了一趟家。夜裡,荔枝的奶奶坐在木沙發上安靜地織著毛衣,荔枝則把頭枕在她奶奶的大腿上,喃喃地問道,「奶奶,有個樂隊想讓我當主唱,你說我該答應嗎?」


「你想去嗎?」


「我是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站在舞台上唱歌啦,只是……」荔枝欲言又止。


「誰邀請你的啊?」


「奶奶,你問這個幹嘛?」


「是不是一個男生?」


「這個不重要啦。」


「好好好,不重要。」荔枝奶奶放下手中的針和毛線,用手輕輕地撫著荔枝的頭髮,「囡囡,奶奶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終究要一個人面對生活的,那時你必須要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你沒有辦法一直躲著他們,只過自己的生活。所以我覺得吧,如果有機會可以跟更多的人接觸一下,也不是壞事,你說呢?」


荔枝最終還是沒有將球衣還給米麟,倒不是因為她拒絕了主唱的邀請,只是那天她心心念念想著該如何跟米麟說起這事時,反倒把球衣一事給忘了。等她走到籃球場記起時,已來不及回去拿了,因為米麟比她更早發現對方。


他們去一個奶茶店喝果汁,邊喝邊聊,暖黃色的燈光彷彿容易讓人降低防備,荔枝覺得自己沒有以前那麼緊張了。


她先開的口,「你們為什麼要找我做主唱啊?我從來沒有嘗試過。」


「你唱得好聽。」米麟利索地答道。


「唱得好的女生很多啊。」


「那你想要我怎麼回答?」米麟故意瞪大著眼睛盯著她。


荔枝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米麟的這個問題,只好一個勁地猛吸早已快見底的果汁,最後,杯子都快被吸癟了,她才放下杯子,尷尬地笑了笑。


後來,荔枝才知道,所謂的整個樂隊都想請她當主唱只不過是一個謊言,除了米麟,樂隊里其他成員根本不清楚荔枝到底是誰,無奈米麟極力推薦,其他團員就勉為其難地應了。


不過見到荔枝本人,樂隊成員懸著的心已放下來一半,因為荔枝的顏值絕對是不辱門面的那種。聲音既出,秒服眾人,大家都讚佩起米麟的眼光來。


樂隊初次見面末了,貝斯手突然湊到荔枝的身邊,問,「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大半年前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女生啊?」


荔枝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只是她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記得。


荔枝尷尬地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阿麟徹底地和那個廳長千金分手了。」


「他們分手了?」荔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荔枝突然想了解更多,可是米麟走了過來,她不得不將快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地吞了回去。


後來,荔枝問過米麟此事,原來,那件事發生後不到半個月,米麟就徹底地和那個女人拜拜了。米麟沒有說緣由,荔枝也沒問,那一刻,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4


荔枝唱歌並非沒有短板,和樂隊在一起久了之後,荔枝的不足就越來越明顯。按樂隊指導的話說便是,我們不是在找鄧麗君,我們是要艾薇兒,OK?我們是搖滾樂隊,喝不了清湯寡水,OK?


那個晚上,荔枝哭得很傷心,打了個計程車深夜跑回家中,抱緊奶奶,淚水打落在她奶奶的肩膀上。


「囡囡,如果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想做得更好,可我好怕改變,怕變了以後就找不回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人總要學會改變的,只要沒有變壞,什麼都是值得嘗試的。」


那一夜,她抱著奶奶入眠。


第二天一早,荔枝出門之時,只見米麟站在家門口不遠處,打著哈欠,黑眼圈重得像只熊貓。


「你怎麼在這裡?」荔枝不解地問道。


「我怕某人傷心欲絕,自尋短見啊,要是那樣的話,我豈不是罪過大了,到時可能要出家才能贖罪了,可我還想多吃幾年肉啊。」


聽著米麟無賴般地回答,荔枝噗嗤一聲笑了,略帶嬌嗔地說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的。」


