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正著與歪招（二）

張居正故居

官場奇遇

翰林為朝廷的儲材之地，明英宗之後「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庶吉士故有「儲相」之稱。多數庶吉士，都有機會平步青雲。嘉靖二十六年的翰林院庶吉士，簡直高手如林：張居正，李春芳，殷士儋等，皆是日後的內閣成員。而翰林院掌院學士，便是吏部侍郎徐階。正是在這裡，張居正又為徐階刮目相看。

張居正進入翰林院時，內閣中的政治鬥爭既激烈又富有戲劇性：當時的內閣大學士只有夏言、嚴嵩二人，嚴嵩當首輔時夏言鹹魚翻身，夏言當首輔時嚴嵩鹹魚翻身，幾番「交換場地」，最後夏言被殺，嚴嵩做穩了內閣首輔的位子。

藍瑛 花鳥圖冊

這時的張居正，顯然沒有資格介入內閣的鬥爭，甚至幫腔都沒什麼可能。但張居正是個有政治智慧的人，他通過冷眼旁觀，對朝政之弊有了系統的認識。嘉靖二十八年（1549），張居正以《論時政疏》首陳「血氣壅閼」之病，繼指「臃腫痿痹」五病，全面闡述了他改革政治的主張。但是，白白浪費了一摞紙，對於張居正的思考，明世宗與嚴嵩根本就沒當回事。人微言輕啊，張居正悟出了這個道理。在嘉靖一朝，張居正除了例行章奏外，再也不高談闊論了。

徐階像

雖然有徐階對張居正刮目相看，但張居正對頂頭上司徐階並不熱乎。張居正感興趣的人，反而是嚴嵩，平時寫寫歌頌嚴嵩的文章，過節還不忘給嚴嵩送點小禮。不過，就此說張居正趨炎附勢，那又錯了。嘉靖二十九年（1550），「庚戍之變」爆發，張居正對嚴嵩的作為十分不滿。但張居正只是一個七品翰林院編修，拿嚴嵩根本就沒辦法。張居正很是惱怒，轉而去找徐階。這時的徐階，已是禮部尚書兼內閣大學士。在張居正的眼裡，徐階是有資格來改變嚴嵩的。但張居正同樣大失所望，幾次進言，徐階一點反應都沒有，有的只是對嚴嵩更加順從。

張居正實在受不了，從此與嚴嵩決裂，並決定「請病假」回家消消氣。臨行前，張居正還將窩囊氣發到徐階頭上：「古之匹夫尚有高論於天子之前者，今之宰相，竟不敢出一言，何則？」

稱徐階不如匹夫，張居正等於是痛罵啊！

奇怪的是，徐階對張居正一點都不生氣——對這個年輕人，他像顧璘一樣用心良苦……

（選自拙著《明朝大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