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喪時就去熱鬧的地方張望女人

「男人自從奪了權，苦不堪言，而且為『陽剛』所累。世俗間頹喪的多是男子，女子少有頹喪。女子在世俗中特別韌，為什麼？因為女子有母性。因為要養育，母性極其韌，韌到有俠氣，這種俠氣亦是嫵媚，世俗間第一等的嫵媚。我亦是偶有頹喪，就到熱鬧處去張望女子。」

前段時間看阿城的書，看到了上面這段話，那時我正處於中度頹喪，面臨著人生小小的迷茫，不免被其抓住，之後我不止一次將這段話分享給別的男人和女子，以表達對女性的讚美。

世間有男人和女子共同組成，因為生產力的發展而有了男女間權力的變革，人類社會形態便從母系氏族社會過渡到男系氏族社會，男人的財產權和社會地位開始高於女人，父權開始形成，從此男人便成為社會的統治階層，中華大地開始為男性權力所籠罩，就有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道德標準，這種倫理秩序綿延千年，讓女性為男權所壓制。

雖被社會壓制，但女人天生具有的母性一直抵抗著這種不對等關係。即使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女人在生了孩子就會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孩子身上，釋放她源源不斷的母性，將孩子作為她全部生命的寄託。到了現代社會，婦女逐漸解放，女權主義盛行，女人即使不再為婚姻所累，不再為生育所累，開始爭取同男人一樣的經濟權力和社會地位，母性依然是女人身上最偉大的力量源泉，這和她們的智慧和社會平權關係不大。

女人由於天生的生養能力，加上千百來年的男權統治，給了她們養育子女的責任，將她們鍛煉成了極具韌性的家庭和社會成員。從十月懷胎的不易到生產過程的劇痛，然後就是漫長的哺育和撫養，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點長大，女人的母性會得到極大的釋放，然後將這種極具韌性的母性一代代遺傳下去。

小時候生長在北方農村，村子裡最能幹活的永遠是女人，最有活力的也永遠是女人，男人一旦娶了老婆就容易犯懶，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把家裡的活交給女人們。街上挑水的是女人，家裡養豬養鴨的是女人，洗衣做飯的是女人，除了特別忙的時候會在農田裡看到男人的身影，平日基本只有女人在勞作。在村裡轉上一圈，到田間地頭走上一遭，看到的女人一副堅韌的樣子。誰家若是娶了個好吃懶做的媳婦，丈夫必定是個老實巴交的憨人。

不是說農村婦女因為受到傳統宗族社會的壓制而不得已如此勤勞，極具韌性，我在城市裡看到的女人也普遍比男人有韌勁。三十多年前那些逐漸從農村流向城市務工經商的農村女性延續著一貫的韌勁，而生長在城市的新一代女性也多數繼承著來自上一輩的韌性。

你在寫字樓里看到各種掙扎在現代商業社會裡的男男女女，雖然領導層中多數是男人，但是一個公司的氣氛基本由女人所主導。紅塵之中，男女都會墮落，男人喝多了會街頭耍酒瘋，女人想玩了也會徹夜不歸，但是你看那些被俗世拖累的男女，男人頹喪起來更顯而易見。青年男人多愛情和事業迷茫之頹喪，中年男人多婚姻和家庭不幸之頹喪，而那些女青年和人到中年的女人，即使陷入愛情、事業、婚姻的泥淖中，也總是要比男人堅韌，比男人更能忍受當下的種種困難，這應該就是她們身上的母性所致。

在熱鬧的紅塵里，女人釋放了溫柔更展現了韌勁，一種帶有俠氣的韌，讓那些偶有頹喪的男人，在張望中重拾信心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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