「你在這兒呆了一個晚上?」荔枝又接著問道。


「是啊,準備隨時奪下你手中的剪刀或者皮帶。」


「你想多了。」


荔枝一邊朝前走去,一邊說道,「陪我去剪頭髮吧。」


「為什麼?」這次輪到米麟有些驚訝。


「甩起來的時候沒那麼累。」


荔枝說,從她頭髮被剪落的那一刻起,她像是換了一個人,那些對人的迷惘和恐懼像在剎那之間被擊得粉碎。


5


荔枝說,她真正答應做米麟的女朋友是在一次喝酒之後。不要想多了,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描述之事,生米沒有煮成熟飯,木也沒成舟。


短髮的荔枝有一種另類的美,一改從前陰鬱冰冷的氣息,整個人都變得陽光起來。那段時間,荔枝找了很多歐美搖滾歌手的演唱會視頻來看,邊看邊學,終於有一天,指導說,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那時的荔枝甭提有多高興了。


參加省里的大學生音樂節是他們組團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比較大的賽事,一共有二十多支隊伍,要拿到一個好名次並沒有那麼容易。那段時間,加班加點的排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荔枝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哼著歌入眠。


米麟每天會給荔枝沖泡好潤嗓的藥茶,也總喜歡摸著荔枝的頭髮,溫柔地說上一句,「別太累了。」那個時候,荔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不清楚這算不算是愛情,因為按周遭人的說法,要俘獲米麟的心,可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她不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即便米麟已經向她表白過兩次,她都只是模稜兩可地回應,既不說好,也沒有拒絕。


功夫不負有心人,音樂節中,AE樂團拔得頭籌。為了慶祝這次勝利,他們去了最繁華的夜宵攤子喝得昏天暗地,荔枝本不沾酒,可那天高興,便主動端起酒杯和團員對飲起來。米麟勸她,可荔枝不聽,非要一杯一杯地往肚裡灌,彷彿要把這麼多年沒碰過的酒全都喝回來。


可想而知,荔枝醉了,一直叫喊著,「我要回家,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奶奶。」說完,便準備起身攔車。可是剛一站起,便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最後,荔枝還是回家了,米麟送的她。到她家裡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荔枝奶奶開門的時候竟然還是整齊乾淨的樣子,這讓米麟對這個溫婉有禮的老人有了倍加的好感。


安頓好荔枝後,米麟正欲離開,荔枝奶奶卻叫住了他,請他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一下,然後泡了杯白開水遞給他。


「你是小米吧?」


米麟點了點頭,在長輩面前,米麟顯得特別的拘謹。


「常聽囡囡提起你,」荔枝奶奶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覺著吧,高興歸高興,女孩子喝酒總是不太好的,你說呢?」


「是是是,奶奶教訓的是,以後只要我在荔枝身邊,就絕對不允許她喝酒。」


「不要嫌我管得太寬,喝酒傷身啊,你也一樣,少喝一些為好。」


「我以後也戒了。」米麟斬釘截鐵地答道。


後來,米麟在飯桌上再也沒有喝過酒,大多時候以可樂雪碧或者白水代替。


荔枝說,從那以後,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6


荔枝知道米麟不差錢,但不知道米麟家那麼有錢,他們家開大型超市,在全省有很多分店。但就是因為錢,荔枝和米麟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畢業之後,荔枝繼續讀研,米麟則回家進入自家的企業工作。幸好兩市相隔不到三百公里,所以每逢周末,米麟總會驅車來學校找她。


很多人都羨慕荔枝,男朋友又帥,家裡又有錢,對荔枝還很貼心。但是於荔枝而言,前面兩條基本等於作廢,畢竟她也是美女一枚,家境雖然不比米麟,但是如果她伸手向自己的父母要錢,也絕對是不愁生活。唯一讓她覺得幸福的是,米麟對她真的很好。


2012年四月的一天下午,荔枝像往常一樣在圖書館看書,突然接到學生科的電話,說有人找。待她到了那裡的時候,見到的是一個穿得雍容華貴的婦人,不過荔枝從不記得認識這號人物。


