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布魯塞爾是無聲電影和漫畫

「

來，讓我們無獎競猜一下：開車需要多久，才能到達離巴黎最近的外國首都？

答案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的車程，從上海出發，還到不了杭州；從廣州出發大概能到深圳；從北京出發，可以到天津。而在歐洲，我們已經可以從一個國家的首都去往另一個國家的首都。

出國

我說的這個首都，是比利時的布魯塞爾。

只需要一張火車票或者汽車票，不需要任何證件，就可以從巴黎出發到達布魯塞爾。比利時是一個以法語和荷蘭語為主要語言的國家，所以在布魯塞爾，滿大街都能聽到人們在講法語，這使得這趟旅程好像並不是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只不過是從一個城市去往另一個城市。

在1990年代以前，也就是《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生效、歐洲聯盟正式成立；以及申根協議生效，協議國取消邊檢之前，這兩個小時的車程是具有實際意義的：那是出國與回國的區別。2011年，法國電影《無需申報》就講述了兩位法國和比利時的邊檢人員，在邊界檢查取消前後的歡喜故事。

我到歐洲的時候，已經與那個國家與國家概念清晰的時代相去甚遠，如此近的距離又沒有邊檢，愈加沒了旅行的感覺，更像是簡單地度一個周末。

而事實上，這卻是我到歐洲這四五年來第一次去這座城市。

布魯塞爾很小，無論是人口、人文景觀、自然風情都沒有巴黎那麼多、那麼豐富。我對這座城市的興趣，無非是想去看看比利時漫畫藝術中心和比利時皇家美術館（這個要另開一篇專門講）。而比利時出了名的啤酒、淡菜和巧克力，其實在巴黎都能輕鬆找到。

漫畫

在比利時漫畫藝術中心，我發現我看過的那麼多漫畫里竟然有一多半來自比利時：《丁丁歷險記》自不用說，《藍精靈》也是，還有搗蛋鬼加斯東等一系列歐洲風味十足的漫畫，都在這裡找到了源頭。

不過漫畫藝術中心並不是孩子們的專屬樂園。在歐洲，歐洲系的漫畫和日本系的漫畫（有專門的稱呼：manga）是流行的兩大漫畫體系，它們擁有跨年齡層的讀者群體，是因為當漫畫回歸為一種藝術表現手段的時候，可以讓小孩子得到簡單的歡愉，也可以深沉地去探討人生和社會的問題。

默片

這一趟布魯塞爾之旅的另一大驚喜來自一個叫做NOVA的電影院。與其說是電影院，不如講它是一個能放電影的空間。銀幕是有的，但放映廳粗糙破敗得很有格調，一看就不是為了大片的環繞立體聲效果準備的。

這一天正好是NOVA的二十周年慶，他們從英國找來了樂隊Spaceheads，為一部1924年的美國黑白無聲紀錄片《Grass (a nation sbattle for life)》全程配樂，在那個粗狂的放映廳里，把我們帶回了默片時代。Spaceheads的樂隊配製比較特殊，兩位成員，一位負責打擊樂器，一位負責小號並且製作loop。小號的聲音被變形成各種聲音效果，疊加、重複，在空間里製造出一種不真實感。

這種迷幻和不真實的感覺，倒是很搭配《Grass (a nation s battle for life)》這部紀錄片。片子講幾個美國探險家深入伊朗腹地，尋找「被遺忘的部落」——魯爾人的一個游牧部族，並且跟隨他們進行了一次艱苦的長途遷徙。

那個時代和那個地區的部族生活都與我們相去甚遠。這部紀錄片是和另一部偉大的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同期拍攝的，也同樣具有人種學記錄上的意義。不過在Spaceheads魔性的配樂中，我們倒是能從這部紀錄片里看出一點魔幻傳奇片的味道來。

我在布魯塞爾只停留了兩天，臨等到離開的時候，我才猛然意識到居然沒有去看一眼撒尿小童於連的雕像。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稱職」的遊客。

獨立運營人 | 王晟

寫字為生的旅人，以及半個攝影師。

在媒體混跡多年，某天決定拋下一切去國。

眼下蝸居巴黎。未來尚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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