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運多舛被下降頭,鬧出人命後出逃,當上職業巫醫
我叫殷初八。我家住在雲南省少數民族自治縣轄內的一個小山村裡,叫黑石寨村,向北走50多里才能到鎮上;南面是一百多里的自然環境保護區,挨著國境線。
外公說我是個命運多舛的孩子。
當年我娘在縣城做工的時候談了個對象,結果意外懷了孕,後來男方家裡不認賬、說什麼都不讓我娘過門,還詆毀我娘說她居心叵測。那時候未婚先孕是很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娘就是在被人戳著脊梁骨的壓力下堅持生下了我,我一出生,她就咽氣了。而我那從未謀面的爹,只是在我娘臨產前丟下手術費就再也沒出現了,所以我跟我娘姓。
村裡只有男丁過世才能進祖墳,我娘只能葬在家旁邊小林子里。外公說我娘是憋屈死的,所以自打我懂事以來,就叫我每天都要去我娘墳前上香,讓我多安撫我娘,希望她早日投得一戶好人家,別再受今世的屈辱。
我剛出生的時候瘦瘦小小的,身體虛弱,接生的大夫都說這孩子估計活不成,我外公心疼說這是自己女兒的骨肉,說什麼也要養活我,於是就把我帶回了村子,請鄰居苗族老人洪大爺幫我看看。洪大爺說我是中陰身入胎魂魄不穩,給我連著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又給我用了苗葯,我這才有了好轉,活了下來。
黑石寨原來都是苗家人,漢人是後來才進來的。直到現在,苗人大部分都遷居至靠縣城的幾個村寨了,七八十戶人家的村子僅剩十來戶苗家人,洪大爺家祖上就在這黑石寨,所以他說什麼也不走。
村裡的小孩都挺怕洪大爺的,說他是苗族的大巫,平時都不敢靠近他家。雖然洪大爺的樣子很嚴肅,可我倒沒覺得洪大爺可怕,還經常去他家找他孫女小百合玩耍,有時候我爺爺採藥或者上縣城去,我就在他家吃飯睡覺。
我舅舅一直對洪大爺的這一套不以為然,他說這些都是迷信,如果施法能救命幹嘛不去大城市裡懸壺濟世,那多掙錢啊,憋在這村子裡肯定是沒真本事。我舅舅就是這麼一個人,什麼事都能跟錢掛上鉤,他貪財,不過對我還是挺好的,因為我娘生前一直對他很好。
舅舅好賭錢。記得我小時候,他在縣城做工,可上班遲到又曠工的沒個正經,整天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喝酒打牌,那點工資根本不夠他揮霍的,於是起了歹心當起了小偷,結果偷到了一個地頭大哥的身上,讓人發現了給揍了一頓,還剁去了一根食指才肯罷休。
村裡人都管我舅舅叫殷老九,因為他只有九根手指頭,從那次起他就再不敢偷了,可依然戒不了賭。我一直對這件事記憶深刻,因為當時我舅舅在家養傷,外公問他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偷到了地頭蛇的身上,而舅舅卻說初八快到上學的年紀了,家裡靠賣藥材這點收入怕是不夠,自己手上又留不住錢,所以想把初八的學費先給偷回來放著。
那時雖然我年紀還小,可知道舅舅也是為了我好,讓我挺感動的,所以導致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成了舅舅的幫凶。他有時候在縣城賭錢輸得多了,就回村子來找外公要錢還債,外公哪裡肯,把錢都藏起來了,而舅舅便讓我幫他拿錢。一次兩次還好,拿得多了終於有一天東窗事發,被外公逮個正著,把我一頓好打,說再幫著舅舅拿錢以後連學都上不起了。舅舅似乎也自覺理虧,從那時起再沒讓我幫他拿錢了,而他回家的次數也少了。
我外公是採藥人,中藥、苗葯他都認得很多,經常進山採藥早出晚歸的,有時候甚至要兩三天才能回來,他說如今山裡的藥材越來越少了,要到更深的林子里才能有收穫。看著外公越來越佝僂的背影我不禁心酸,我外婆死得早,外公拉扯大了我娘和我舅舅,現在六十多歲的人了還要養我,我實在於心不忍。
於是,今年夏天我初中一畢業,就不打算繼續念書了,想跟著外公學採藥,等我學會了以後就能扛起這掙錢養家的擔子了。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今年16歲了,也該讓外公歇歇了,可外公說什麼也不幹,他說自己身體好得很,至少能供我讀完大學。
其實,外公每天晚上都腰疼的要趴著睡覺,他這個狀態再不能像以前一樣天天進山採藥了。我對外公說,我讀書本來就不靈光,成績也不好,估計也考不上大學,遲早要跟著您進山採藥的,何必浪費這幾年的光景和學費呢?
