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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牆被救假小子心動 苦練化妝再相遇她欲哭無淚


翻牆被救假小子心動 苦練化妝再相遇她欲哭無淚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北風三百里 | 禁止轉載

1


顧阿雅小時候像個蠻驢。


這話不是別人說的,正是她親媽。別人家的女孩扎馬尾穿長裙,自家孩子卻剪著寸頭和男生打架。她一邊補阿雅磨爛的膝蓋一邊和鄰居抱怨,卻換來人家的白眼:


「還不是都是詩姐你啦,懶得給阿雅扎辮子,買裙子還嫌貴,養成兒子又要抱怨。」

阿雅媽媽自知理虧,卻也拒不承認錯誤。她是個稱職的家庭婦女,樸素節儉,梳妝台上連一隻口紅都沒有,每天打理家務累得半死,更別提給女兒打扮。


阿雅就這樣長到了十八歲。她的青春期乏善可陳,素衣仔褲運動鞋,好在那個年齡大家都還是清湯寡水。只是上了大學後,事情變得有些微妙。


大學宿舍隨機分配,她宿舍六人來自五個學院。報到第一天,法語系的蘇琴在梳妝台上擺了一排瓶瓶罐罐,看的她眼花繚亂。


「這是什麼?」她指著一個黑瓶傻乎乎的問。


「眼部精華呀,」蘇琴說,「熬夜翻譯最愛長眼袋,沒有這個怎麼見人。」

阿雅又問:「那這個白的呢?」


「粉底液。」


「這粉的?」


「這是爽膚水嘍。」蘇琴愛惜的摸摸自己的臉,「北方天氣這麼乾燥,沒這個臉會裂開的。」


阿雅看著蘇琴吹彈可破的肌膚,又摸摸自己的臉,自卑地咽了下口水。

開學第十天,外語學院組織迎新晚會,蘇琴說自己主持非要阿雅去看。外語學院的報告廳摩登奢華,燈光迷離中,蘇琴穿著旗袍閃亮登場,男生的歡呼差點把屋頂掀翻。


那時阿雅第一次感到美麗的力量。她穿著牛仔褲平底鞋站在人群里,發誓要變成蘇琴一樣的女人。


2


話雖如此,阿雅卻一直沒有付諸行動。上了大學的她仍舊三點一線,衣櫃里永遠是那麼幾件運動裝。

她第一次化妝是在一次晚會。軟體學院的女生本來就少,壓榨著學生會的女生都表演了節目以後,學院還非要二十個禮儀。她被在學生會的同學拉著去化妝,駭人的粉底刷在臉上,跟牆皮一樣白。


化妝的人少,她的妝容粗製濫造。眼睫毛粘成了蒼蠅腿,口紅畫出了唇線。禮儀的衣服也小了一號,顯得阿雅膀大腰圓。


頒完獎她躲在衛生間哭了一通,睫毛膏沖的一臉都是,哭完了換回運動裝洗乾淨臉,自此打消了化妝的念頭。


忽的有一天,阿雅回到宿舍,從塑料袋裡倒出一大堆化妝品。蘇琴正和系草煲電話粥,看著唇彩眉筆握在阿雅手裡,嚇得直接掛了電話。


「你要幹嘛?」


「我要化妝。」


這四個字彷彿宣誓,把她和曾經那個蠻驢一般的少女割裂開。


原來阿雅今天晚歸,反倒遇見了段姻緣。


她今天回的遲,學校大門已被保安上鎖,她爬上牆頭才發現自己不敢往下跳。左右為難的時候,身後有人拍拍手,一個黑影騰地一下竄上了牆頭。


那是個眉目清冽的男生,嘴裡叼著煙,手臂上的肌肉修長有力。他手腳利索地跳下了牆,朝阿雅笑了笑。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掐了煙朝她張開手臂。


