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影視代理團隊：盜版產業鏈的2.0升級

騰訊娛樂專稿（文|程橙橙 責編|陳四郎)

「你還在為了辦理各大視頻網站會員而心煩嗎？僅需88元，我們一次性為你開通騰訊、愛奇藝、優酷、樂視、芒果等主流視頻網站的終身會員；如果再多花上100元，還能獲得團隊專業培訓，發展全國代理，輕鬆賺錢的工作機會。不分老少，沒有淡季，不需囤貨，永不虧本！」

在這麼具有誘惑力的廣告面前，相信很難有人不動心。

在經歷了人人影視和各大字幕組等資源免費互享的1.0時期後，如今這種藉助社交平台飛速擴張的代理模式無疑是影視資源分享的一種變現版升級。但是，對於蓬勃發展的國內影視產業來講，這種模式的出現和成長簡直是觸目驚心的，它是影視版權維護體系內的一顆新型毒瘤，是反盜版之戰的又一次難度升級——因為這些擁有一套完整規則和產業鏈的代理團體，遠比你想像中的龐大成熟。

影視代理：火爆朋友圈的新一代微商？

如今誰的微信里還沒有幾個做微商的朋友呢？與常見的賣奶粉、面膜、食品、奢侈品等微商的運作營銷方式類似，影視劇代理也是靠朋友圈兜售商品、發展下線而獲得收益，只不過他們售賣的是無形的片源。

繼面膜、代購之後，販賣盜版片源成了朋友圈新的生財之道

88元的終身會員誘惑

2016年12月23日，由梁朝偉、金城武主演的電影《擺渡人》上映，次日大學生小柳僅花了5元錢就通過某代理買到了這部電影的偷拍版雲盤鏈接，同時賣家承諾，該片後續可以免費「更換」高清片源。3天後，賣家果然主動兌現了承諾。一次交易下來，小柳覺得賣家「還挺守信用」，於是花了88元成為了該代理的終身會員，隨後還從對方手中順利獲得了《鬼吹燈之精絕古城》、《孤芳不自賞》、《鬼怪》等多部熱播影視劇資源。

據小柳介紹，現在普遍的行情是，熱播劇一塊錢一集，包劇在6塊到10塊之間，電影則多在3塊到10塊一部，視熱度而定。同時，賣家還會不時贈送一些非熱門的影視資源籠絡顧客。有過一兩次交易後，代理一般會主動勸說買家升級為終身會員。

不到9元包劇的價格遠低於視頻網站的月費

「僅需88元，就等於一次性開通騰訊、愛奇藝、優酷、樂視、芒果等主流視頻網站的終身會員。」小柳正是被這樣極具煽動力的廣告詞打動，因為他發現，各大視頻平台上付費周播劇越來越多，想要跨平台同時追劇的花費確實在不斷增加，「這邊88元就是兩張電影票的價格，還可以拿到很多平台資源，對學生黨來說還是挺划算的。」

此外，隨著人人影視、迅雷、BT等網站的下載資源被關閉之後，小柳也發現，身邊同學轉而向影視劇代理求購資源的不在少數。

由於投資低、風險小，很多學生黨都加入了賣盜版大軍

「我們和微商不一樣」

原本只是偶爾買買電視劇的學生小A，在賣家的極力推薦下發展成為了一枚小代理。小A透露，自己一開始被說服加盟的時候其實是拒絕的，「這不就是微商嗎？我以前還挺討厭微商的，看到一個拉黑一個。」

不過，在上級賣家的反覆推銷下，小A最終接受了所謂「代理」和「微商」間存在不同。「這個就沒有那麼影響到別人，每天發發電影資訊，可能你的朋友不一定會買，但是看看也無妨，總是需要了解下最近電影院播放什麼新片子的吧。不像面膜什麼的，發多了別人真的會煩。」

「其次，不需要壓貨，虛擬的東西可以無限複製，一次性少量投資就可以賺錢。」小A已經能夠很熟練地向記者轉述加盟影視代理的一系列門檻優勢，「如果是去賣面膜，我反而不敢做，一是怕真給人弄爛臉了，二是拿貨成本太高，怕賣不出去虧本。」