外公聽了直接給了我一巴掌,說學不好就更努力的學,你必須繼續念書考大學,以後要去山外生活,不然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娘?
每每說到我娘,我就沒脾氣了。我娘生前被人說是山裡的窮孩子想借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嫁到縣城過好日子,所以我外公一定要讓我繼續念書,靠自己的本事走出這山溝溝。
其實人都是有骨氣的,只是骨氣不能當飯吃,在現實面前總會被輕易地磨滅。我與外公的爭論不會有結果,所以跟往常一樣,我溜到隔壁洪大爺家去了。
洪大爺的孫女小百合今年上小學六年級,正值暑假所以從縣城回到洪大爺這玩。我悶悶不樂的看著小百合寫作業,洪大爺見狀便問我怎麼了。
我把跟外公的爭吵說了一遍,洪大爺笑笑說我是傻孩子,你外公那才是為你好,多念點書以後能去大城市裡討生活,難道你想一輩子在這山溝溝里待著?
我嘟囔著說,您不也是死也不願意離開這黑石寨,您兒子幾次想接您去縣城過好日子都不幹。洪大爺一時無言以對,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喊聲:「初八!你快去看看!你舅出事了!」
我一聽這聲音知道來者是二蛋,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村裡就他跟我最能玩到一塊去。我趕緊走到大門口應了一聲,他見我在洪大爺家裡,有點犯怵,招手叫我出來說話。
我走到二蛋跟前問怎麼回事,二蛋擦了把汗說道:「聽李大富說你舅又偷人家東西了!結果被發現了一頓爆打啊!李大富正好上縣城賣茶葉給撞見了,就把你舅給捎回來了,就在他家裡呢,你趕緊去看看!」
外公也聽到二蛋的大嗓門了,連忙走出屋外,氣得把手中的苦膽草往地上一摔,憤憤地說道:「狗改不了吃屎!讓他偷!被人打死了活該!」雖然外公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很擔心我舅舅的,叫我趕緊去看看,把人接回來。
我剛要走,又被外公叫住了,他從屋裡取了一籃子雞蛋,讓我送給李大富,要我好好謝謝人家,我接過雞蛋就跟著二蛋往村口李大富家跑去了。
進了李大富家小院,一眼就看見我舅舅在木板車上躺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兩個眼睛充滿血絲流著眼淚,連眼睛周圍的皮膚都通紅,嘴裡小聲說著「我不走……」。我趕緊把雞蛋遞給大富叔,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連忙推著木板車往家走。
我家跟洪大爺家的房子所處地勢較高,相依著建在一個小山丘上,我跟二蛋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木板車推上坡,回到了家。外公迎了出來,本來是面帶怒色的,一見我舅舅的樣子馬上就是一臉的緊張和擔心。
把我舅舅扶到床上,二蛋說先幫著把木板車還給李大富去,就先走了。外公拿出剛煮熟的雞蛋遞給我,讓我用雞蛋在舅舅的傷口上滾,能活血散瘀,緊接著外公就去撿葯、給我舅舅煲葯去了。
我一邊用那燙手的雞蛋來回在舅舅的傷口上滾,一邊小聲的問我舅舅:「不是說好不偷了嗎?怎麼又干這事了?你缺錢回來找我呀……」舅舅好像根本沒聽見我說話,嘴裡就一直不停的說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我心想難不成讓人打傻了?