「跳吧,」他很令人信服的說,「我接著你。」


阿雅到這世間十九年,與男生的肢體接觸多建立在打架的基礎上。男生的胸膛看起來很結實,男生的手臂看起來很有力……


阿雅顫巍巍問:「會死么……」


男生笑了起來。他拉住阿雅撐著牆頭的手,一手往下一拽,一手直接把她攬進懷裡。


少女心在此刻爆炸成一片珊瑚海。她衝去學校里還沒關門的小超市,把化妝品櫃檯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蘇琴恨鐵不成鋼:「你買這些幹嘛不和我商量!你不知道這款腮紅畫出來跟高原曬得一樣?」


阿雅茫然地看著蘇琴。她以為化妝就是往臉上塗色,卻沒想過畫筆顏料還分三六九等。


蘇琴無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送給阿雅。


「你膚色白,粉底要用這種色號。」


「裸妝不用口紅,這款粉色唇彩最配你。」


「上妝前也要保濕,你的大寶扔掉。我這裡有套不用的妝前,你自己拿去看怎麼用。」


宿舍剩下幾人聽說阿雅遇見真命天子也紛紛過來幫忙,一群人折騰到宿舍熄燈才算完。阿雅借著月色去洗漱,清水一擦,擦出兩個黑眼圈。


蘇琴在床上叫:「化了妝要用卸妝油!」


十九歲,阿雅在月色里審視著自己的黑眼圈,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


3


雖說有舍友做後盾,但變美還得靠自己。阿雅去美髮店給蓄到肩窩的頭髮染成酒紅色又卷了個卷,總算不是那副枯草沒根的樣子。她學會了自己打粉底,自己描眼線,自己上陰影。嘴唇用BB霜打了底再塗上唇彩,就是韓國最流行的咬唇妝。


陸垚的電話她有,宿舍號她有,課程表她也有。可她耐著性子一點點打磨自己,硬是拖的蘇琴都急了。


「我跟你說,」蘇琴那天和系草煲完電話粥嚴肅的說,「經院有個女的追陸垚追的緊,你再不下手連湯都沒有了。」


阿雅緊張的臉皮都綳起來。


學院下午的課在學校另一頭,阿雅出來晚,狂奔著去趕校內巴士。眼看啟動燈閃了幾下蠻驢本性一下暴漏,她踩著坡跟鞋提起淑女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頭簾都被風吹的飄起來。


「師傅等等我啊——」


車像是趔趄了一下,堪堪停住了。她喘著粗氣從前門上車,正對上陸垚好笑地看著她。


顧阿雅從腦門紅到脖子根。她設想了一百種再出現在男神面前的場景,卻萬萬沒想到真實情景是自己氣急敗壞的追車。她狼狽地把頭簾抹下來,轉過臉不看陸垚。


陸垚說:「同學你要謝謝我,是我叫司機停車的。」


阿雅含糊地應了一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又突然想,不能哭,今天的眼線筆不防水,到時候妝花了豈不更狼狽。


陸垚看的傻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秒鐘換了仨表情,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頗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阿雅在他的注視下一舉一動都變得僵硬起來。校園巴士走走停停,她被人群裹挾著到了後門。明德樓站一到她撲通跳下車,逃似的離開了陸垚的視線。


那天的女生宿舍愁雲慘霧,大家都在勸阿雅:「你準備了這麼久,就因為追巴士被他看見放棄,太可惜了。」


阿雅哭完了一包抽紙:「他看我的眼光像在看傻瓜。」


巴士事件第三天,經院女生把陸垚拿下,徹底斷了阿雅的念想。


4


阿雅第二次桃花發生在大三。


那時她已走出巴士事件的陰影,成了軟體學院的名人。本來么,軟院女生少,有這麼個大方漂亮專業素質還過硬的實在難得。每次分組總有程序員和阿雅搶著一組,她也不用寫代碼,項目做完了寫文檔準備PPT彙報,每次都博個滿堂彩。


有一次她代表軟體學院去學校做彙報,院長教授坐了一屋子。阿雅描著職業妝穿著高跟鞋,在台上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講完的時候掌聲險些把屋頂掀翻,搞得下個學院的代表都不好意思上台。阿雅逃到後台脫了高跟鞋揉腳,嗓子乾的冒煙。