不過，小A也承認，與普通微商相比，售賣盜版資源雖然存在更多法律風險，但她仍堅持認為，影視代理是一個「低風險」的行業，「應該找不到我們頭上，一般都抓老大，像我們這種小代理太多，根本抓不過來。」

想賺錢還是得發展「下線」

反映在收入上，普通影視代理和微商其實也存在差距。與大眾想像的不同，大部分影視劇代理收入並不高——小A平均月收入也僅在一兩千元之間浮動，這與各大視頻網站會員包月定價本身就比較低廉有關。在小A的團隊中，從事代理的大多是學生和家庭主婦，月收入超過五千的都算是「高薪」，「大部分人只是想賺點零花錢。」

百來元的代理費，小A靠賣了兩天電視劇《微微一笑很傾城》的大結局就回了本，因為團隊掌握的盜版資源甚至比優酷的正版上線更快，「這算生意好的時候了。」像一些熱門電影，如前一陣熱議的《我不是潘金蓮》，一天就能賣出幾十份。小A透露，有的代理甚至會向外兜售一些限制級資源，如徐若瑄早年的「天使三部曲」，以及楊思敏的「潘金蓮系列」，「這樣的不算真正的黃片，又相對賣得比較貴。」

對於影視代理來說，發展下線才是他們賺錢的捷徑

但即使每天這樣勤勤懇懇推銷，靠五塊、十塊賣影視劇創收也實在太慢，賺錢的關鍵還是得發展「下線」。據記者了解，與微商不同的是，影視劇代理團隊間並不是層層「盤剝」的關係：發展一個新代理，成員只需要向核心團隊管理員上交15到20元左右的培訓費，剩下的收入全歸自己所有。

目前，市面上類似的代理加盟費在130到200元區間浮動，火狐微影、柚子影音等成熟代理團隊成員均在數千人以上，管理層成員靠快速吸納下級代理和收取管理費，便可收入不菲。

卧底代理團隊：一對一教學，資源無限取用

在繳納了188元代理費後，記者也加入了一個叫「快樂微影」的代理團隊。記者發現，在這個人數過千的團隊內部，無論是分享資源、發展代理，還是對外推廣，都已經發展成一套自成體系的運營模式。

規模化管理：新人有一對一培訓，專業技術人員負責「盜錄」資源

入伙後，代理商會手把手教授下線賺錢技巧，服務熱情

隨後，記者又被拉入了兩個微信群，其中一個只有管理員才能發言，主要用來統一分享每天更新的影視劇資源；另一個則是日常交流群，群成員通常會在其中互相求資源，分享最新的影視劇熱點。記者觀察到，通常付費影視劇在正版視頻網站上線半小時內，代理團隊就可以迅速提供高清資源給到買家。至於熱映影片，上映兩三天內同樣可以拿到資源。如去年12月30日上映的電影《情聖》、《你好，瘋子》，代理們在1月3日就已經拿到了高清片源。

據群聊中一位代理透露，群內資源能夠做到第一時間共享，是因為這些分發團隊背後還有專業的技術人員負責盜播，兩個團隊之間分工明確，但除了管理員外，一般代理很難接觸到技術成員，對於盜版資源的來源，更是無從知曉。

在資源群內，上線會及時拋出最新影視劇的網盤鏈接，供下線銷售

不過也有專業人士向記者介紹，對於視頻網站實時更新的付費影視劇，盜版技術團隊只需開通一個會員入口，再使用有關錄屏軟體就可以把資源盜取出來，「聲音、圖象基本上都一樣，沒什麼區別。」有的團隊也會使用抓包軟體，直接提取到文件下載地址，對視頻進行下載和轉存。電影盜版則多來自電影院盜錄，或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的情況。尤其是以前國產1.3K數字機的數字水印技術並不完善，電影只要在1.3K放映機上播放，就很可能被盜版商用採集卡將高清視頻源拷貝出來，隨後製作成盜版盤或者上傳網站。

對於所有拿到的盜版資源，管理員都會以網盤鏈接的形式發到群里，並提醒代理們時刻保存。此外，團隊還會提供專業的網盤搜索網站，記者通過使用發現，只要全網任何一個用戶有資源並存在網盤裡，哪怕不公開分享，它都能通過關鍵詞檢索到，並可以供代理隨意轉存，功能十分強大。

