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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偶遇他送醉酒心上人回家,房內舊筆記揭開她秘密


餐館偶遇他送醉酒心上人回家,房內舊筆記揭開她秘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艾鹿薇 | 禁止轉載

1


見到她的那日,首爾初雪。


雪片紛紛揚揚灑下來,他在書店裡修補一本圖書的殘破頁。門口的鈴鐺響了一聲,一個女生進來,帶著這個溫帶季風氣候城市的第一抹寒氣。


她髮絲和大衣上沾了雪片,卻也不忙著理會,在入口處蹭了蹭腳底,便嗒嗒走到了他面前。

「我想找一本書,大概十年前的,叫《時間的陰影》。」她用韓語說道,聲音不軟卻很動聽。


書店的面積不大,只有牆上一盞壁燈亮著,暗色的光下,他看清了她的臉。


捲曲的長髮垂腰,膚色很白,五官清新而自然,尤其那一雙眼,極亮。此時她正望他,等他的答案。


他在紙上用韓語寫:等下,我去拿給你。


「哦?你不會說話嗎?」她用韓語問道,問過後又一臉懊悔地在他身後鞠躬,連聲道歉。

他唇角彎了彎,踩著木梯去高處取書,遞給她。


「真的有哦!真是太感謝了!」她臉上掩不住的興奮,握住他的手臂,「這本書對我真的很重要。」


他淺笑,示意他明白。


「我男朋友很喜歡這個作者,可惜作者已經去世了,書也沒有再版,能找到真的太意外了。」


他指指書封底的價格。

她這才想起要付錢的事,把卡遞給他。


「有一家自己的書店是很幸福的事吧。」他刷卡的時候,她手肘支在桌上笑著問他。


她的長髮垂落,幾綹輕觸到他的手背,他心中微微一動,將流水單遞給她簽名。


她是第一個問他是不是幸福的人,很多人都覺得開書店寂寞而無趣。

她收好書,與他告別,走到門口頓了頓,回頭。


「你知道嗎?沉默是上帝賜予男人的禮物,安靜才更能讓人看懂他們的心,」她揚揚手上的書,「這個作者說的。」


他的回應依然是淺淺一笑。


她推門出去,冬夜的寒穿過門隙透進來,他看著流水單上她的簽名——裴允娜。


並沒什麼特別,卻讓他微微覺得有些暖。


關門前,他帶走了餘下那一本《時間的陰影》。


2


初雪後的一周,是新年。


書店的櫥窗結了厚厚的冰花,路人在寒風料峭中吐著白氣裹緊衣服前行,他所在的仁寺洞到處都是寫著中文的標語,中國的遊客在這一年鋪天蓋地橫掃了首爾。


這是他在這裡的第九年,有了一些固定的熟客,存了一些積蓄,資助了幾個素未謀面的孩子,還得到了這條街上做紅豆餅和糖餅的大媽們關照。


她們總會送來整盒的泡菜和腌桔梗,她們說單身又帥氣的男人,冰箱要是再空蕩蕩,就會連月老都不顯靈了。


她們問他談過幾次戀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她們將自己親戚和朋友,甚至是鄰居女兒的相片都拿給他。


他只是低著頭笑,在紙上寫:不會說話也沒關係嗎?


大媽們笑著一轟而散,泡菜還照舊送來,卻也沒人再為他介紹姻緣了。


新年前夜,整個首爾的人好像都走出了家門迎接跨年。江南區特意封了幾條道路給民眾,漫漫人群似沒有盡頭的海洋。


他避開了這熱鬧,到三田洞的夜市吃晚飯。


掀開帳篷,往日寂寥的幾張桌子此時也快坐滿了,他在角落僅剩的一張桌前坐下,剛要寫菜單,一個人影從他面前晃過,坐到了他對面。


「好不意思,拼一下桌。」對面的人帶進了一陣寒風。


他抬頭,怔了一瞬,是她。


她對他客氣地笑笑,見他盯著自己,指了指菜單,「第一次來嗎?要不要我幫你推薦?」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意料之中,他卻還是有些失落。他將菜單推給她,點頭。