她想:誰給我一瓶水我都可以嫁了。


一瓶水從天而降。


她訝異之餘,腦海中又蹦出一個念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平底鞋……


身後過來個男生,白T牛仔褲,不聲不響地坐到她旁邊。他從手裡的袋子拿出來雙布鞋放在阿雅腳邊,臉上飛起兩片紅。


「這是……」阿雅受寵若驚,「給我的?」


男生點點頭,然後跑了。


她捧著布鞋傻樂,天上下起了桃花雨,最大最香的那朵正砸在她臉上。


男生叫吳皓,軟體工程班的大學霸,暗戀阿雅一年了。成績好,模樣好,對她好,饒是阿雅也忍不住心動。


她跟吳皓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平常小打小鬧總是對方妥協,每天早飯定時送到宿舍樓下。


蘇琴她們看的眼紅,說阿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和封建社會的慈禧有異曲同工之妙。


吳皓聽了哈哈大笑,揉著阿雅的頭髮說:「你就是我的老佛爺啊。」


誰說程序員不會說情話,真愛起來,多肉麻都說得出口。


升大四的那個暑假阿雅去吳皓家玩。她激動地難以自持,提前做了頭髮和指甲,在行李箱里放了八條裙子。凌晨五點半的票。她三點半爬起來趕火車,上車的時候眼屎還沒洗乾淨。阿雅借著車窗外的夜色照鏡子,恍然驚覺不能這麼去見愛人——


濕巾擦臉,乳液保濕。車座旁的大叔正在呼呼大睡,車廂的白熾燈也不那麼明亮。阿雅在桌子上擺正小鏡子,扒著眼皮描眼線,車晃,她一畫一歪,好不容易對準了位置,車帶的她往前一倒,眼線筆戳在眼皮上,戳出一個黑疙瘩。


吳皓家離火車站太遠,就給她定了車站附近的賓館。旺季的房間動輒三四百,他們只好商量著定了間沒窗戶打折的。阿雅困得半死,非要關燈再睡一會。


沒窗戶的房間一片漆黑,她枕著吳皓的肩膀小聲說:「我沒看見你的時候不覺得,看見你才覺得,好想你啊。」


他抱抱她,把頭埋進她的長髮:「我也是。」


睡醒了開燈,阿雅突然開始傻笑。吳皓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一低頭,只見自己的白T上分明印著幾個唇彩印。


「化了妝不要在我身上亂蹭啊……」


「我喜歡你嘛……」


5


大四一年,阿雅和吳皓都忙著申請學校。阿雅多方考慮覺得自己適合英國的一年制研究生,吳皓卻從高中就想申美國的卡耐基梅隆。


那是全美計算機第一的學校,每個程序員的夢想之地。


兩個人也沒吵。年少輕狂,總覺得異地戀不算什麼,只要真愛就能克服一切。阿雅的雅思成績很漂亮,早早的就拿了幾所心儀學校的offer,吳皓則靠著幾個大項目被一個教授引薦,只要過了GRE就前途坦蕩。


走之前阿雅問:「我要是喜歡上別的男人怎麼辦?」


吳皓說:「那你……先介紹給我看一下,我要是覺得他比我好……」


「沒有別的男人比你好,」阿雅說,「你這一點也不像男人說的話。」


「那我該怎麼說?」


阿雅一字一頓地說:「你應該說,我不許你喜歡別的男人。」


阿雅語言好,很快融入了當地社會,同學融洽學習刻苦,唯一的問題是房東老太太瓊斯夫人尖酸刻薄,規矩多的可以寫本家書。


十點後算晚歸,十點半後不許用熱水,阿雅有時候晚上寫論文把筆掉在地上都要聽她隔著門嘮叨。她也不是沒想過搬家,只不過倫敦物價高的驚人,這樣條件的公寓全都比現有的貴一倍。


她和吳皓打電話抱怨:「這麼大歲數的獨居老太婆,我看她一定是心理給憋出了毛病。」


誰知掛了電話就見瓊斯夫人陰沉著臉站在她門口。阿雅嚇出了一身冷汗,半晌才想起自己剛才說的是中文。


瓊斯面無表情地說:「你晚上不可以這麼大聲音的打電話。」


一個學期很快過去,聖誕節假期如約而至。阿雅的班上歐洲人為主,走之前紛紛和她打招呼:「雅,我要回家過聖誕,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她一一謝絕。街頭的草木盡數凋零,那是倫敦的十二月,寒氣浸入骨髓,冬天漫長的像是不會離開。她穿著單薄的大衣穿過廣場,大本鐘的鐘聲被寒冷凍得支離破碎。