這個時候,洪大爺過來了。
洪大爺走到床邊,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我舅舅,然後嚴肅的說了一句:「他這是被嚇掉魂了!」
平日誰家有人生病或者是撞著東西了,都是找洪大爺看的,所以洪大爺在村裡很受人尊敬,尤其是在這方面的事情上,他說的話便是權威。聽洪大爺說我舅舅是被嚇掉了魂,外公忙求洪大爺救我舅舅。
洪大爺讓我把鮮艾草碾汁,然後擦拭我舅舅的身體,我急忙照做。擦好之後,洪大爺回家取來了蠟燭和香,點燃了蠟燭圍著我舅舅擺了一圈,然後再燃起香火,不斷的在舅舅身上來回熏了起來,同時嘴裡還不斷吟唱咒語。由於洪大爺說的是苗語,所以我聽不懂。
洪大爺一直念咒到香燒盡了才停下來,擦了擦一頭的汗,點起他的長桿煙坐在廳堂上抽了起來。而此時舅舅眼睛的血絲和周圍的紅腫漸漸退去,嘴裡也不再哼哼了,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外公忙問洪大爺,我舅舅是不是好了,洪大爺吐了口煙說道:「他是衝撞了東西、被嚇掉魂了,我穩住了他身上的殘魂,暫時能保他性命,可時間拖得長了這人也就廢了。」洪大爺頓了頓說:「要找回他丟掉的魂魄才有救,但要先知道他在哪丟的魂,衝撞到了什麼東西,這就難辦了。」外公請洪大爺救救他,洪大爺說能救的一定儘力。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就叫我跟著洪大爺,去縣裡舅舅住的地方看看有什麼線索,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們才到縣城。
近年縣城開發旅遊景點,我舅舅幫人家在景點門口的鋪位上賣紀念品、工藝品什麼的,跟幾個同事一起合租在附近的平房裡,我上學的時候去過一次,所以知道路。我跟洪大爺沒一會就到了,敲開了房門,開門的是一個穿著花哨、留著長頭髮的男人,看著就是個二流子。我們說明了來意,這個人一聽是我舅舅村裡的,就拉開話茬了。
他叫孟天才,外號財神,是我舅舅的老相識。他倆臭味相投,一星期不賭就心癢難耐。據他說,前兩天他們湊了點錢去地下賭場玩,開始的時候贏了不少,結果後來血本無歸還欠下了上萬塊錢的賭債,賭場的老闆就是以前剁下我舅舅手指的那個地頭蛇,見是老相識,所以要我舅舅和財神幫他辦件事,辦好了不用還債還能分他們點錢花,這種事對欠債的賭徒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買賣,他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結果那個老闆說出讓他們辦的事,他倆當時就傻眼了。
他讓我舅舅和財神幫他辦的事,就是去縣城的墓地把他的一個仇人家的墓給盜了,還要把屍體燒掉。我舅舅雖然不信邪,但是這盜墓焚屍的事實在太缺德了,可雖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但誰讓自己欠下了上萬的賭債,不幹也得干。
我舅舅和財神趁夜摸黑去了墓地,根據王爺的描述找到了那一處墓穴,碑上寫明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他倆也不管這些,上了幾炷香說冤有頭債有主,於是就動手開幹了。
據財神說,他倆剛把棺材刨出來,就感到一陣寒風席捲全身,弄得他肚子絞痛,於是獨自跑到一邊方便,剛解開褲腰帶就聽到我舅舅一聲慘叫,連忙跑回去看咋回事,只見我舅舅躺在墳坑前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再看向棺材,一具乾屍躺在其中,屍體的雙眼充血通紅,彷彿正怒視著他,好不瘮人!