「那我點了哦。」她笑得明媚,彷彿點亮了一室。


幾個清淡小菜,一盤紅辣的魷魚,動筷子前她動作輕小的頷首,示意開動了,之後與他再無交流。


她喝了很多清酒,一杯又一杯。


後來連老闆娘都在勸,每天都這麼喝怎麼行啊,失戀就再找一個男人啊。


她搖頭,抿嘴笑,說:大媽你,是不懂愛情啊。


她索性將杯子推開,直接拿起了酒瓶,剛放在嘴邊,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要一起喝嗎?」她目光迷離,笑著看他。


他搖頭。


「那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晃當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片,「這是我家地址,交給計程車司機就好了。」


他接過卡片,地址是位於江南區的一個住宅區。他拿出筆在卡片上寫字,寫好抬頭時,她的頭枕著手臂已經醉倒在桌前。


他無奈地笑,付了錢,扶起她走了出去。


那夜人聲沸騰,整個城市彷彿陷入了狂歡的海洋,他扶著她走了幾條街都沒有攔到車,最後他背起她,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倒數聲在他身後響起,大朵的煙花在上空綻放,他只是掂了掂背上的她,繼續向前走。


她是第一個與他共度新年的女人,他們說在倒數時頭也不迴向前走的人,就能走到一生。


他不相信這樣的預言,卻在那一個晚上,第一次盼望首爾城可以再大一點,她的家可以再遠一點。


3


新年過後,他收到了市政廳的來信。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去見幾個人,簽幾份文件之後,就可以拿到一筆不算少的錢。


返回仁寺洞,書店前有一個女生的身影,背對著他,正在櫥窗上哈氣寫著什麼。


他走向她,故意加重了腳步聲。


她從倒影中看到他,轉回頭,臉頰凍得通紅,笑意卻似乎暖得融化這冬日。


他開門,紳士地讓她先進去,為她煮了一杯熱氣滾滾的清茶。


她解開圍巾,輕輕地用嘴巴吹熱雙手,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卡片。


上面是一行簡單的韓語:我叫韓洌。


是他上次在她卡片背後寫下的話,可能是疏忽,也或許是有意,最後還是出現在她的包里。


「這次我不會忘記了,韓洌,看到名字我就想起書店了。」她盈盈淺笑。


韓洌的時光書店,門外招牌上是這麼寫著的,每本這裡售出的書也蓋有印章。


「今天要什麼書?」他在紙上寫。


「那天謝謝你。」她答。


「需要我推薦給你嗎?」他寫。


「你是第一個和我度過新年的男人。」她答。


「有一個韓國的作者詩歌很好……」他寫了一半,她伸手摁住了他的筆。


「韓洌,我的人生好像被詛咒了,每次收到告白,一定會分手。有沒有一本書,可以幫幫我?」


他怔了一瞬,「或許他們不夠喜歡你。」


「那麼你呢?不會說話的人,就不會告白,是不是就可以走一生了。」


他的心跳戛然而止,血液從指端彷彿帶了滾滾熱度直竄向頭頂,他看著她,目光有些發燙。


她慢慢鬆開他,露出一個難為情的笑容,「我一定是瘋了。」


他的手重歸自由,然而手指握著筆鬆了又緊,卻一個字都寫不出。


她雙手慢慢捧住他的臉,湊近過去,「我很漂亮對吧?」


他喉嚨緊了緊,沒有回應。


「從中學起,哪個男生喜歡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唇角抿了抿,「你,喜歡我吧?」


他輕推開她的手,寫道:「我也是被詛咒的人,我喜歡的人都不在人世了。」


原本以為能嚇到她,誰知她卻笑起來,笑得前仰後俯。


他靜靜看著她,眉角輕輕擰了下。


笑過後,她正起眉目重新看向他,「我要做你女朋友,」一股深深的絕望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試過很多死法,可惜沒有勇氣進行下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能如願了吧。」


她拆下桌上筆記本的一個線扣,套上他的手指。


「數三聲,不拒絕,就當你同意了。」


他還在猶豫,聽到了她的聲音。


「三……」


他抬眼,她的吻毫無徵兆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半晌後,她慢慢移開了臉,「我被最愛的男人甩了,心上了鎖,但或許還有縫隙。」