吳皓與她分手了。


他說自己可能不會回國,無法給阿雅關於未來的承諾。他說阿雅每次和她發火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說他不想耽誤阿雅的人生,希望她與他分別後能遇到更好的人。


年輕的阿雅以為愛情可以擊敗距離,卻沒想到自己的愛人先一步放棄。


她在倫敦的寒夜裡痛哭失聲,眼淚弄花了精心描摹的妝容。瓊斯被她吵醒,怒氣沖沖地推開了她的房門。


「你不該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哭得這麼大聲。」


她突然爆發了:「我失戀了,你當然不會理解這種痛苦,你連愛情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瓊斯夫人愣了一下,忽然無比冷靜地回應道:「我當然知道。」


「但是我不會像你一樣哭的這麼狼狽,」她繼續說,「英國女人不會為任何事哭花妝,這是她們的尊嚴。」


說完這句話,她便把門關上離開了。阿雅看著鏡子里那張憔悴蒼白的臉,忽然間厭惡起這樣的自己。


6


阿雅二十六歲,坐標北京。


她回國在互聯網公司做產品,和大學的舍友蘇琴在五環租了一間條件極簡陋的公寓。生活雖艱苦,出門的時候卻一定要光鮮亮麗。她們都是在CBD工作的女人,出門怎麼能沒有精緻妝容武裝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周五晚上,蘇琴打扮的花枝招展要去獵艷,她卻只想在床上做個癱瘓。


「阿雅你快起床打扮。」蘇琴在她床邊揉塑料袋,「我們去後海獵個煤老闆,後半輩子吃穿不愁。」


「我沒有這個命,你自己去吧。」她用枕頭蓋住臉,恨不得鑽到床底下。


「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求上進。」蘇琴恨鐵不成鋼的嘆氣,「我先走一步,你到了給我電話。」


蘇琴走了,房間里安靜了許多。阿雅被她折騰一番再也睡不著,刷朋友圈,都在聚會旅行,看通話記錄,不是同事就是家人。她捂著頭半晌,從床上一躍而起。


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腳下像是戰靴。她上最濃的妝,著最亮的衫,鑽石耳墜在暗夜裡閃爍如星火。阿雅審視著鏡子里那個妝容完美的女人,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曾這樣端詳著鏡子里那個被暈染出黑眼圈的大學女孩。


她用軟體叫了輛車,打車界面顯示著前來接駕的是輛奧迪。這年頭有錢人都在搶計程車的飯碗。阿雅笑笑,側身坐進副駕駛。


「後海酒吧。」她簡短地說。


司機笑:「倒是順路。」


她側眼打量,竟是個氣派的男人。對方感受到她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問:「美女不像本地的,哪裡人啊?」


阿雅不願說,輕飄飄的帶過去:「你猜咯。」


她現在已有了這種氣質,隨便一句話就帶著些挑逗的意味。誰知對方也是個老手,調轉方向盤,更加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猜,你單身。」


車窗外華燈初上,紅男綠女蠢蠢欲動。


阿雅和蘇琴打著電話進了她在的酒吧。


勁爆的舞曲刺激著她的耳膜,DJ賣命的尖叫,煙酒氣味混在一起扎的她嗓子疼。阿雅擠到蘇琴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個黑衣男子拽著蘇琴跳進了舞池。阿雅無奈,一回頭卻撞上了一個肌肉發達的胸膛。


許多年前她也是這麼撞進了一個男人的胸口,然後就有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時過境遷,她邂逅愛情的方式毫無長進。


奧迪司機笑吟吟地看著她:「你要找煤老闆?我家搞石油的,不知道入不入你的眼。」


7


秦遠對阿雅當真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傍大款的命。上下班再不用擠地鐵,樓下自有豪車接送。每逢過節鮮花快遞到前台,她在全辦公室女性的注目下簽收。