所有的盜版影視資源都分門別類地存儲在雲盤上，供下載或分享

發展「下線」，從攻陷各類社交平台開始

在接受完基礎培訓後，代理們通常要面對的一大挑戰就是如何積累客戶。而真正有經驗的團隊也會繼續教會你如何利用QQ、貼吧、微博、知乎、唱吧等自帶社交屬性的平台來為自己的朋友圈引流。

規模龐大的貼吧是代理們分發廣告的重鎮，這裡主要拼的是速度與數量。以「鬼吹燈」小說吧為例，在騰訊視頻同名網劇更新的當晚，整個貼吧幾乎全部被兜售資源的微商所攻佔，真正想參與劇情本身內容討論的網友發帖，很快被「看劇加微信」的廣告回復所淹沒。同時，記者還發現，不少原本用來分享優秀影視劇的劇吧，目前也大多淪為了廣告吧。

微博、貼吧、朋友圈，已經成為販賣盜版資源的重災區

隨著眼下貼吧廣告競爭愈發激烈，不少代理開始轉向利用其他社交平台。在所謂的「內部交流」中，一位代理就向團隊其他成員推薦了唱吧幾位粉絲在六位數以上的網路紅人，「他們每首歌都很多人評論，在他們下方刷微信聯繫方式效果最好。」另一位則發現，可以在快手中勤發小視頻，並備註自己有影視資源，雖然內容上不了熱門，但有機會被軟體中更多同城好友看到，從而挖掘潛在客戶。

合理利用粉絲社群功能也是漲粉的關鍵，比如有代理就曾在電影《美人魚》上映期間，想辦法進入了某個周星馳QQ粉絲群，通過贈送資源打通群主，從而獲得在群聊中兜售影片資源的機會，憑此積累了不少客戶。

當然，要想成為一名「優秀」的代理，學會巧妙地追逐熱點是重要技能之一，「最近哪些電影火了，哪部劇哪天更新，都必須得門兒清。」一位代理分享稱，在熱門劇更新之前的節點，自己就會在微博上開始發預售廣告，其方法是，「多加一些劇名和主演的關鍵詞標籤，以便最大可能被網友搜索到。」

「傳銷」給影視行業帶來的沉重打擊

在影視代理的包裝之下，影視盜版資源在社交平台大肆傳播，首當其衝受到損害的，自然是各大影視劇製作方。

「傳銷的手段已經運用到影視行業了？」

早先《陳二狗的妖孽人生》製片人潘飛宇在該劇第二季上線之初飽受盜版侵權的困擾，據他描述，該劇在騰訊視頻上線不到一個小時，自己便在友人的提醒下找到了該劇貼吧中超過50頁盜版鏈接，「每個鏈接下面至少幾百條留言，甚至還有出賣盜版的人公開說，1天賣出去1000多個累死了！」第一次看到影視代理刷屏的文案，潘飛宇深感震驚，「這不是傳銷的手段嗎？難道傳銷的手段已經運用到影視行業了？」為了維權，潘飛宇甚至聯繫到了宣稱可以刪帖的網路工作室，但對方一聽劇名，便再沒了消息。潘飛宇猜測，所謂的刪帖工作室和盜版商已經形成了一條盜版的產業鏈。對於盜版如此猖獗的現狀，潘飛宇稱自己已經 「生無可戀」。

盜版的打擊對身為影視界新人的潘飛宇來說，尤為嚴重。潘飛宇直言相較於一些大製作，純網劇的收益目前並不豐厚，而盜版會直接影響到網劇的播放量和付費用戶的增量，這都直接關乎《陳二狗》系列劇接下來的命運，「如果最後沒有回本，沒有利潤，（下一季）基本就流產了。」

製片人潘飛宇飽受盜版困擾，氣憤地指出影視行業從業者的版權意識也相當薄弱

也有業內人士表示，網生內容本就適合小屏觀看，平台在線或下載到本地的觀看體驗並無太大差別。而許多平台方耗費巨大人力和物力製作的大IP，往往是為了吸引會員而打造的「爆款」付費產品，盜版的橫行帶來的是難以估量的用戶流失和現金損失。