財神當時就被嚇得癱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就趕緊扛起我舅舅跑回來了。回到住所之後財神趕緊給我舅舅灌薑湯、掐人中的,我舅舅才逐漸醒來,只是他似乎聽不見旁人說話,嘴裡不斷說「我不走、別拉我」的,眼睛也充血紅腫,正如那乾屍一般。
天亮的時候李大富正好去景點門口擺攤,沒見著我舅舅以為他沒起來床遲到了,就跑去他住所叫他。財神正不知道拿我舅舅怎麼辦呢,正好李大富來了,就把人交給他了,後來我舅舅被李大富直接帶回了村子。
聽完財神所述,洪大爺抽著煙自言自語道:「新下葬的屍體怎麼會成了乾屍?而乾屍的眼珠子又如何能充血?奇怪……」財神馬上接過話說:「就是!邪性的很!看墓碑上明明是剛下葬十來天的新墳,這屍體就成這樣子了!」
我正想像著那恐怖的乾屍,卻被一陣拍門聲拉回了現實,緊接著傳來了喊聲:「財神!你他娘的快給老子開門!在外面就聽著你動靜了!別給老子裝!」然後就聽見門外的人大力的用腳踢門。
財神小聲說是那個老闆找上門了,跑是跑不掉了,只好應聲開門。
門一開,先進來兩個大漢,最後走進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他看了看我和洪大爺,對財神說道:「怎麼?想帶著一家老小逃跑啊?」財神趕緊堆著笑臉的對他說:「您說笑了,就是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跑啊,他們是老九那個村的,進縣城問老九的事來了。」
這個老闆自顧坐在床上,斜著眼盯著財神說道:「這麼說是殷老九跑了?今天我就找人去看了,墳是給挖開了,但是屍體還好好的、陪葬的東西一件也沒少,可別告訴我是幹了一半良心發現了!這事等於沒辦成!所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聽他這麼說,財神趕緊跪在他面前說那墳實在邪乎,老九就是挖墳的時候撞邪了,現在回村子了還不省人事呢。
老闆聽了眉頭一皺,自言自語說道:「他娘的,好在找了倆替死鬼,不然真著了道了……」然後轉向財神說道:「我實話告訴你,那個墳葬的是我仇人家的女兒,就是老子弄死的!就算死了老子也要把她挫骨揚灰!想必他們是用了手段來防我的,現在老九當了替死鬼,你也跑不掉!你去把屍體燒了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就算沒事,你也得把債清了!你自己掂量呢?」財神哭著喊著說不敢再去了,錢一定還,但還請寬限幾天……
老闆說我寬限你,誰他媽來寬限我,今天清不了債就把你綁了扔墓地去。財神聽了大哭求饒,在地上直給他磕頭。
我此時已經充分感受到了惡勢力的囂張,但我實在受不了他那霸道的氣焰,於是我走上一步問道:「是不是把那屍體燒了,欠的債就一筆勾銷?」旁邊站著的大漢說:「小屁孩子一邊玩泥去!」說完就給我一腳。
洪大爺急忙把我拉起來,眯起眼睛盯著他們,然後說道:「各位的身上都帶著幾分邪氣,如果不多行善事恐怕厄運將至。」這時老闆才正眼看著洪大爺,說道:「這位阿內能果(對苗族長者的尊稱),鄙人好像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咒罵我們?」
洪大爺擺手說道:「我並不是咒罵你們,而是實話實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與那墓主一家有何等深仇大恨,我們都管不著,只要毀了那個墓就算債務一筆勾銷,此話作數?」老闆說自己從來一口吐沫一個坑,只要能毀了那個墓,財神與老九的債務一筆勾銷。
洪大爺從後腰拔出貼身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上划了一道,然後伸出流著血的手掌要與老闆握手,老闆愣了一下,然後大快道:「老人家夠爽快!」說完便與洪大爺握手,之後便帶著兩個大漢離去了。
洪大爺從包里取出一些草藥,用流血的手掌緊握著,沒一會就止住血了。我問洪大爺這握手的名堂,洪大爺卻笑笑說,這是謹防萬一手段而已。
財神似乎被洪大爺的作風震住了,連忙道謝。洪大爺說先別謝,你的事還沒完呢!
