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美男：開國皇帝元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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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二虎

（唐國強版李元昊）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李元昊的雕塑）

這是一片荒蕪的陵區，如同一駕古老的戰車，因無法演繹歷史的輝煌，而被人遺忘在茫茫的賀蘭山東麓中。千百年來，承載著一個党項民族的興衰存亡，守望著被歲月無情拋棄的悲哀和凄涼，地表殘存的建築，展示著最後一絲王氣森嚴。

這裡距寧夏銀川約50里之遙，友人開著一輛破舊的北京吉普，進入被稱之為元昊墳的陵區，累累古冢與地表上的殘磚斷瓦，黃土碎石，夾雜著頑強生長的，一叢叢寸許的荒草，孤寂與凄冷，荒涼與廣袤。舉目四望，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當年陵區的宏偉壯觀。

（西夏王陵就是西夏王朝歷代皇帝的寢陵，雖然已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然骨架尚存，仍可顯示出西夏王朝特有的時代氣息和風貌。）

被考古學家定名的一號墓，二號墓，分別安葬著元昊的祖父李繼遷，父親李德明，而三號墓才是整個陵區的主題，安葬著党項族的英雄，西夏王朝的開國皇帝元昊。人們習慣上稱之為昊王墳或西夏王陵的，便是指元昊的墓地，來此觀光或考察的人們，十之八九是奔元昊而來。

元昊是中國歷史上少數民族中一個特別輝煌又個性的人物，但很少有人提到他，他與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眾多的帝王比，他又算不得人物。但他的一生，是正統的北宋王朝最大的心病，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主兒，很不定性，讓人捉摸不透，是一個謎。

民間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元昊在位時，徵調數萬能工巧匠為其建造陵園，他擔心死後陵墓被掘，在一年的時間裡，共建360處陵墓，然後把所有的築墓者殺害。元昊死後，葬入其中的一座，後來有人盜墓掘墳，終未能找到埋葬元昊的真墓。

（元昊墓）

明代安塞王面對昊王墳寫過一首古冢謠：

賀蘭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漚。

道逢古老向我告，雲是昔時王與侯。

當年拓地廣千里，舞榭歌樓竟華侈。

強兵健卒長養成，藐視中原謀不軌。

豈知瞑目都成夢，百萬衣冠為祖送。

珠襦玉匣相後先，簫鼓聲中雜悲慟。

世更年遠跡已陳，苗裔縱存猶路人。

自古繁華都是夢，歷史上一切帝王將相，莫不如此，浩大的陵區，靜靜，透出一種似有似無的威嚴，平添了一股無形的霸氣，陵區布局由闕台，碑亭，月城，內城，獻殿，靈台，內神牆，外神牆，角台等單體建築組成，周圍是宗室，重臣的陪葬墓群，這些均遭到嚴重的破壞。一代梟雄策馬而去了嗎？在搖曳的風中，追尋党項的歷程和元昊的點點滴滴。

公元1003年5月1日，元昊出生於賀蘭山麓，黃河東岸，襟山帶水的朔方重鎮靈州。一出生啼聲英異，兩目奕奕有青光，其父李德明十分喜愛，看作天賜貴子，取党項名：嵬理。意為珍惜富貴。

少年時代，便英名遠播，長得英武俊美，當時的北宋邊帥曹瑋駐守陝西沿邊，曾想一睹元昊的風采，聽說元昊常到互邊榷市行走，多次等候，終未見到，後派人暗中畫了一幅元昊的畫像。曹瑋見其狀貌不由驚嘆：真英物也！並預感到，這個元昊日後必為宋朝邊患。

元昊少年時與其父有過一段精彩對白，元昊對父親李德明的附宋稱臣的政策十分不滿，他慷慨地說：吾部落實繁，財用不足。苟失眾，何以守邦？不若以其所得俸賜，招養蕃族，習練弓矢，小則四行征討，大則侵奪封疆，上下豐盈，於計為得！

李德明贊同元昊的話，但覺得時機還未成熟，便有目的地說：吾久用兵疲矣。吾族三十年衣錦綺，此宋恩也，不可負！

元昊聽了，激昂地說：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生，當王霸耳，何錦綺為？

元昊的話，活脫脫再現青年元昊的英雄氣概和寬廣胸襟。

留連於昊王墳，闕台，碑亭，你們都在訴說著什麼？當年與陵區毗鄰的數十里離宮哪裡去了？台閣不是高十餘丈嗎？美女佳人不是如雲嗎？這廢墟，這山巒，這斷壁殘垣，卻留下了無盡的惆悵和詠嘆。在歷史的坐標上，每一個時代的繁榮與敗亡，都有其必須與偶然，永遠留給人們的是蕩氣迴腸的絕唱。

頹陵荒冢，折射出一個時代的光芒，告知一段久遠又久違的故事。元昊，在其父親李德明奠定的基礎之上，完成了立國大業，順應歷史發展的趨勢，在歷史提供給他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幕幕威武雄壯，曲折多變的活劇。