接下來的橋段爛俗得偶像劇一樣,這個婦人是米麟的母親,此番過來,是勸荔枝與米麟分手。原因無他,米麟家人覺得荔枝配不上米麟,恰好當時,副市長的千金對米麟甚有好感,故而兩家人都在極力促成這段婚姻。


荔枝準備了一肚子反駁的話,可還沒有說出口,便被米麟母親的一句話偃息了話頭,「他爸爸有心臟病,你想要他把他爸給活活氣死嗎?」


雖然她從小就不是很理解母愛或者父愛是什麼,但是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荔枝開始不接米麟的電話,簡訊也不回,後來索性設成了黑名單,有時,米麟找到學校來,荔枝也躲得遠遠的,彷彿只要這樣下去,米麟就會忘了她,兩人再也不會有什麼糾葛。


難過的時候,荔枝依舊會趴在她奶奶的膝蓋上哭。


她奶奶會用手輕輕地理著荔枝的頭髮,輕輕地說,「囡囡,人這一輩子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你要看開一點。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傷心不是治癒一切的靈丹妙藥,好好生活才是。」


斷了一個月的聯繫,荔枝以為米麟應該放下了,自己也應該放下了,她想要重新開始生活,可是當有一個晚上,她不知不覺地走到游泳館附近時,卻又潸然淚下。


她立刻打車回家,還沒進家門,就覺得有些異樣。平時奶奶節儉慣了,很少將客廳的吊燈打開,可此刻客廳里明晃晃的,她下意識猜想,莫非父親回來了?


是米麟,他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言不語,荔枝的奶奶則安詳地坐在一旁織毛衣。


再次見到荔枝,米麟的第一句話就是,「荔枝,我們私奔吧。」


這話一出口,荔枝驚呆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怔怔地站在門口。


「你看,我行李都帶上了,」米麟邊說邊指著置於一旁的一個背包和一把吉他,「學校那邊,奶奶已經說了,她會幫你去辦休學手續。」


荔枝看了一眼奶奶,奶奶點了點頭。


想了很久,她才從嘴裡冒出來兩個字,「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個晚上,荔枝才知道米麟根本就不想繼承什麼家業,他只是不想傷父母的心。可如今,連他的終身幸福也不能自由選擇,他才會選擇用私奔來捍衛自己那小小的尊嚴。


米麟說,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背著一把吉他一路走一路唱,行遍整個中國。荔枝懂他,畢竟被父母禁錮良久的翅膀,總會想要有一天能夠張開羽翼,無拘無束地在天空中飛翔,哪怕有風有雨有冰雹,但那才是屬於自己的真實人生啊。


他們還沒來得及逃出這個城市的火車站,米麟就被幾個彪形大漢架了回去,荔枝想要報警,可當她看到米麟母親的身影時,就立刻萎蔫在了地上。


7


灰黑的天套著灰白的雨,灰白的雨連著灰黃的風,那幾日颱風登陸,到處狂風暴雨,不時聽到由於天氣原因而有人遇難的消息。


家中的吊燈擺來擺去,像一架古老的座鐘,擺錘左右晃動,一下子就能將人拉入到時光的罅隙里去,彷彿再也回不來了。荔枝一會兒躺在床上,一會兒佇立窗前,一會兒伏在她奶奶的膝蓋上,任由那雙蒼老的手掌靜靜地撫著她的頭髮。


一個星期之後,天終於放晴,也終於收到了來自米麟的消息。


「我想,我們都應該試著成熟一些了。有些東西強求不來的,就像家養的寵物就不能去外面闖蕩,會死的。」


無聲的淚水從荔枝的瞳孔中滑落,滑過她奶奶那布滿褶皺的小腿,滑過冰冷的地板,滑過裹著潮濕氣味的泥土,滑過沉默無言的大樹根部,滑過堅硬緻密的岩層,滑過白堊紀沉下的古老化石,滑過沒有水卻奔流不息的忘川,直到滑入孟婆手中端著的、用骨頭剜成的碗里。


