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不是你想放，想放就能放

鴿子聰明著呢，

會數數，會品鑒書畫，會制定計劃……

所以當你放鴿子的時候，

鴿子說不定在想：

「愚蠢的人類，是你放我，還是我放你？」

「咦，有人在說我？」

文/段 玉

「會飛的老鼠」

從威尼斯的連廊到紐約的人行道，似乎全世界到處都貼著「不要喂鴿子」的警示牌。鴿子曾深受人們喜愛，可是隨著數量的劇增，到處拉糞，傳播傳染病……西方世界對鴿子的印象，逐漸從「可愛、乾淨、愛好和平」轉變成了「可惡、邋遢、貪得無厭」。如今，西方人更願意用「會飛的老鼠」來稱呼它們。已經從事鴿子研究超過30年的德國波鴻魯爾大學的研究員奧努爾·京蒂爾金說：「那些聚集在麥當勞門口啄食薯條的鴿子確實令人厭惡！」

人們對鴿子產生偏見的時間並不長，不久之前英國人還在整理原鴿（鴿子祖先）的標本，將它們展示在軍事博物館中，以紀念它們曾經無數次穿過硝煙瀰漫的戰場為人們傳遞信件。達爾文也曾無比著迷於鴿子的魅力，他曾在給友人的信中寫道：「我要讓你看看我養的鴿子，它們實在是太奇妙了，在我眼中它們簡直就和人類沒什麼區別。」

原鴿

鴿子的聰明才智除了表現在眾所周知的導航能力外，層出不窮的科研成果又讓我們看到了它們更多令人咋舌的表現。比如，鴿子不僅記憶力好，也善於數數，甚至還擁有高超的藝術鑒賞力。一些人眼中「會飛的老鼠」甚至比一些靈長類動物還要聰明。

鴿子的抽象思維能力

鴿子擁有強大的記憶力，它們能夠學會識別超過100張的圖片，並且對這些圖片的記憶將維持2年之久。鴿子同時也精於數數。幾年前，紐西蘭奧塔哥大學的動物學家麥克·哥倫布和他的同事曾對鴿子做過一個實驗：

一個實驗

給鴿子看一些包含一定個數物品的圖片，訓練鴿子看到圖片上只有1個物品時啄1下，看到圖片上有2個物品時啄2下，以此類推。接下來，出示2張圖片，圖片上的物品數量從4個到9個不等。結果發現鴿子看到物品數量少的那張，啄的次數就少，看到物品數量多的那張，啄的次數就多。實際上，這個實驗中鴿子的表現和靈長類動物獼猴一樣出色。哥倫布說：「雖然鴿子還不能像人類那樣數數，但實驗表明它們和靈長類動物一樣，都非常擅長理解抽象的數量規則。」

上面這個實驗並非是證明鴿子擁有抽象思維能力的唯一例證，科研人員發現鴿子擁有更高層次的思維能力。

另一個實驗

鴿子竟然擁有亞里士多德界定的「傳遞性推理」能力。我們來看這樣一道題：小李比小王高，小王比小紅高，問小李和小紅誰更高？擁有傳遞性推理能力的你肯定會回答：「小李高。」如果這道題再加入2個人，變成5個人依次比身高，鴿子仍然可以做對。

科學家發現，鴿子甚至能夠識別不同風格的畫作。日本東京慶應義塾大學的科研員渡邊茂曾訓練鴿子分辨莫奈和畢加索的畫。這些鴿子居然可以將莫奈和畢加索的畫從其他印象派和立體派畫家的作品中挑選出來（此研究曾獲1995年搞笑諾貝爾獎）。然而更有意思的是，鴿子視覺系統的工作方式和我們人類的區別很大，使得我們很難想像鴿子究竟是怎樣鑒別這些作品的。

鴿子可以辨認出畢加索和莫奈的畫作

鴿子：「左邊這個，畫的是我嗎？」

鴿子也會「思考」

從上述內容不難看出，鴿子確實擁有相當高的心智，但我們人類的心智顯然要比它們更強，比如人類可以規劃未來以便讓行動更高效。之前有新聞報道過英國倫敦地鐵里的「上班族」鴿子，這些鴿子每天都會坐地鐵去幾站之外的快餐店門口找吃的。這個趣聞提醒我們，鴿子或許也有制訂計劃的能力。

「我會飛，但我也會坐地鐵。」

儘管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坐地鐵的鴿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哥倫布做的一些研究卻足以說明鴿子確實有能力來制訂計劃。

鴿子會制定計劃

「制定計劃？我都不會，憑什麼說鴿子會？」

2010年，哥倫布訓練一對鴿子按照一定的次序來啄取用同種材料製作的小物品：第1個是紅色圓圈，第2個是綠色三葉草，第3個是藍色點點。等這個環節學會之後，他再次將這3個物品給鴿子，這一次他把這3個物品之間用線系住了。當鴿子啄走紅色圓圈的時候，綠色三葉草和藍色點點也會跟著移動位置。哥倫布的推論是這樣的：如果在啄取之前，鴿子已經計劃好了先啄誰，再啄誰，那麼它們啄取這連在一起的3件物品的時間會比之前3個物品未連在一起的時候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原因是鴿子需要時間來改進方案，以便按照正確的順序將物品進行擺放。如果真能如此，就說明鴿子會做計劃。結果表明，哥倫布的預測是正確的。

在第二次實驗中，剛才3個物品之間的線被解開了，當鴿子啄走紅色圓圈的時候，立刻用不透光的白色方塊擋住綠色三葉草和藍色點點。等鴿子回過頭來找的時候，雖然沒看見目標，但仍然正確地啄著綠色三葉草原來的位置，這更說明鴿子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啄取物品的順序。

如果你認為鴿子只能提前想到兩步還不算什麼的話，有很多線索還表明，鴿子擁有某種形式的自我意識——它們擁有自我識別能力。心理學家用一種叫作「鏡像測試」的方法，檢測鴿子是否擁有這種能力。實驗中，研究人員要避免引起實驗動物的注意，悄悄地在動物身上染一個點，再讓實驗動物到一面鏡子前。如果實驗動物嘗試通過鏡像的提示來蹭掉那個點，就說明它們有足夠的自我意識能力，可以進行反思。研究人員先來訓練鴿子關注並且啄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污點，再將鴿子身上只有通過鏡子才能看到的部分染上點，結果如大家所想的一樣，鴿子利用鏡像來鎖定並啄身上的污點。

眾多實驗和研究告訴我們，人類低估了鴿子的智力水平。在哥倫布看來，最後的結論並不是要把鴿子封為鳥類中的愛因斯坦，而是挑戰我們的所謂「常識」——靈長類動物其實沒那麼特別。隨著越來越多的動物被證明擁有可以挑戰人類的心智能力，一個新的問題產生了——「人類是唯一的嗎？」這些奇妙的鴿子可能已經給了我們一個否定的答案。

——選自《科學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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