她聲音放輕,輕到他快要聽不到。


「韓洌,你要不要試試?」


4


後來,她時常來他的書店。


來了也不與他說話,安靜地坐在櫥窗一隅,有時看書,有時睡覺,有時只是獃獃地看著窗外。


因為她,附近學校一些情竇初開的男生們也開始光臨書店了。


漸漸地,她開始與男生們說笑,把手臂搭在他們的肩上,問他們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他們紅著臉說,像姐姐這樣的。


她便會笑得很開懷,伸長了脖子喊他,聲音很響地說,韓洌,你看你的情敵有很多哦。


她笑得越開,他便越覺得疼惜。後來的她,笑里沒有真心,沒有溫度,不及初雪那夜她給他的十分之一。


書店在無聲無息紅火起來,他漸漸不再送清茶給客人,店裡卻依然會放一些安靜的古典樂。


她對他的存在熟視無睹,會主動給一些年輕的男客人介紹書籍,有時說到什麼會笑著撞進他們的懷中,像朵開得招搖的花。


而他將更多的時間用來修補一些年代久遠的書。


17號的油封紙裁剪成細條,用米熬成的漿糊將裂痕封補,最後用電熱機烤乾。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很專註,修長的手指上下翻動,無名指上套著一個簡單至極的白色線圈。


紅豆餅的大媽送來了新腌制的泡菜,湊在他的耳邊說,那個女生名聲很壞的,找女朋友哪能只看臉啊。


他只是淡淡笑,在紙上寫:大媽送泡菜給我,又是為了什麼啊?


紅豆餅大媽捂著嘴笑了好半天,臉通紅著走了。


他從櫥窗的倒影看她,她枕在一個男客人的肩上,也正看著他。


他低眸,笑容淡淡,重新修補舊書。


他不知道,在遇見他之前,她歷經了多少苦難和心酸,才會將自己的心圍裹得一條縫隙都沒有。


可他知道,那顆沒有縫隙,透不進光與熱的心是苦海彼岸的摩耶塔,他要歷經她給的千瘡百孔,才能渡海朝聖。


他已打算粉身碎骨。


然而她卻消失了,無聲無息,無處找尋。


冬去春來,櫥窗外的銀杏樹發了幼芽,路人褪去厚裝,成排的大雁從天邊飛回。


他買了新的花茶,茶中有木槿,茶店的導購是中國女生,她說你知道木槿花在我的家鄉叫做什麼嗎?


叫朝開暮落花,是短暫卻美好的花。


一瞬間,他的眼眶濕了。他才知他對她的思念竟已這麼深了,想念會成為人的軟肋,時節交迭,花開葉落,風起雲走,這塵世萬物沉浮起落,都只會讓你牽念那一個人。


他找出那張卡片,想去找她,卻意外在那個傍晚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匆匆趕到警局,她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披散著頭髮,衣著不整,臉上有深深淺淺的抓痕。


見到他來,她沖她淡淡的笑。


警察與他談話,說她與一個計程車司機發生了爭執,還動了手腳,好心的路人見她受傷,便將司機扭送到了警局。


「司機呢?她可以告他吧?」他在紙上寫。


警察目光沉了沉,「事實並不是你我想像的那樣,我們拿到了計程車里的監控,你也看看吧。」


5


從警局出來已是深夜,他對計程車司機深深鞠躬,並賠償了他誤工的費用。


她在門外的小路上等他,見他出來,手勾住他的手臂沉默地向前走。


「他約我見面,」走了許久後,她終於說了話,「我急著去見他,可卻在街邊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下車和他理論,計程車大叔偏要添亂,才失手傷到他的。」


他默默地聽著。


「我知道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可是看到他摟著別人,我還是會生氣。」她有些氣他的沉默,這個時候哪怕他咳嗽一聲,她都不至於這麼尷尬。


他依然安靜。


她突然停下,從他的口袋裡找出了紙和筆,硬塞在他手裡,「你想說什麼就寫啊,你不是很愛寫字嗎?」


他面孔沉寂地看她。


「韓洌,你愛過一個人嗎?你會妒忌嗎?你難道從來都不會生氣嗎……」她終於忍不住,沖他歇斯底里大喊,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