「奶奶,你說阿白如果離開了家,還能活下去嗎?」荔枝怔怔地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那隻薩摩,無意識地問道。


「它不想離開的話,它就活不下去,它想出去看看,它就活得下去。」


「我想出去走走。」


她奶奶輕輕地拍了拍荔枝的背,緩緩地點了點頭。


從廈門一路北上至杭州,再從杭州一路西行,穿過浙、贛,到達長沙時,荔枝已在外面漂流了半年,期間只回去看過一次奶奶,不過,幾乎每天她都會與奶奶電話聯繫。


期間,荔枝沒少遇到麻煩,幸好每每都有人幫荔枝化險為夷,那些人都自稱是荔枝朋友的熟人。


長沙這一站是我一個朋友負責照顧。


昏黃的路燈下,沉默的天橋旁,人來人往。一個穿著T恤牛仔裝的短髮女孩輕輕地撥著吉他細細的弦,輕輕吟唱著民謠。駐足聆聽的人很多,我和朋友站在天橋之上俯瞰著這一切,直到荔枝放下吉他,清唱起《在水一方》時,我和朋友才有些疑惑地走了下來。


這首歌還沒有唱完,荔枝就突然癱坐在髒兮兮的地上,眼神渙散,像是失掉了魂魄一般。


「能陪我喝酒嗎?」當我和朋友走到荔枝身邊,想要扶起她的時候,她突然說道。


荔枝很是沉默,只是將啤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我們根本勸不動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因為那時的我們根本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一瓶多啤酒下肚,荔枝突然大哭起來,淚水落到酒杯中,又被她喝進了肚裡。她突然拿出手機,屏幕發出的光映得她的臉慘白,突然,一陣喧鬧的聲音從手機中響起,繼而傳來的是男聲版的《在水一方》。


荔枝毫無徵兆地將手機遞給我,一句話也不說。


看得出來,視頻里呈現的是一場極其隆重的婚禮,一個身著白西裝的俊秀男人正抱著吉他哼唱著這首歌,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雙眼噙著幸福淚水,深情地看著他的漂亮女孩。


「他結婚,你們怎麼不去?在這兒守著我幹嘛?」這算是荔枝喝酒之後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誰,我不認識。」朋友接話道。


荔枝一拍桌子陡然站起來,一把搶過手機,「還要繼續演下去嗎?這半年來,不都是米麟喊你們這些人來看著我的嗎?既然不要我,還看著我幹嘛?有意思嗎?」荔枝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全都向我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朋友是真不認識米麟,不過確實是荔枝曾經所在樂隊里的一個隊員拜託他的。此刻,對著一個醉了的女人,花再多力氣去解釋也只是徒勞。


荔枝搖搖晃晃地在前面走著,我和朋友緊張地在後面跟著,生怕她出什麼意外。直到到達荔枝下榻的酒店門口,她才回過頭來,指著我們喊道,「你跟他說,我不需要有人在暗地裡保護我,我只需要有個人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說他愛我……滾!」


翌日,荔枝帶好行囊,背好吉他,找到朋友和我,沉沉地說了一聲抱歉,就如風一般消失在長沙的街上。


人這一輩子能遇到多少人,認識多少人?每個人都是對方的萬分之幾,甚至千萬分之幾,相遇就是緣分,就是幸運。我很幸運,荔枝至今還能記得我。


前段時間,荔枝打電話給我,說她要結婚了。


我開始有些訝異,繼而送上了最真誠的祝福。


失去,會讓人悲傷一陣子,卻不會悲傷一輩子,姍姍來遲的時光會告訴你,世間不止有一件寶貝,還有其他值得珍藏的東西。


聽說,荔枝在外流浪了將近兩年,不過,最後那半年她並不孤單,因為有一個男人辭掉了工作,賣掉了房子,一心一意地陪著她走完了剩下的旅程。(原標題:荔枝漂流記 作者:馮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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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愛的女神拿我當備胎,決心抽身時她又打來曖昧電話
暗戀男神5年他從不提喜歡,那晚他卻做出異常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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