公元1032年，北宋明道元年，元昊在西掠吐蕃健馬，北收回鶻銳兵之後，改宋年號明道為顯道，改姓嵬名氏，以兀卒自居，兀卒，青天子的意思。對北宋公開宣布：蕃漢各異，國土殊迵。建萬乘之邦家，頒布禿髮令，之後又改革禮樂，創製文字，版圖東盡黃河，西到玉門，南鄰蕭關，北控大漠，方圓萬餘里的遼闊彊域，擁有二十多個州，並於公元1038年10月1日正式稱帝，國號大夏……

元昊，史稱其：性雄毅，多大略。知人善用，北宋大臣富弼曾說：拓跋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英豪，皆為其用。

元昊頗有政治家的頭腦和軍事家的目光。奉行民族獨立，維護民族利益，團結部族，收攏人心，抄掠所得，旋給其眾。每逢戰事，出征之前，均聚合部曲首領狩獵：有獲則下馬環坐飲，割鮮而食。各問所見，擇取其長；威能畏其下，恩能死其人。並廣事招募宋朝的落魄文人，不第舉子，有來投者：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推誠疑，倚為謀主。

北宋累試不第的舉人張元，吳昊，在北宋得不到重視，投軍又無人賞識，便前來投奔元昊，並拆元昊之名而名之。元昊以禮待之，委以重任，國有征伐，輒參機密。可以說，元昊能夠立國，張元，吳昊等漢人出力頗多。

元昊建國後，依據党項族的傳統習俗，結合北宋軍事體系，創製了自己的軍事制度。善於把握時機，進退有序，虛實互應，縱橫捭闔。對北宋發動的戰爭，充分考慮布置，抱有必勝的信心，不墨守成規，三川口之戰陷宋將劉平於埋伏；好水川之戰誘任福之敗亡；定川砦之戰斷葛懷敏之歸路，均稱經典之戰。宋史載：元昊結髮用兵，凡二十年，無能折其強。

（西夏陵區坐落在賀蘭山東麓，東西約五公里，南北約十公里，在50餘平方公里的範圍內隨著崗丘壟阜的自然起落，布列著9座帝王陵墓和200多座王侯勛戚的陪葬墓。）

清代學者王夫之曰：及元昊之世，宋一敗於……韓，范，王，龐分招討之任，僅保殘疆，無能報之。則中國落膽於西人，狡瞄益增其壯氣。元昊死而餘威固在，度之彼勢既然矣。

然而，最令我敬佩的是元昊創造了西夏文字，被稱之為：蕃書！曾見過一些西夏文字，雖仿照漢字而成，卻有其獨特的構造方法。筆畫比漢字繁複，撇，捺等斜筆為多，無豎鉤，左右互換字很多。並形成了正，草，隸，篆等字體。專門設立蕃書院，相當於宋朝的翰林院，在本國大力推廣西夏文字。

西夏文字的創製，促進了党項文化的發展與進步。考古家曾在西夏國黑山城威福軍司駐地的黑水城遺址，今內蒙古額濟納旗，發現大量西夏文書，有西夏文翻譯的漢文典籍，如：孝經，論語，孫子兵法三注，貞觀要文等，有西夏文字典，文學著作，法律文書，蕃漢對照書籍，數量十分可觀，為我們研究西夏文化留下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西夏文字）

元昊，你想對我訴說點什麼？歷史無不打上人為的印痕，你呢？賀蘭山如一條潛龍，俯視著無垠的銀川平原，歷經歲月的風霜雨雪，一切顯赫的儀式將化為烏有，只有這黃土夯堆，只有這碎石粗砂，赤裸裸地沒有了嘆息，忘記了歷史，我感到我的血液中涌動著一種力量，似乎在說：元昊是中國歷史上一位不可輕視的人物，團結了我國西北地區各族人民，為中華民族的統一，為後來的蒙元一統天下打下了堅固的基礎。

我不是考古者，也不是史學家，僅僅憑著一種喜歡，來這裡看看。而陵地，也同樣喜歡我這樣的人。不像考古學者，一定要翻動歷史的殘片，尋找一些逝去的佐證；不像史學專家，抱著一種目的，發一些所謂的感慨，而推測歷史的真相。

中天的太陽，似一面高掛的明鏡，讓賀蘭山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陽光。光顧陵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各色人等混雜，鶴立雞群般的是一群碧眼金髮，人高馬大的老外，在一位導遊小姐兼翻譯的引領下，說著一些讓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指指點點，並不時地發一聲驚呼，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是驚呼陵地的浩大？還是元昊的壯舉？

整整一天的時間，我迷失在賀蘭山中，卻不敢觸動每一塊古老的石頭，深怕帶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來……

（李元昊的雕塑）

註：我不清楚，今後的西夏王陵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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