他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不似第一次的吻,這一次霸道而熱烈,他捏著她的下巴,用力索取,似乎是要將她吞沒。


是她從未見過的他,她在這個吻中失了神。


漫長的擁吻後,他慢慢鬆開了她。她恍惚地抬頭,卻見他眼眶通紅。


「這是什麼意思?道別的吻嗎?」她眼中是質問和憤恨。


他搖頭,在紙上寫:我找到那條縫隙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我們不可能的,我不愛你韓洌,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她丟下他跑掉,消失在無盡的路燈里。


6


他去向紅豆餅大媽打聽了她的事。


原來她的名字在多年前曾掀起過不小的波瀾,很多媒體曾約她做訪談,她都拒絕了。


十四年前,她還是五歲的孩童時,他的父親是一名警察,在一次執行公務時被逃犯奪了槍,他只受了輕傷,同行的其他四名警察卻都被槍擊身亡。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高層認為他的父親與逃犯竄通,是他故意把槍給了逃犯。


因為逃犯正是她的叔叔,父親的親弟弟。


父親抵不過自責,在獄中自盡,從此她的名字由裴允娜變成了眾人口中的犯人的女兒。這個名稱如影隨形直到她大學。


後來只要新聞里出現警察負傷的報道,她便會遭受到襲擊或唾罵。她愛的那個男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保護她,得到了她的真心。


「可是後來還是聽說分手了,有這樣的背景是嫁不出去的,」紅豆餅大媽一臉唏噓,「其實人們也明白,父親就算真的十惡不赦,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他安靜地吃完了一份紅豆餅,聽完了她的故事。


「你是外國人,要是真的喜歡她,就帶她回中國吧,她也能換個活法。」直到他出了門,紅豆餅大媽還在安頓他。


他露出一個澀澀的笑容,他也要帶得走她,才行啊。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她了。


7


清明那日,他終於又見到她。


她獨自來,帶著一束雛菊,穿一件黑衣風衣,靜靜地站在櫥窗外。


他放下手裡的書,抬眸看她。


晨間上班的高峰期,窗里窗外,人山人海,他們望著彼此。


半晌後,她拿出口紅在窗上寫:有空嗎?


他拿起外套,鎖了店門,走到她身邊。她招手攔了車,帶他去往冠岳山山麓。


顯忠院,首爾最著名的忠烈墓地,比起他印象中的陵園,這裡更像是公園,雖然是墓碑林立,綠草芳茵,很多長輩會帶著小孩來這裡參觀或郊遊。


走過長長的青幽小路,一排墓碑的盡頭,她停下來,將花擺好,席地坐下。


墓碑相片是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


「是我爸爸,行禮吧。」


他深深鞠躬。


「大韓民國的人都知道他的事,」她將一根煙點燃放在墓碑前,「你也聽說了吧?」


他點頭。


「半個月前,我叔叔自首了,爸爸沉冤得雪,他們將他的墓移入了顯忠院,」她苦澀一笑,「這裡只有英雄和忠烈,你知道吧?」


他點頭。


「我愛的那個男人,最艱難的日子裡一起我們度過了,卻在最好的時候分開了,」她聲音輕輕的,「我上大學的第一天,就認識了他。」


她像講述一個故事,將與他相識娓娓道來。


2005年,首爾江南區三個警察在執行公務時遇襲,兩死一傷。


那日,也是她新生入學第一天,被幾十個學生包圍著,他們用石頭和雞蛋丟她,他們叫她犯人的女兒。


蛋液糊滿她的髮絲和臉,她用手臂擋著額頭,不跑也不躲,像尊沒有呼吸的雕塑。


是那個男生,他擠進人群,將她整個人裹進了衣服里,為她擋下了所有。


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他的名字:崔元浩,那所大學的學生會主席。


他成為了全校第一個追求她的人,他把告白寫成標語,貼滿了整個校園,他讓裴允娜的名字第一次由犯人的女兒,變成了崔元浩喜歡的女生。


一個月後,他們成為了情侶。


然而她的身份遭到了他的家人和朋友的反對,他為了她,和所有人斷了聯繫。


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卻從未停止,甚至連他踢球扭傷了腳,都被說成因為她是不祥的人,她被妖魔化了。


