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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在中國京劇的輝煌史中,有這麼一位女性:她雖為女兒之軀,卻扮上英俊的老生,手拖長長的鬍鬚,用寬厚的老生嗓音,傾倒了一個時代的人。戲台上她可瀟洒稱皇,戲台下她也不過是一個女子,演繹著自己蕩氣迴腸,悲喜交加的一生。


這就是被稱為一代冬皇的老生表演藝術家孟小冬。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少年孟小冬)


出名要趁早,整個北京城的人都認識她


孟小冬出生在戲曲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在戲曲之上極具天賦。九歲開始學藝,十二歲就登台演出,年紀輕輕,就在上海戲曲界頗負盛名。

1925年,18歲的孟小冬懷著向更高的藝術世界打拚的理想,舉家搬到了北京。在京城,外來的表演者往往遭受諸多挑剔,她翩然高雅的氣質,不摻雌音的金嗓,令她成為京城的一股清風。一時之間,風頭極盛,仰慕者紛至沓來。


遇見你,是相見恨晚,是上天註定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孟小冬和梅蘭芳)

初遇梅蘭芳時,他是「一代名伶」的京劇泰斗,以女裝扮相享譽於世,她是初露鋒芒的戲曲新銳,以老生姿態風光於前。二人合唱一曲《四郎探母》,台上顛鸞倒鳳,男扮女,女扮男,一曲精妙陶醉眾人。


一時之間,滿城皆為之振動。大量的戲迷,報社的記者都喜歡將這二人湊做一對,把他們說成天下絕配。再遇時,即興合唱的一曲《游龍戲鳳》,眼波流轉間,手指捻動時,儘是曖昧的情意。


她為他,接受荒唐的人生


他何嘗不想娶她,奈何他家中已有兩房妻室,他不忍委屈她做小,也難以給她一個合適的名分;她何嘗不想嫁他,奈何父母雙親,堅決反對,名門之女怎甘淪為別人的小妾?


孟小冬是那麼孤高的一個人,台上丰神俊逸,台下無數人追求她也視而不見。出於名分,孟小冬不願下嫁梅蘭芳。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而梅蘭芳的友人馮耿光為了撮合二人,給出了一個荒唐主意。這個主意是說,梅蘭芳幼時被過繼給了他的大伯父,孟小冬嫁過來後,算作大伯父這一房給梅蘭芳娶的妻子,明媒正娶,另立門戶。被愛情甜昏了頭的孟小冬竟然接受了這一解釋。梅孟而人於1927年住進了城東「綴玉軒」,成為夫妻。


婚後,孟小冬為了丈夫,離開了舞台,決定不再拋頭露面。他們生活在自己的小屋子裡,與世隔絕,琴瑟和鳴,偶爾對對戲,喝喝茶,度過了甜蜜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

一場鬧劇,竟然考驗出他的真心


1926年,孟小冬的一個狂熱的追求者拿著一把槍闖入了「綴玉軒」。他聲稱孟小冬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梅蘭芳賠償自己的精神損失十萬元。梅蘭芳的朋友張漢舉出來查探,被他一槍打死,而這個瘋狂的青年最終也被警察當場槍殺。


在當時,這給孟小冬帶來了極大的傷痛。紛紛擾擾的謠言困擾著她,大家都認為她是紅顏禍水,更有人懷疑她與追求者有染。梅蘭芳為了避嫌疏遠了她,更是讓她心灰意冷。


孟小冬陷入痛苦中,一度想遁入空門,與佛相伴。最終,因別人勸說和舍不下自己的藝術世界,才回心轉意。梅蘭芳的不信任成為她永遠的傷口,她才發現,在這世上,她原本是這樣孤苦無依。


大夢初醒:原來我從來有名無實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1930年,梅蘭芳的大伯母逝世,孟小冬立即剪了頭髮,戴上白花,一身素衣,準備去披麻戴孝。然而,風塵僕僕的她卻被梅蘭芳的二太太福芝芳擋在了門外,說什麼也不讓她進去。梅蘭芳勸解無果,只得叫她回去。


此時,孟小冬醒悟了,她在梅家從來沒有所謂的名分,她為了愛情聽信別人的教唆,到頭來卻里外不是人,從未得到過認可。她連一個妾都算不上。


而那個她愛的俊美的丈夫,只是一場幻夢,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面子和事業情願去拋棄她的人。何等孤傲的她,竟落得如此境地。她憤然離去,結束了這段感情。


臨走她向梅蘭芳扔下一句:「我要麼不唱,要唱就不比你梅蘭芳差;要麼不嫁,要麼就嫁個一跺腳四城亂顫的人!」


出色的女人,從來不缺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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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冬和杜月笙)


孟小冬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人,是杜月笙。杜月笙其人,從小混混發家成為上海灘老大,他在宋子文家門口放過炸彈,在孔祥熙家門口放過棺材,甚至綁架過宋美齡。