財神一臉不解的看著洪大爺。
洪大爺沒說什麼,只是叫財神坐在面前,然後左掌壓在財神的頭上,右手放進了一個隨身帶著的布袋子里,那布袋子我經常見洪大爺系在腰間,但一直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物件。隨後,洪大爺開始閉目念咒,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結束。
念完咒,洪大爺扶起財神,財神一睜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看他也覺得順眼了許多。財神連忙感謝洪大爺說道:「沒想到啊,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一定是苗家的法師吧!經您給我這麼一施法,我好像全身充滿活力,感覺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洪大爺說,這三更半夜去過墓地的人,就算沒撞著東西,身上也是會帶著一絲陰氣回來,剛剛只是施法驅散了這絲陰氣而已,另外這個法術能帶給人正能量,讓人樂觀起來。
我聽了也求洪大爺說:「您也給我施一個吧,我現在也煩得很,需要正能量。」洪大爺笑著說我的煩惱不是這個法術能解決的,緊接著他又嚴肅起來:「那個墓恐怕是被施了法術,故意要害姓王的,他到是很狡猾,讓你舅舅跟財神替他去擋。」
我問洪大爺,我們要是去燒了那屍體,它會不會變鬼來害我們啊?洪大爺說:「冤有頭債有主,況且,誰說我們真要去燒屍了?他們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了結,幹嘛要給他當槍使,我們的目的是去找回你舅舅丟掉的魂魄。」
洪大爺說今晚要去看看再說,然後問我怕不怕,要怕就先回村子去。我急忙搖頭,說這本來就是來幫我舅舅的,怎麼能讓您一個人去,說什麼我也得跟著。
洪大爺問我舅舅平時有什麼物件是隨身攜帶的,今晚要一起帶去招魂用,財神忙說:「老九平時隨身帶著兩顆骰子,沒事的時候經常自己擲骰子玩,寶貝的很!昨晚他暈了以後我就從他身上拿出來單獨放著了,怕弄丟了他要急的。」說完就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兩顆骰子,交給了洪大爺。
到了半夜,財神領著我們摸進了那個墓地,又走了一會兒,他就躲在洪大爺身後,指著前方的一處墓穴,說就是這個墓。只見這座墳已經讓人重新填埋好,想必主人家也是不希望聲張此事。
洪大爺叫我跟財神先在這站著,他自己繞著這個墓穴先走了一圈,又靠近仔細觀察一下,才回到我們身邊說道:「我要開棺查看。」
有洪大爺在場,財神似乎心裡有了底。我們倆拿起鐵鍬鋤頭就開始鑿,很快就見到棺材板了。洪大爺叫我們退後,他自己直接跳在棺材蓋上,伸出手掌按在上面,閉起眼睛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他招呼我跟財神過去幫忙開棺。
按照洪大爺的吩咐,我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蓋撬開了。說來奇怪,本來我以為一開棺材蓋會有一股惡臭撲鼻,沒想到根本沒什麼味道,只有棺材木發出的一絲淡淡的木香。但是這棺材裡面的畫面卻讓我不敢直視,正如財神所說的那樣,裡面的屍體已經變成了乾屍,可這次屍體的眼睛卻是閉起來的。