那時她恨學校里的每個人,恨不得他們都死掉,她心中的怨氣讓她感受不到他的愛和包容,她漸漸將所有的憤恨遷怒到他身上。


是他一次次挽留她,討好她,他們在無盡的爭吵走過了那些年。


「是他累了吧?那麼多溫柔又背景乾淨的女生,他實在沒必要選擇我,對吧?」她低著頭說。


「你可以把他找回來。」他寫道,雖然心中酸楚。


「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我一直在試,可他沒再接受我。」


「人總會被打動,只是努力不夠吧。」他一字字地寫。


她突然打開包,拿出手機,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是他打來的。」


他看著她手機屏幕,眼底划過一絲心痛,他點點頭。


她欣喜地跑到一邊去接電話,與愛的人說話時,她才終於有了少女的模樣,身子前弓著,一隻腳腳尖踮地,連笑聲都溫柔極了。


她幾分鐘後跑回來,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色,「他答應見我,這次會好好談的。」


他看著她的手機,淺笑,幾經猶豫,伸手握她的肩膀,用了用力。


努力。他內心鼓勵她。


她像一陣輕快的風離開了。


他心事沉沉地獨自下山,回程的路上,接到了她的電話。


「元浩,我這邊塞車,你再多等一下,我一定會到的。」她聲音裡布滿焦急,之後匆匆掛了電話。


我是韓洌啊。他心中說道。


他坐在巴士的最後一排,車廂擁擠,廣播里放著李承哲的老歌《再也沒有那樣的人》。


巴士經過論峴洞,窗外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路人堆積成群在斑馬線上等待著,他們有的在與同行的人聊天,有的在講電話,有的行色匆匆。


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有著愛護和被愛護的人,然而那個叫裴允娜的女人,她的世界卻只有一個人。