可她拒不收秦遠的房車,只逢年過節恩賜一般收他一件禮物。秦遠無奈,說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女友,讓他覺得錢都派不上用場。


阿雅卻明白的很:「他事業有成,只是缺個漂亮女友作陪襯。」


她奮鬥二十六年,可不是用來做陪襯的。


這段愛情處處都像是排演好的舞台劇,舞美燈光一一到位,阿雅不過是個道具,在適當的時候被擺上舞台做出甜蜜的微笑。蘇琴被她氣的牙疼,她從大學起就總被阿雅氣到:


「秦遠對你哪裡不好,你好好做你的闊太太,以後還能提攜舊友——哎,也就是我啦。」


阿雅不說話。


直到那天秦遠要阿雅陪她去出席一場婚宴。本該是濃情蜜意的日子,新郎新娘的笑容卻僵硬木訥。她挽著秦遠的手臂陪他漫長寒暄,腳趾被價格不菲的高跟鞋夾得鮮血淋漓。


「新娘為什麼不高興?」回去的車上,阿雅實在耐不住問道。


「有什麼好高興的,」秦遠冷漠地說,「婚姻不過是一場權色交易,他們都在各取所需。」


她看著秦遠,突然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那她呢?她在秦遠眼裡,是不是也是一個用錢買來的玩具人偶?


阿雅心口發悶,腳底鈍痛。


「停車。」


車停在南鑼鼓巷附近。她把高跟鞋摔進秦遠懷裡,背後傳來他氣急敗壞的聲音。


南鑼鼓巷有賣老北京布鞋的商店。


阿雅赤著腳走進鞋店,指著一雙月白色的布鞋報出自己的鞋號。導購是個年輕的男孩子,拿來鞋子的同時,還細心的遞給她紙巾和創可貼。


「怕我弄髒你家鞋?」


「不是啊……姐姐,你腳上都磨破了,鞋子要買舒服合適的啊。」


男孩子眉眼溫柔,認真的和她講起鞋子的好壞。


她穿著布鞋坐在南鑼鼓巷路旁的台階上。年輕的男孩和女孩拉著手從她面前走過,白T仔褲運動鞋,小臉笑的比春花還燦爛。她特別想像央視記者一樣衝上去問,姑娘你幸福嗎?


少年騎著自行車帶著小姑娘們穿堂而過,熱戀的人沒工夫理她。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妝不花,發不亂,腳踝以上百分百都市女性,唯獨那雙布鞋讓她破了功。


紅妝長裙,西服皮鞋,不過都是鎧甲。鎧甲之下,仍是肉體凡胎。


8


二十八歲,阿雅仍然單身。


她就像這座城市裡大部分女性一樣,驕傲,美麗,事業有成,孤身一人。


周末的時候大學同學在北京聚會,她被朋友硬拉著去見面。人們皮笑肉不笑的談論著車和房子,一副被世俗狠狠蹂躪過的瑟縮模樣。


有人提起吳皓。


他們說他在美國過的不好。華人被歧視,多有才華也不會叫你做管理,他又不善交際,上次去看他,幾乎要憋出抑鬱症。


阿雅的心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她回家收拾行李買機票,蘇琴已和男友同居,半夜從朝陽區開車過來罵她。


「他當初知道你在英國孤苦伶仃還跟你分手,你現在做什麼聖母白蓮花。」


阿雅坐在地板上哇哇大哭:「可是我就是聽不得他過得不好。蘇琴,我好久沒有愛過人了,我原來除了吳皓不會愛別人。」


蘇琴大翻白眼:「我送你一首歌: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


9


吳皓已經不記得阿雅來找他那天的場景了。


他那天心情不好,喝的有點多。跌跌撞撞地走到家門口,拿出的鑰匙卻怎麼都對不準鎖孔。


有人在他身後說話,像極了阿雅的聲音:「真是笨死了。」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咣當一聲撞在了門板上。