洪大爺站在棺材旁小聲說了什麼,然後像之前給財神施法那樣,一隻手按著乾屍的頭部,另一隻手伸進腰間系著的布袋子里,開始念咒施法。
這烏漆墨黑的夜裡身處墓地,四周微風徐徐、樹影婆娑的,讓人不寒而慄。如果被人撞見洪大爺的這一幕,估計能直接把人嚇暈,好在我知道洪大爺的手段,不然還真不敢在這待著。
洪大爺念咒的速度越來越急,也逐漸大聲起來,最後「喝!」的一聲停下來了,我跟財神在一旁不敢吭聲,洪大爺把屍體重新安置好,然後又雙手合十小聲說了什麼,隨後就叫我們把棺材蓋重新封上,把土填好。
我問洪大爺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我舅舅的魂魄,洪大爺嘆了口氣說道:「初八,這件事並不簡單,你舅舅的魂魄根本不是這墓主嚇丟的,根本不在這裡,我們先回去再說。」
我聽了覺得很詫異,洪大爺怎麼知道我舅舅不是被這乾屍嚇丟了魂,難道是乾屍跟洪大爺說的?這時財神叫我趕緊搭把手,我才回過神來,要趁天亮趕緊把墓原封不動的填埋好。
我們回到舅舅住所時,天已經大亮。
財神有點著急的問洪大爺:「我們沒把那墓給毀了,那老闆今天再找上門我可咋辦啊?」洪大爺說:「你不用急,那個墳的法術主要就是針對他的,害不著你,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不過……」洪大爺頓了頓說:「雖說是別人的恩怨,可你畢竟還是被當了槍使,躲兩天比較好,那老闆很快就會有報應的。」
我問洪大爺,我舅舅的魂到底是怎麼被嚇丟了,洪大爺搖搖頭說還不清楚,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回村子試著給我舅舅叫叫魂,不過估計很難,我聽了覺得有戲,於是就趕緊跟洪大爺坐上驢車準備往回趕。
臨走前洪大爺囑咐財神,說這次也算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以後儘快把賭戒了,踏踏實實的掙錢,會有出息的。財神聽了洪大爺的話,對洪大爺作揖說道:「多謝指點!」
在回村子的路上,我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各種疑問,最終還是對洪大爺開了口:「大爺,您對那乾屍到底施了什麼法術?怎麼就能知道我舅舅的魂不在那?」
洪大爺看了我一眼,問道:「怎麼?你對我這法術有興趣?」我連忙點頭,說很想知道。洪大爺笑了笑說:「只是和亡者溝通的簡單法術罷了,我們黑苗的巫法種類繁多,不過現在好多都失傳了,我這一脈估計到我這就要斷了。唉……」
我不太明白洪大爺所說的,但是我知道單單這「跟亡者溝通」,就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於是我就跟洪大爺說我想學,洪大爺哈哈一笑,說這可不能教我,因為我是漢人。
我心想苗人和漢人不都是人,怎麼就不能教我,於是我有點賭氣的問洪大爺:「您懂這麼多法術,就沒有能救我舅舅的嗎?」
洪大爺聽了也沒說什麼,稍微思索了一下,轉頭正經對我說道:「當時應該是有人攝走了你舅舅的魂魄!」我有些詫異,人還能攝走另一個人的魂魄?當時只有我舅舅和財神,莫非是財神乾的?他竟然深藏不露、有這麼大的能耐?