想到她的臉,他心臟彷彿被戳開了一個洞,空空地漏著風。


他想起那天在監控上看到的她,想到剛才接電話的她,他的心突然痛得無法喘息。


他將車窗推開,晚風透進來,原本想將她的一切暫時忘卻,卻有一滴淚不自禁清涼的划過他的臉頰。


8


她又失蹤了,而他也已經不再急切地尋找她。


他知道,需要他時,她會來。


他依舊在書店做一些打發時間的事,偶爾門鈴響時,偶爾有女生笑時,偶爾窗外有風時……他都會不經意地抬頭。


櫥窗外,只有匆匆的路人和揚著笑臉拍照的遊客,雛粉色的櫻花落了一地,風吹過像是一場風花雪月的夢。


仁寺洞的春天過去了,彷彿只是剛剛脫下風衣,街上就有了光著小腿穿裙子的女生。


房東大叔來收租金,他遞上一個厚厚的信封。蓋印章時,大叔問他有沒有打算買下這間鋪子。


他怔了一瞬,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存摺,遞給了房東。


房東大叔看著上面的數額,驚得嘴巴都合不攏,拍拍他的肩,「你小子可真是個混球啊,一副嗓子騙了我們大韓民國多少納稅人的錢啊。」


他淡淡地笑。


房東笑著嘆息,「也可惜了,明明是可以改變韓流的年輕人啊,這點賠償又怎麼能和你的才華相比,」他將存摺還給他,「我這幾天就準備地契給你。」


相識九年,房東大叔看著他身上發生的一切。


九年前,他滿懷著夢想來到首爾,租下了他的公寓,閑來無事,他陪他下棋,陪他在月下喝清酒,他看中這個年輕人,免去了他三個月的房租。


七年前,他簽約了公司,賺到人生第一筆錢,他補償了大叔三倍的租金,許諾大叔膝下無子,照顧他到老。


五年前,他的事業到達頂峰,電視台播出的三分之一劇目都由他譜曲……然而一場事故改變了他的人生。他燒了吉它和所有的曲譜,與大叔下了一夜的棋,淚濕棋子。


之後,他開了這家書店,往昔俱成煙雲。


送別大叔,他取下了書櫃頂層的盒子,撫落塵土,裡面是一個早已褪了紅漆的滅火器。


五年前的大火中他失去了一副嗓子,卻撿回了一條命,救他的那個人,卻永遠走不出那片火海了。


這些年多少次撐不過去,多少次被不甘折磨得生機全無,然而在看到這個滅火器時,他總會重新振作,為了那人活下去。


原來他也有故事可講的人啊,他也想講給她,可是他知道她的心早已滿了,滿得聽不下任何人的故事了。


盛夏的一個深夜,他再次遇見她。


三田洞酒吧街的深巷裡,他隱約聽到有女生的呼喊,走過去,才發覺是她。


一個年輕男子躺在地上,她半跪在他身邊,哀求經過的路人,「請你們幫幫我男朋友,他暈倒了……」


他上前扶起了男生,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


他看她,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他有酒精中毒症,不送到醫院,會沒命的。」她哭花了妝,唇齒都不利落了。


他背著男子,送往最近的醫院。


「只是醉酒,沒大礙,」醫生檢查過回復,「酒醒後再離開吧。」


他看著蹲在病床畔的她,她的一雙眼裡儘是疼惜,彷彿生離死別。


他在床畔坐下來,陪了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子整夜,前半夜,他又吐又嘔,他為他清理喂他喝下解酒藥,後半夜他鼾聲如雷,吵得左右都不能入睡。


她卻在趴在他枕畔睡得安詳,面孔白皙,長睫覆下來,好似在一場美夢中。


男子在清早醒來,見他安靜地守在旁邊,一臉疑問,小心翼翼地穿戴整齊,打算離開。


他起身。


男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他:「新型詐騙嗎?要陪伴費嗎?」男子作勢要掏錢。


他搖頭,輕摁住男子的手,讓出一條路給他走。


「真的可以走嗎?」男子還是懷疑,再轉頭看向還在熟睡的她,「她是誰?你們一起的嗎?」


他微笑,送別了男子。


她在許久後醒來,發覺床上的人不見了,一副天塌的表情,剛要追出去,被他握住了手腕。


「你怎麼不叫醒我?他什麼時候走的?身體有不舒服嗎?」


他搖頭,寫道:他很好,怕吵醒你。


她這才呼了一口氣,將手機和包包通通塞給他,去洗臉了。


他打開她的手機,通訊錄里一百多個聯繫人,不同的號碼,卻通通寫著同一個名字。


崔元浩。


他的胸口一陣鈍痛,痛得每一口呼吸都要深吸氣。他慢慢坐下來,點開了最上面的一個聯繫人的相片。


是個長相端正帥氣的風華少年。


他腦中猛地閃過一個人影,熊熊濃煙中,所有人都推搡著向外跑,只有一個人他艱難地擠開人群,向里沖。


他不停地喊:請讓一讓,我女朋友她在裡面……


他的腦子轟得一下彷彿被什麼炸開——這個世界真的這麼小嗎?他與她到底是惡緣還是善緣?


9


從醫院出來,她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他邀請她一起吃早餐,她也欣然同意。


咖啡廳里,她看到剛出爐松果蛋糕,吵著說是男朋友最愛吃的,買下了架子上的全部。咖啡都沒有來及喝,就提著沉甸甸地袋子向外走。


他攔著她,寫道:或許他已經吃過了。


她一臉執拗,「是你讓我努力的,我要比過去更愛他,才能挽回他,對吧?」


他無言以對,鬆開了她的手。


她推門出去,從落地窗外走過去,她興高采烈地拿著手機說話,臉上掛著小女生的羞澀。


他看著桌上自己手機,她的號碼正靜靜地顯示在上面,震動聲嗡嗡地將他的心都顫動了。


他去往了卡片上的那個地址,在醫院時他從她的包里拿走了鑰匙,順利進入了她的家。


整間屋子整潔得彷彿無人居住過,每件傢具和物件都擦得一塵不染,連抽屜里都用收納架一格格嚴格分開。


在書架上他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他打開,只讀了幾頁,就震驚地腳下失了力氣,跌坐在了椅子上。(原標題:在有你的夢裡失控到哭 作者:艾鹿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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