他一生手段高明,辦事狠辣,卻是一個十足的戲痴。孟小冬十二歲登台,杜月笙就發現了她身上不俗的資質,這個女孩逐漸成名成角,成了他心中的一個嚮往。杜月笙從來默默支持著孟小冬和她一家,無論到哪,他都是最捧場的一個。


杜月笙對女人的事,向來從不拖沓。他的第四任太太就是他強佔的,可唯獨到了孟小冬,他卻獨有了一絲別樣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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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冬和杜月笙四太太姚玉蘭)


梅孟分離之後,杜月笙的四太太姚玉蘭寫信給孟小冬,請她來上海。姚玉蘭實則為孟小冬的同門,在豪門恩怨多發的杜府,姚玉蘭常受排擠,她有意撮合杜孟二人,好讓她和自己結盟。


於是,那一晚,她借著閨蜜情和孟小冬睡在一起,中途她下床出去,回來的卻是杜月笙。


孟小冬遭此算計,雖有不甘,但想到這個比自己年長的男人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她也沒有拒絕。世事滄桑幾載浮沉,這個美麗動人的弱女子終究是累了,想要找個港灣休息了。


此後,她和杜月笙夫婦同住在一起一段日子,直到七七事變。杜月笙夫婦到香港避難,孟小冬則堅持獨自去了北京。


守得雲開,放下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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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災義演上的孟小冬)


而這七八年間,杜月笙輾轉香港重慶。在這期間,二人也曾有過相逢,但始終沒有安定下來。


1947年,杜月笙在上海大張旗鼓,辦了六天的賑災義演。各界名流都在,梅蘭芳在,孟小冬也在。而在杜月笙的刻意安排下,這二人沒有相逢。


後兩天的演出是孟小冬的主場,戲院里擠滿了人,票價水漲船高,還是有很多人只能通過收音機收聽。彼時,梅蘭芳在北京的家裡通過收音機收聽了兩天孟小冬的唱段,孟小冬在杜月笙的周旋下以便服謝幕。這跨越多年的糾葛,依然是這樣痴纏悱惻,兩下徘徊。


她再高冷,也終究是個需要呵護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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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冬和杜月笙)


杜月笙曾說:「抗戰勝利後,才嘗到愛情的滋味。」1948年,孟小冬隨杜月笙一家遷居香港。孟小冬沒有怨言,沒有悔恨,面對人生,她已經看淡許多。杜月笙已年近花甲,一病不起,而曾經孤傲一世的孟小冬卻選擇了留在他身邊照顧他。


在杜月笙心裡,他是虧欠孟小冬的,他是憐惜孟小冬的。孟小冬曾有一個綽號「人服侍」,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此時卻甘願守護他這個病入膏肓的垂垂老朽。


他卻不知道,在孟小冬心裡,他是唯一一個值得依靠,能夠給她安全感,又痴迷她戲的人了。她這一生,都在尋找愛情尋找寄託,尋找一個人真正將她收藏,知她難,知她苦。她常常為他唱上幾曲,這對於杜月笙來說,是莫大的享受。


輾轉半生,盼得一個真正的婚禮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輪椅上的婚禮)


直到1950年,杜月笙決定搬到歐洲數辦護照時,她才幽幽戲謔道:「我跟你一起去,算是你的丫鬟,還是女朋友?」一語中的,道出多少隱藏的辛酸。


杜月笙當即決定為倆人辦婚宴,堅持從床上爬起來,坐上輪椅。那一天,孟小冬喜笑顏開,杜月笙容光煥發,她43歲,他62歲,他吩咐孩子們呼喚她為媽咪。孟小冬這一生,終於辦了一次真正的婚禮。


她不過四十韶華,就成了寡婦



愛得轟烈,恨得精彩,民國期間唯一一位奇女子



結婚一年後,杜月笙就去世了。她不過四十韶華,就成了寡婦。孟小冬隨即回到香港,後來搬遷到台灣。人們只能在唱片里尋找她傳世的嗓音了。


1961年,她得知梅蘭芳去世,傷感地說道:「他的自然生命結束了,但他的藝術生命或許永遠沒有結束。」一生苦情,一生顛沛流離,可她對這個男人,卻並沒有怨言。


在被真心愛人拋棄後,孟小冬發誓自己要麼不嫁,要麼便要嫁一個厲害人物,一雪前恥。她做到了。這是孟小冬作為女人的非凡骨氣,也是一個出色女人一定能夠交出的答卷。


1977年,孟小冬客死台灣。她沒有再嫁,而是在閑庭雅緻,悠然自得中度過了餘生。她也沒有再唱京劇。沒有人知道,在風景都看透之後,她還會不會想起,自己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樣子,或者那些已成過往的,纏綿悱惻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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