洪大爺看出了我的疑問,說道:「應該不是財神,他身上沒有修法之人的那股子味道。能將活人魂魄的其中一部分硬生生的攝走,沒有幾十年的修行是做不到的,施法的人應該有點歲數了。」
洪大爺點起了他的長桿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說道:「只是我弄不明白,你舅舅到底是幹了什麼要遭這個罪,還是說,是有人修鍊魂術必須要用到生魂,而你舅舅碰巧倒霉?還是要從你舅舅身上找找門道。」
洪大爺的這幾句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不過也沒多想,只要我舅舅還有救就行。
我跟洪大爺回到黑石寨村的時候,已經月上梢頭了,快到家的時候卻發現,我家跟洪大爺的家裡沒有半點燈火,我還在納悶呢,洪大爺卻說了一句:「出事了!」於是急忙往家跑。
我也趕緊跳下驢車追了過去,一推開家門,卻發現家裡一片狼藉。我喊了兩聲外公,沒有人應我,於是我急忙跑去隔壁找洪大爺,一進大門卻見洪大爺正在院子里給小百合施法,就在這時,村口傳來了一陣騷動。
我急忙跑進屋子裡問小百合怎麼了,洪大爺沒有應我,只是用手掌緊壓著小百合的額頭,閉目念咒。我著急地問:「我家被翻得亂八七糟的,外公跟我舅舅都不見人影,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洪大爺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平靜的說:「應該跟你舅舅丟魂的事情有關,我的家也被人進來過……小百合現在撞邪了,我先給她驅邪,你待在這哪也別去!」聽洪大爺這麼一說,我忙向小百合看去,只見她目光散渙、全身僵硬,臉白得像紙一樣。
我正在這不知所措呢,突然卻聽見門外傳來二蛋的聲音:「洪大爺!洪大爺回來了沒?」我急忙走出去,見二蛋正往這跑來,他見著我一愣,說:「初八你回來了啊!洪大爺呢?」我說洪大爺在裡屋給小百合驅邪呢,村口怎麼這麼吵,發生什麼事了?
二蛋說:「你舅舅不知道怎麼了,像瘋了一樣見著活物就咬!好幾家的雞啊狗的都讓他咬了,還想咬人!幸虧被巡夜的村勇及時發現給制服了。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得到處亂翻,現在已經讓大傢伙給綁了,村長說可能撞邪了,讓我喊洪大爺去看看!」
洪大爺這時走了出來,讓我別跟著去,好好在家看著小百合,他去看看怎麼回事。雖然我很想去把我舅舅拉回來,但是小百合這個樣子自己在家也不行,我只好點頭。
洪大爺馬上跟著二蛋往村口李大富家跑去,我則依洪大爺吩咐留在他家照看小百合,可我一轉身卻沒見到小百合的身影,上了二樓推開小百合的房門,發現床上空空如也,小百合并不在房間里。
黑燈瞎火的我以為自己沒看清,進了小百合房間仔細瞧了起來,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背後門口那好像站了一個人,盯得我後腦勺發涼。
我嚇了一跳,問了句:「是誰?」
門口果然站著一個人影,但看樣子絕對不是小百合。我連忙向床頭摸去,把一盞煤油燈點亮了,就著燈光一看,門口哪裡還有什麼人,可是剛才我明明見到一個人影就站在那。
我還就不信了,在洪大爺家還能鬧鬼不成?我想了個主意,打著哈欠說困死了要睡覺了,就把煤油燈熄滅了,我眼睛卻一下都沒眨的瞥著門口,結果燈一滅,人影又呈現出來。
我站起身怒喝道:「不管你是什麼鬼怪,這是洪大爺家,小心他讓你魂飛魄散!」那影子依然一動不動,像是印在門口一樣。我又把煤油燈點亮了,還是什麼都沒有。
我都快沒脾氣了。把煤油燈熄了再點燃,點燃了再熄,開開關關弄了好幾次,那影子就是有光亮就不見,一關燈就出現,像是故意在調理我玩,但隨後一次我熄滅了燈後,那影子好像向我靠近了一步。
這是準備向我進攻了?我蜷縮在床頭,再次把煤油燈點亮,依然什麼都沒有。
熄滅了煤油燈之後那影子又向我靠近了一步,都快要到床腳了,我弱弱的說:「你可別亂來啊!洪大爺馬上就回來的!」說完我又點亮了燈,可這一亮我頭皮都麻了。
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我舅舅殷老九,只是他的樣子非常恐怖,猩紅色的雙眼,臉色蒼白,他正伸出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向我抓來,而我則怵在那不知道是該迎還是該躲。
突然,我肩膀傳來巨疼,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似得,我一轉頭卻發現咬在我肩膀上的竟然是小百合,她直咬著我的肩膀不放,兩個胳膊反掰著我兩支手,腿就從後面纏在我腰上,我怎麼折騰也弄不開她,我的血就順著肩膀往下流。我叫喊著小百合你幹嘛,快鬆口!可小百合只是咬著我不放,還發出出瘮人的冷笑。
