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惡意對人；盡以仁義示人」，這是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就職演說！

題圖：特朗普向林肯像敬禮

編者按

林肯，是共和黨的第一位美國總統，他在1865年3月4日的第二次就職演說，也是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就職演說，在一場讓國度受難的四年內戰即將結束之時，看林肯總統是如何在演說中發出化敵為友的政治信號的，讓分裂的共和國再度聯合起來！摘錄自麥克弗森：《林肯傳》，田雷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

譯者導讀

林肯總統的第二次就職演說，發表於1865年3月4日。此時，在謝爾曼將軍和格蘭特將軍的指揮下，聯邦軍隊在南部邦聯已是長驅直入，北方的勝利看起來指日可待，「對於所有人而言，戰局都是相當令人滿意並且鼓勵人心的」；事實上，就在此次就職演說的一個月後，也即1865年的4月4日，林肯總統就親自踏上了南部邦聯這個「偽政府」的首府里士滿，4月9日，羅伯特?李將軍在阿波馬托克斯率部向聯邦軍隊總司令格蘭特投降。

但在戰局勝負已定之際，一場悲劇也在悄無聲息地迫近，當林肯總統發表第二次就職演說時，距離他在4月15日遇刺身亡，只有41天的時間。事實上，刺殺林肯的關鍵人物，包括約翰?布思，都混在林肯就職典禮的觀禮群眾人潮中，距離林肯不過咫尺之遙。本篇演講，當然是林肯所發表的最後一次重要的公開演說。

林肯總統在演講開始時就回顧了「四年前」，「一方寧可挑起戰爭，也不願讓國家繼續生存下去；而另一方則寧可應戰，也不願讓國家滅亡」——「於是，戰爭來了」。這場暴力衝突歷時四年，讓美國成為了一個「受難的國度」，雙方在戰爭之初「都期待著一場速戰速決的勝利」，但戰爭的結果卻是「傷筋動骨和駭人聽聞」的，雙方死亡士兵超過了六十萬。林肯總統把美利堅民族在這場內戰中的「受難」稱之為「戰爭的浩劫天譴」，是上帝對奴隸制這種罪過的終極懲罰，「上帝的意旨是要讓戰爭繼續下去，直至用皮鞭抽出的每一滴鮮血，都要用刀劍砍出來的另一滴鮮血來償還」。在這種悲天憫人的演講詞背後，表達出了林肯所設想的戰後重建的和解基調，「不以惡意對人；盡以仁義示人」，「包紮這個國家的傷口；關懷擔當這場戰爭之重負的士兵，關愛他們的孤兒寡婦。」

這是林肯六篇中最有宗教色彩的一篇，在林肯總統遇刺身亡，成為美國內戰的最後一名烈士之後，他的秘書在其文件中發現了一篇未具日期的手稿，也就是現在所知的《上帝意旨之冥思（Meditations on the Divine Will）》。黑人領袖弗里德里希?道格拉斯稱林肯的這篇演講「不像是一份國家文件，而更像是一場佈道」，如今這篇演講也被稱為「林肯最偉大的演講」，同葛底斯堡演講一樣，鐫刻在位於華盛頓的林肯紀念堂內，為世人所銘記。

鐫刻在林肯紀念堂內的林肯總統第二次就職演說

林肯總統第二次就職演說

1865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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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雷 譯

國人同胞們：

在此第二次現身做總統就職宣誓之時，我沒有必要如第一次就職時做長篇大論的演講。四年前，對將要奉行的路線做一番比較詳細的陳述，看起來是適當而且必要的。而現在，四年過去了，四年以來，這場偉大鬥爭始終吸引著國民的關注，也佔據著國民的精力，也始終不斷地產生著宣言公告，現在已經沒什麼新東西可講了。我們的全部事業主要取決於我們軍隊的進展，而關於戰場態勢，公眾所知曉的同我本人一樣清楚，而我也相信，對於所有人而言，戰局都是相當令人滿意並且鼓舞人心的。雖然我們熱切期盼著未來，但現在要預言未來尚顯唐突。

在四年前我就任總統時，人人憂心忡忡，目光全部投射在一場迫在眉睫的內戰上。所有人都懼怕內戰——所有人都設法避免一場內戰。當我四年前在這裡發表就職演說時，我的演講一言以蔽之，就是希望可以不經過戰爭來拯救（saving）聯邦共同體，而叛亂分子們則在城市內密謀可以不通過戰爭即摧毀（destroy）聯邦——妄圖通過談判而使聯邦解體，共同體分崩離析。以上雙方反對戰爭；但是其中一方寧可挑起戰爭（make war），也不願讓國家繼續生存下去；而另一方則寧可應戰（accept war），也不願讓國家滅亡。於是，戰爭來了。

美國南北戰爭

我國全部人口中有八分之一是黑人奴隸，而他們並不是遍布整個聯邦全境內，而是集中在我國南部這一地區內。黑人奴隸形成了一種非常強大的特殊利益。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利益正以某種方式成為了這場戰爭的根源。加強、永保並且擴展奴隸制的利益，是造反者寧肯撕裂聯邦也要追求的目標，為此他們甚至不惜一戰；而聯邦政府所主張的權利從來都只限於限制奴隸制在聯邦准州內的擴展。雙方都未能預料到這場戰爭竟會達到目前這樣的規模，持續這麼長的時間。雙方也從未設想，這場衝突的根源（cause）會隨著衝突本身的停止而消失，甚至是在衝突停止前就消失。戰爭雙方都期待著一場速戰速決的勝利，戰爭的結果不那麼傷筋動骨和駭人聽聞。

雙方都念同一本《聖經》，向同一個上帝祈禱；每一方都在祈求上帝幫助自己打擊另一方。有人膽敢請求公正的上帝幫助他們從別人臉上留下的汗水中榨取自己的麵包，這看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但是，讓我們不要評斷別人，以免我們為別人所評斷。雙方的祈禱不可能同時得到回應；而任何一方的祈禱都沒能得到充分的應允。全能的上帝有著他自己的意旨。「世界因罪過而受難！那些罪過是無法避免的，但那個引起罪過的人是命該遭殃的！」如果我們假定，美國奴隸制是上帝意旨中註定要發生的一種罪過，而現在，此罪已經到了上帝規定的時限，因此上帝決議要除去這個制度，將這場可怕的戰爭降臨在北方和南方，作為那些犯下罪過的人們所應當接受的責罰，那麼這種做法不正好印證了上帝信仰者總是賦予上帝的那些神性，而未有偏差嗎？

林肯起草《解放奴隸宣言》

我們深情期盼著——我們熱烈地祈求——這場戰爭的浩劫天譴可以迅速地過去。但是，如果上帝的意旨是要讓戰爭繼續下去，直至奴隸們用兩百五十年的無償勞動所積累起來的全部財富都化為灰燼，直至用皮鞭抽出的每一滴獻血，都要用刀劍砍出來的另一滴獻血來償還，那麼三千年前人們說過的一句話，我們現在還必須再說一次：「上帝的判斷總是正確和正義的。」

不以惡意對人；盡以仁義示人；當上帝讓我們得見正義之時，我們必須堅持正義，讓我們繼續奮鬥，完成我們目前正在進行的事業；包紮這個國家的傷口；關懷擔當這場戰爭之重負的士兵，關愛他們的孤兒寡婦——我們應竭盡全力，在我們中間以及同所有國家之間追求並且實現一種公正並且永久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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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Rosaliqi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