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劉備一生娶了多少妻妾？他真的「克妻」嗎？

作者：我方專欄作家南門太守

都知道劉備說過一句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這句話很容易引起爭議，尤其會被女士們反感。但對這句話可以不去理會它，因為這是演義里說的，在正史中劉備從未這麼說過。

但也有人說，劉備對待「妻」和「子」的確像衣服一樣，想扔就扔，危險一來只顧自己跑路。這是實情，不過也不能完全責怪劉備，因為每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都有特殊的原因。

下面就來說說劉備一生的婚姻情況，看看他是如何「棄妻子」的。

正史里劉備的第一位妻室是甘夫人，不是正妻，而是妾。《三國志》記載：「先主甘皇后，沛人也。先主臨豫州，住小沛，納以為妄。先主數喪嫡室，常攝內事。」

根據這段話推斷，劉備不僅娶過正室，而且不止一次，甚至也不是兩次，否則不能說「數喪」。在納甘夫人為妾之前，劉備的正妻都先後去世了，原因史書未講。

《三國志》里的這段話還揭示一個問題，那就是甘夫人的出身。雖然沒有直接進行交代，但從劉備僅納其為妾而不是娶為正室這一點看，她的出身一般。不過劉備對甘夫人很信任，家務事都由她來管（常攝內事）。

劉備納甘夫人為妾是在擔任豫州刺史時，這個職務是徐州牧陶謙推薦的。陶謙死時將徐州託付給劉備，劉備擔任了徐州刺史，之後收留了走投無路的呂布。但呂布反客為主，奪取了徐州，劉備帶著一支數千人的隊伍跑到海西縣，甘夫人成了呂布的俘虜。

海西靠近大海，劉備率殘兵敗將來到這裡，沒吃沒喝，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餓極了，甚至發生了人吃人的慘劇（飢餓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

在這最艱難的時刻，隨劉備出征的麋竺，給了劉備最大的支持。麋竺是徐州本地的億萬富豪，家底很厚。麋竺和兄弟麋芳散盡家財支持劉備，同時集合了僕人、賓客和族人共2000多人，充實到劉備的隊伍中。並且，麋竺還把自己的妹妹嫁給劉備當夫人（竺於是進妹於先主為夫人，奴客二千，金銀貨幣以助軍資）。

麋竺是漢末商人從政的成功代表，在劉備事業最低谷時傾全力支持。看得出他不僅會理財，還很政治頭腦。在麋氏兄弟的大力支持下，劉備暫時可以不用下海當漁民了。

但麋夫人此後在史書中再未提及，她是什麼時候死的都不得而知。演義里說長坂兵敗，麋夫人懷抱年僅2歲的劉禪在亂軍中走散，遇到趙雲，麋夫人發現趙雲只有一匹馬，於是把劉禪託付給趙雲後，投井而死。

但這段描寫沒有歷史依據，《三國志》的記載是：「及先主為曹公所追於當陽長阪，棄妻子南走，雲身抱弱子，即後主也，保護甘夫人，即後主母也，皆得免難。」

麋夫人湮沒無聞，一個可能是死得比較早，另一個可能是受麋芳的牽連。麋芳追隨劉備，後任南郡太守，歸關羽節度，然而他竟在關鍵時刻投降了孫吳，導致關羽被殺，麋竺為此曾向劉備「面縛請罪」。

繼甘夫人、麋夫人後劉備的另一段婚姻是人所共知的孫夫人。甘夫人生下劉禪數年後去世，當時正是赤壁之戰後，孫權為籠絡劉備，主動提出把妹妹嫁給他（進妹固好）。

史書對這樁政治婚姻記載得相當模糊，《三國志》、《漢晉春秋》和《華陽國志》等略微提過幾次。但這個孫妹妹叫什麼名字無考，《漢晉春秋》說她叫孫仁獻，不太像女人的名字，後世一些書籍和文藝作品也有叫她孫仁、孫尚香的，皆屬附會。

女方主動提婚，又是孫權的妹妹，劉備無法拒絕，於是和這位孫妹妹成婚。劉備當時已近50歲了，孫權那時還不到30歲，他的妹妹至多只有20多，雙方年齡相差一倍。

但這個孫妹妹不是嬌妻，而是個典型的野蠻女友。孫堅是有名的虎將，一生在刀尖上行走，殺人不眨眼。虎父無犬女，孫堅的這個女兒，在女人中算是相當另類。

《三國志》記載，孫妹妹雖然挺有才，但跟孫策、孫權等幾個哥哥一樣，作風潑辣剛猛，渾身透著男人氣（才捷剛猛，有諸兄之風）。隨她而來的還有100多名侍衛婢女，個個執刀持槍。劉備每次去見孫妹妹，看到身邊那麼多舞刀弄槍的人，總會覺得心驚膽顫（劉備每入，內常覺凜然驚懼）。