很快我就感到渾身發冷,而且眼皮越來越重。我記得上衛生課時老師講過,人失血過多就會發冷想睡覺,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反正現在我感覺自己全身沒勁、困得不行。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恍惚看到舅舅留著兩行血淚,伸手向我走來。整個場面非常詭異,也有許多疑點,只是我來不及多想,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識了。
朦朧之中我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正在自己的房間里,而舅舅站在我身邊正看著我。我見他好像恢復了以往的神色,高興的問:「舅舅!你沒事了?」但舅舅卻沒說話,只是對著我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著他走。
舅舅帶著我一直從家裡走出來,穿過了村子,直接向南邊深山走去。平時外公就是從這個方向進山採藥的,村子裡的大人一直不允許孩子們進山玩,就算是大人,平時沒什麼事的話也很少進山,這是村子不成文的規矩,被發現誰偷偷進山了是要被村長問話的,所以我心裡難免感到有些抵觸和害怕。
雖然我一直求外公帶我進山學採藥,可是他也一直沒有答應我,沒有得到允許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的,現在舅舅卻要帶我進山,我非常疑惑,於是就叫住他問道:「現在這麼晚了進山幹什麼?被發現可是不得了的!」
舅舅在前面回過頭來,只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快點跟上來,與此同時我若有若無的在腦海里聽到舅舅的聲音:「去找你外公!」也沒見舅舅張嘴說話啊,奇怪。
找我外公?外公怎麼了?難道是被闖入家裡的那個人擄走了?不過一聽是為了找外公,於是我也顧不得多想,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舅舅一直在前面帶路,我跟在他身後,卻感覺無論我怎麼追也追不上他。舅舅一直保持走在我前面幾米的位置,就這樣我們在山裡越走越深,在盤山小路上左轉右轉地走了好久,最後舅舅停在了長著一顆歪脖枯樹的懸崖上,轉身示意我趕緊過去。
我走到跟前不解地看向舅舅,問外公在哪裡,舅舅沒說什麼就指著懸崖下方讓我看。我朝下一看,只見懸崖下方正處於兩座峭壁之間,是一個又深又長的山溝溝,而在我們腳下的位置,正趴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著裝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我外公進山採藥經常穿的那套,雖然我看不到他正臉,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就是我外公了。外公就那麼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山溝里趴著,我心裡難受了起來,看來外公是凶多吉少了。
我急忙問身旁的舅舅,外公是失足摔下去的嗎?舅舅卻不說話,只是一臉的愁容。他拿起我的手,交給我了一樣東西,沒等我仔細看呢就把我手掌合起來了,我抬頭正想問他這是什麼,卻不料舅舅猛地一下把我推下了懸崖。
我驚叫著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輕飄飄的原因,我好像往下掉了很久都沒碰到地面,彷彿我正墜入無底的深淵……
「啊!」的一聲,我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洪大爺正在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一回過神來就說我要去救外公,他掉下懸崖了。
洪大爺縷著鬍子沒說話,突然伸出手掌按在我的頭上,開始念咒。我本來急的要下床,結果被洪大爺這一下鎮住了,慢慢地我感到一股暖流從洪大爺的手掌傳遍了我全身。我鎮定了下來,洪大爺見我老實了,才鬆開放在我頭上的手掌。
此時我已經平靜了下來,隨即感到自己手裡好像攢著什麼東西,攤開手掌一看,正是我舅舅一直不離身的兩顆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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