阿雅跟同學要來了吳皓的地址,在門口等了他四個小時他才回家。看見他酒氣熏天腳步游離,她氣不打一處來,推搡著把他弄進了公寓。


他以前是個多乾淨的男生,如今公寓里卻滿是沒洗的碗筷和亂扔的衣褲。他用力抱著阿雅,眼淚蹭的她頭髮衣服上全都是。


大概以為自己是在夢裡吧。他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進阿雅的肩膀,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只是不停地說:「阿雅,我好想你。」


阿雅心疼地回抱著他。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吳皓睡到下午三點,他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見阿雅來看他。這種夢他這些年常做也沒什麼好驚奇的,只是睜眼之後發現公寓被收拾的很整齊,廚房傳來飯菜的香味——


夢中夢!


他恍然大悟,翻個身繼續睡。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走動聲,一股幽香飄進他鼻孔。


那香氣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怎麼都不像是假的。


阿雅的聲音傳過來:「你再睡就把晚飯也睡過去了。」


吳皓驀然驚醒,瞪大一雙眼看著對面的女子。


眉眼成熟了幾分,身材更加修長。阿雅穿件駝色的線衣望著他,臉上分明脂粉未施,眉梢眼角卻都是風情。


吳皓嚇的呆了。他和她吃飯,幫她洗碗,陪她收拾公寓里的垃圾。他看著那個愛了一個青春的姑娘,和她一起做所有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打算和我說話?」夜色降臨,阿雅把雜誌丟到一邊,抱起手臂看著他。


吳皓說:「你儘早回去吧。我一個人……」


「你一個人過的很好?」她挑起眉,咄咄逼人地問,「吳皓,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一個人,過得很好?」


「我過得不好。」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我從到這裡的第一年就知道自己不會過得太好。這種不好不是物質上的,是精神上的。所以我那麼早就和你提出了分手。」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我不想你和我一起過的不好。」


「過得不好為什麼不回去。」阿雅被他氣瘋了,「再說,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願意和你一起過得不好。」


「阿雅……」他長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一個沒有背景的華裔在大學立穩腳跟要多久?」


「我知道自己能留下,我也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得到我該得的那些東西。可是那個漫長的過程,我不忍心讓你跟我耗。」


「你本來就應該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嫁一個好男人,過的很幸福……」


阿雅忽的把手上的雜誌摔在了吳皓的臉上。


他錯愕地看著一臉淚水的阿雅。


「你還記得你走前,我和你說的話么?」


「沒有別的男人比你好。」


「吳皓,不和你在一起,我過的一點也不好。」


10


蘇琴接到那通來自美國的越洋電話時其實是拒絕的。


她顫抖的按下接聽鍵朝對面咆哮:「你知不知道越洋有多貴啊發語音不就好了么老娘還沒那麼有錢啊!」


對面的女生聲音如沐春風:「可是這件事必須打電話啊。蘇琴,我要嫁人了。」


蘇琴愣了一下,繼續咆哮:「老娘還得坐飛機去美國參加婚禮啊機票錢誰給報啊你簡直沒有人性!」


四周寂靜了一會,蘇琴突然扔了手機。


「老公……」她悠悠說,「我那個去美國找真愛的閨蜜,要嫁人了……」


大洋另一邊,阿雅正縮在吳皓懷裡給朋友挨個打電話。


「哎,對對對,就是那個男的,對要結婚了……」


「今年十月,位置還沒定,到時候給你發請帖能來吧?」


吳皓寵溺地笑:「你要昭告天下啊?」


她做了個鬼臉,又愁眉苦臉起來:「哎,歲數這麼大了,婚紗照都拍不好看。別的不管,化妝師一定要請個好的,這些細紋啊痘印啊斑啊黑眼圈全都遮起來!眼睛畫大!鼻子畫挺!」


吳皓看了她一會,小聲地說:「哪有那麼嚴重……我覺得你超美。」


彼時的顧阿雅已近三十,吳皓的同學都稱她為皓嫂,是陪讀圈裡數一數二的美人。歲月賦予她塑造精緻妝容的技藝,也賜予她素麵朝天的勇氣。


在愛的人面前,素顏是她最精緻的妝面。(原標題:歲月賜紅妝 作者:北風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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