《雲別傳》記載，孫妹妹仗著是孫權的妹妹，平時驕橫得很，她手下的那些人常橫行不法（孫夫人以權妹驕豪，多將吳吏兵，縱橫不法）。

也有人揣測，孫妹妹到劉備身邊沒準還肩負著某種特殊使命，必要時可以把劉備抓起來作人質都有可能，所以劉備見了才會害怕。這看似小說家之言，其實也頗有幾分道理。後來孫妹妹趁劉備入川，強行要帶劉禪回孫吳，幸被趙雲等人攔下。孫妹妹隻身回到孫吳，此後事迹不詳。

劉備拿下益州，身邊無正室，當時有沒有側室也不太清楚，於是有人張羅給他娶妻，大家都勸他娶吳壹的妹妹吳氏（群下勸先主聘後）。

吳壹是劉璋的親戚，他的族父也是名人，就是何進當年的部將吳匡。吳匡與劉焉有舊交，所以吳壹來到了益州，吳壹的妹妹就嫁給了劉焉的兒子劉瑁。劉瑁有「狂疾」，也就是精神病人，劉焉為兒子娶吳氏是聽了相面人的話，說她面相很好，日後必有大貴。

眾人勸劉備聘吳氏，劉備有些猶豫，並非吳氏是寡婦，而是覺得自己跟吳氏的前夫劉瑁都姓劉，怕人說閑話（先主疑與瑁同族）。法正勸劉備說：「要論親疏，怎比得了晉文公和子圉的關係呢（論其親疏，何與晉文之於子圉乎）？」

法正總能把話說到劉備的心坎里。根據《史記》的記載，子圉是晉文公的親侄子，他在秦國做人質，在那裡娶妻，後來單獨逃回晉國，秦國又把他的妻子嫁給了晉文公。劉備於是納吳氏為夫人，提拔吳壹為護軍。

宋代以後理學盛行，劉備的這樁婚姻受到了批評，一來娶了寡婦，二來娶了同族的孀妻。《三國志旁證》的作者梁章鉅認為：「法正誤導劉備逾越禮法，劉備開始猶豫最後還是做了，君臣都有過失（法正導君以非禮，先主始疑而終遂之，君臣俱失）。」梁章鉅還順便批評了諸葛亮，認為諸葛亮應該在此事上對劉備進行提醒和勸阻，但他沒有盡到責任。

劉備娶吳氏，可能是吳氏長得漂亮，劉備看上了，加上都說吳氏的面相很好，誰娶誰富貴，所以劉備想娶她。按照當時的倫理觀，寡婦再嫁倒很平常的事，曹操的眾多夫人中至少有2位是已婚再嫁的，至於劉備和劉瑁同族，那都是300年前的事了。劉備稱帝後，冊封吳氏為皇后，是為昭烈穆皇后，又追封甘夫人為皇思夫人。

縱觀劉備一生的婚姻，有許多不幸和不順，早年「數喪嫡室」，後來甘夫人早逝，麋夫人不知所蹤，孫夫人半途回了娘家，有人說劉備有「克妻」的命，嫁給他，不是早死就是命運多舛。

其實相信命運是沒道理的，按現代人的說法，應該是「性格決定命運」，劉備的性格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一生的經歷卻十分特殊。作為草根出身的英雄，劉備一生也充滿坎坷，出道以後便四處奔波，經常被追逐，有過多次逃命的經歷，一逃命就不得不「棄妻子」。劉備早年的多位妻妾不是他「克」死的，而應該是死於戰亂。

草根出身的創業英雄多有這種經歷。在楚漢大戰中，劉邦也經常面臨不利局面，老是被項羽追著跑。有一次劉邦又跑路，坐的是兵車，司機是他的老夥計——交通部部長兼兵車部隊司令（太僕）夏侯嬰。正跑著，路上遇見了劉邦的兩個孩子也在逃命，一個是劉盈，一個是魯元公主。

兄妹二人一見老爸坐著車來了，像遇到救星一樣呼喊。夏侯嬰把他們弄上車，繼續跑。可追兵太急，車沉馬困，眼看跑不動了。危急關頭劉邦常不管別人，這次也不例外。情急之下，劉邦好幾次用腳想把兩個孩子踹下去，可每次都讓夏侯嬰給攔住了。真蹬了下去了，夏侯嬰就跳下車抱上來。可憐兩個孩子嚇得，緊緊摟住夏侯叔叔的脖子不松。

夏侯嬰是夏侯淵、夏侯惇的先祖，一名老司機，駕車技術一流，最終他們都脫了險。以後夏侯嬰又追隨劉邦打了無數惡仗，幫助劉邦奪取了天下。而他擔任的官職一直都沒有變過，幹了37年的交通部部長（太僕）。

劉邦死後，那個險些被踹下車的劉盈繼承了皇位，就是漢惠帝。漢惠帝非常感激夏侯嬰叔叔，把長安城裡緊鄰皇宮的一處宅院賜給了他，賜名為「近我」，意思是我的跟前只要有了你，那就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