電影出品方同樣苦不堪言。去年的黑馬電影《湄公河行動》上映第一天，網路上就流出了大量盜版資源。電影出品方，博納影業總裁於冬對媒體表示，盜版對視效效果要求並不高的2D影片傷害極大，據他估計，《湄公河》因此損失的票房高達3到5億。電影版《微微一笑很傾城》則更誇張，上映兩小時內便遭遇盜版，數以百萬計網民通過各類社交平台觀看到槍版，就連電影官微也發聲明斥責，盜版資源傳播的速度之快，規模之大，令人髮指。

而對一些上映日期早於國內的好萊塢引進大片而言，高清資源在上映前便已經流出早已是常態，《你的名字》、《薩利機長》、《佩小姐的奇幻城堡》、《神奇動物在哪裡》等影片無一不面臨被盜版截胡票房的窘境，損失難以估計。

有製片人向記者解釋，電影本來就是一個要求短周期性回報的產品，可能前面三四天就決定了票房的生死線。如果在一個產業鏈比較成熟的市場，電影還可以通過周邊、版權、商務合作、行業補貼等方式收回成本，而在中國，院線的收入是絕對大頭，如果票房利益被損害，對出品方的傷害也是最直接和最沉重的。

超過150億的市場損失

據業內人士介紹，除了目前最火的以網盤分享為主要載體的影視代理外，一些聚合盜鏈類APP、盜版小網站和非法資源站的侵權情況也不在少數。在各家視頻平台都在嘗試差異化獨播的情況下，一些影視聚合類APP還都打出了「同步收錄各大視頻網站資源」、「無廣告」、「不收費」等口號，對用戶極具誘惑力。騰訊視頻基礎功能組副組長劉琦也告訴記者，聚合類APP盜版團隊通過破解視頻網站的演算法，將正版視頻數據取走，放在自己的APP上呈現，「同時他們使用的仍是我們的帶寬和伺服器，幾乎沒有成本。」

盜版資源層出不窮，損害的無疑是整個影視行業健康發展。在12月27日，第四屆中國互聯網新型版權問題研討會上，騰訊研究院版權研究中心秘書長、騰訊視頻維權總監劉政操給出了一組數據：根據科學測算，網路視頻盜版引發的直接損失為21.0億元，間接損失高達130.3億元，合計151.3億元；盜版引發的損失已超過行業市場規模的35%，其數額超過「廣告+視頻增值」收入的50%。

一場無法停止的貓鼠遊戲

盜版危害顯而易見，在防盜及維權方面，影視出品方也使出了渾身解數。

10天幹掉3萬條盜版鏈接

作為傳播盜版資源最為便捷的工具之一，百度雲盤幾乎是所有視頻網站維權團隊關注的重中之重。針對盜版商習慣性利用社交媒體分享雲盤鏈接的情況，劉政操領導下的維權團隊通常會選擇聯合其他平台一同封鎖住雲盤鏈接的出口，「我們和微博建立了一個綠色通道，比如對《鬼吹燈》等熱播劇會進行關鍵詞屏蔽，讓用戶短時間內無法找到相關盜版資源。」

在與用戶「搶時間」的過程中，技術團隊需儘快找到相關雲盤的鏈接，並對資源採取MD5碼屏蔽等手段進行隔離和打擊，如果操作成功，該盜版視頻既不能夠被分享，也不能夠再被播放。與此同時，微博團隊也會配合刪除發布資源的相關微博，「這樣一來，在發布平台和雲盤兩端的盜版資源都得到了控制。」

不過對此，影視代理團隊也有應對措施。一位代理就告訴記者，為了防止一些熱門的影視劇因關鍵詞而被屏蔽及刪除，許多盜版資源在取名上多採用漢字和字母結合的方式，比如《長城》的盜版鏈接之中使用的名字是「C城」，《擺渡人》的名稱是「B渡R」等等。劉琦告訴記者，這時候技術團隊也可以採用視頻指紋或音頻指紋檢測等技術，通過提取網盤或者盜鏈網站上的視頻與資料庫中的視頻進行技術匹配，更快去識別出侵權內容。

「基本就是貓和老鼠的遊戲，」劉政操形容盜版與反盜版團隊間的鬥智斗勇。他透露，《鬼吹燈》上線10天，幾方團隊合力幹掉的侵權鏈接就高達3萬多條，「刪完一批再來一批，來完一批再打一批，不斷重複、繼續。」

