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教師怎樣留作業

文／高娓娓

美籍華人，知名記者

國內中小學生課業負擔過重似乎已經成為「頑症」，孩子們背著沉重的書包、應付繁多的作業和嚴格的考試，似乎已經成為常態。你能想像沒有教材的課堂嗎？你知道怎樣才能讓孩子們帶著思考主動地學習嗎？

美國課堂竟如此隨便

當我把九歲的兒子送進美國小學時，整天都憂心忡忡的。

這是什麼樣的學校啊！學生可以在課堂上放聲大笑，每天至少讓學生玩兩個小時，下午不到三點就放學回家，最讓我大開眼界的是竟然沒有教科書。

那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女教師看見了我兒子帶去的中國小學四年級課本後，溫文爾雅地說：「六年級以前，他的數學不用學了！」面對她善意的笑臉，我就像挨了一悶棍。真懷疑把兒子帶到美國是幹了一件大蠢事。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

老師讓孩子寫「論文」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兒子的英語長進不少，放學後不直接回家，而是常去圖書館，還時不時背回一大書包的書。問他一次借這麼多書幹什麼，他一邊看書一邊打著電腦，頭也不抬地說：「作業。」

這叫作業嗎？看著打在電腦上的標題，我哭笑不得——《中國的昨天和今天》，我真不知道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去做這樣一個連成年人也未必能做的大工程，會是一種什麼結果。

兒子坦然相告：老師說美國是移民國家，讓每個同學寫一篇介紹自己祖先生活的國度的文章。要求概括這個國家的歷史、地理、文化，分析它和美國的不同，說明自己的看法。

過了幾天，兒子就完成了這篇作業。沒想到，列印出來是一本二十多頁的小冊子。

從九曲黃河到象形文字，從絲綢之路到五星紅旗……熱熱鬧鬧。我沒贊成，也沒批評，因為我自己有點發愣，一是因為我看見兒子把這篇文章分出了章節，二是在文章最後列出了參考書目。我想，這是我讀研究生之後才運用的寫作方式，那時，我三十歲。

留作業討論「二次大戰」

兒子六年級快結束時，老師留給他們的作業是一串關於「二次世界大戰」的問題：「你認為誰對這場戰爭負有責任？」「你認為納粹德國失敗的原因是什麼？」「你認為今天避免戰爭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如果是兩年前見到這種問題，我肯定會抱怨：這哪裡是作業，分明是競選參議員的前期訓練！而此時，我已經能平心靜氣地尋思其中的道理了。

學校和老師正是在這一個個設問中，向孩子們傳輸一種人道主義的價值觀，引導孩子們去關注人類的命運，讓孩子們學習思考重大問題的方法。這些問題在課堂上都沒有標準答案，它的答案，有些可能需要孩子們用一生去探求。

孩子知道怎樣找答案

兒子小學畢業時，已經能熟練地在圖書館利用電腦系統查找他所需要的各種資料了。

有一天，我們倆為獅子和豹的覓食習性爭論起來。第二天，他就從圖書館借來了美國國家地理學會拍攝的錄像帶，拉著我一邊看，一邊討論。

孩子面對他不懂的東西，已經知道到哪兒去尋找答案了。兒子的變化促使我重新去看待美國的小學教育：

美國的小學，從不在課上對孩子們進行大量知識和公式的灌輸，他們想方設法把孩子的目光引向校外無邊無際的知識海洋，他們要讓孩子知道，生活的一切都是他們學習的課堂；他們會告訴孩子怎樣去思考問題，教給孩子面對陌生領域如何尋找答案；他們不會用考試把學生分成三六九等，而是竭盡全力去肯定孩子們的努力，去讚揚孩子們自己思考的一切結論，去保護和激勵孩子們的嘗試。

我常常想到中國的教育，想到孩子們要背著沉重的書包、應付繁多的作業和嚴格的考試……面對明天的世界，我們該怎樣審視目前的教育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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