除了網盤，視頻平台通常還面臨被聚合盜鏈類APP、盜版小網站和非法資源站侵權的現象。劉政操也解釋稱，這些非法平台的收入大多來自廣告聯盟上的廣告分成。但隨著國家版權局對廣告聯盟版權秩序的進一步規範，不少侵權盜版網站都進入了官方「黑名單」，它們的收入來源也被切斷。而對於不受廣告聯盟約束，轉而通過賭場、色情等非法廣告獲得收入的網站，企業和權利人也可以向國家版權局綠色通道進行舉報，經由工信部審核通過後可以對這些小網站進行關停。與此同時，視頻平台還可以與搜索引擎，殺毒軟體等平台建立合作，對非法網站的鏈接進行封鎖或搜索時提示有打開風險，以減少用戶的使用率。

另一方面，網友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在《青雲志》開播之初，騰訊視頻就啟動了重金懸賞機制，開創全民投訴先河。「我們同事留的郵箱一下就爆掉了。」 劉政操笑稱，僅啟動當天下午團隊就收到了1000多條投訴舉報線索，對該劇反盜版起到了不小的推動作用。

騰訊視頻曾在《青雲志》播出期間開展過舉報盜版的活動

電影水印可迅速追查盜版

相比視頻網站的維權不易，電影版權保護領域似乎已經有了一絲新曙光。去年11月底，廣電總局電影質檢所宣布與瑞士NexGuard公司簽署了獨家水印保護授權協議。據行業人士介紹，所謂「水印」指的是給音視頻內容拷貝打上了獨一無二的序列號，這意味著一旦盜版片源被發現，製片、發行、院線等各方都可以第一時間將信息進行反饋。而通過平台檢測，一小時內，NexGuard就能精確定位盜版內容出自哪家影院的哪一個場次，為片方維權提供鑒定報告。

據質檢所所長張偉介紹，在正式引入NexGuard數字水印保護之後，質檢所對於內地上映影片的保護將覆蓋到所有電影播放終端。

NexGuard數字水印技術，給了電影版權保護一絲新希望

這場反盜版鬥爭 消費者也應該參與

於製片方而言，走法律維權道路來打擊盜版，一直是場性價比不高的戰爭：需耗費的人力、時間、經濟成本太高，而網路盜版方得到的懲罰往往非常輕微。

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互聯網企業法律事務部主任龐理鵬律師告訴記者，雖然版權法還有待完善，但相關政府主管機構對於版權保護呈現出越來越趨緊的態勢，無論是朋友圈影視代理還是其他盜版販賣者，都有可能面臨承擔民事侵權責任和刑事責任的風險。尤其是有些影視劇代理還會販賣色情電影資源，依據我國《刑法》的有關規定，將依法構成販賣淫穢物品牟利罪。

在龐理鵬律師看來，這場反盜版的鬥爭，離不開政府、司法部門，從業者等各方的共同努力，而消費者也不應該從中缺席，「你明知道這個行為是非法的，盜版的，或者是不符合商業規則的，仍然堅持去消費，說明你缺乏一定的契約精神；另一方面由於你獲取資源的途徑本身是違法的，一旦互聯網打擊力度加大，代理宣傳的所謂『終身會員』這些權利其實也根本無從保證。」

總結陳詞

經過在影視代理團隊一段時間的「卧底」，記者發現：1. 低價購買海量最新最全的影視資源，並且可通過拉人入伙獲得額外收入，確實是很誘人的條件，因為既能省掉充值不同視頻平台的錢，又是個幾乎無成本無風險的投資；2. 代理團隊中的人際相處簡單和樂，甚至溫馨重重，不論是有如被傳銷公司「洗腦」後的堅定信念，還是延續了以前的視頻資源論壇的共享精神。

但是，影視資源代理再火熱，終歸是盜版的另一種呈現形式，是個藉助法律法規的灰色地帶和「法不責眾」的泛濫心態，吞噬範圍變得越來越大的黑洞。這個黑洞的另一頭是什麼？誰也不敢去想像。

『 本文系騰訊娛樂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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