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日韓國：傳統文化的舊與新

文：荷艾西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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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是什麼？

也許是一次久違的休假，也許是一場放鬆心情的旅行，也許能吃到記憶中的食物，也許會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對不同人來說，春節總是有著不同的含義。

但對於身處外地打拚的人們來說，回家就是春節的最大意義。踏上不遠萬里的返鄉路，在車馬聲里期待親人為自己開門的瞬間，這樣的過程既沉澱了去年的辛苦，也積攢了來年的勇氣。

今年，來自全國各地的《英雄聯盟》職業選手們也要回家過年。PentaQ提前採訪到了他們，聊了聊各自家鄉的過年習俗，以及他們自己印象中的春節。此刻，他們應該已身處家鄉，和親朋好友們享受春節的氣氛，而短暫的休息之後，他們將再次歸來，重新回到職業賽場。

希望新一年的他們能夠在比賽中有更好的表現，也祝所有PentaQ的讀者新年快樂，平安順遂。

」

在LPL春節長假停賽的同時，LCK賽區也同樣停賽一周，1月27日到29日也是韓國的舊曆新年假期，大多數韓國人在這幾天里會回到家鄉探親，與家人團聚在一起。對於已經在電競界闖蕩十餘年的孫大勇教練來說，過年是一次難得的長假期，「能休息很長時間所以很不錯。」

東亞傳統文化的融合

同為東亞國家，韓國與中國的文化中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時也演化出許多具有地方特色的傳統文化。這與朝鮮半島政權的更迭發展有著緊密的關係。

朝鮮半島幾千年的歷史中出現過大大小小數十個政權，其中有中國歷史上的諸侯國、藩屬國，有半島原住民建立而起的獨立國家，也有兩者並存而成的國家。無論是多國割據還是統一時期，朝鮮半島政權與古代中國中央王朝都不多不少地維持著交互聯繫和影響的關係，儒家思想、地方風俗等古代中國文化也隨之傳入半島，與當地的原生文化逐漸融合。

大約公元前2世紀，有游牧部落在鴨綠江安家、建立起高句麗國，之後朝鮮半島原住民部落也在南部建立起新羅政權，與半島西南強國百濟形成三國鼎立之勢。從這一時期開始，朝鮮半島的政權更迭進入了一個相對不穩定的狀態，即使是後來新羅藉助唐軍的力量統一朝鮮半島，這種穩定也沒有維持很久，新羅的內部分裂和地方勢力滋生使得半島民不聊生。

朝鮮半島前三國時代的疆域示意圖

這種長時間的不穩定局面，將朝鮮半島人民置於一個充滿危機的處境當中，必須勝利才有活路的環境讓朝鮮半島的民族文化中出現了迫切的求勝欲，並一直延續至今——回想一下，每次採訪詢問韓國電競選手和教練能夠奪冠的原因時，總會出現「求勝欲」的字眼，這也是韓國民族文化在電子競技領域的其中一種體現。

韓國傳統新年習俗

與中國傳統文化相似，陰曆在韓國依然是與陽曆並行使用的，而舊曆新年與秋夕節（類似於中秋節）是韓國一年中僅有的連休假期，也是韓國人心目中最為重要的傳統節日。

有關韓國舊曆新年的傳統習俗，最早的文書記錄指向統一新羅時代的儺戲和歲畫。儺戲，指舊曆新年凌晨讓小孩子穿上特定服裝和扮演驅疫避邪的神「方相氏」的人一起進行一場「驅鬼遊戲」；歲畫則是指以傳說能「驅鬼」的神話人物處容、長壽老人等形象作畫，並貼在家裡或宮廷的大門上，有點類似於中國的民間習俗「貼門神」。宮廷與百姓都以此祈求新的一年能風調雨順，同時期盼著新年當天能下一場雪——瑞雪兆豐年。

這種儺戲和歲畫的習俗到了李氏朝鮮王朝後期就已經消失，保存至今的「歲畫」作品也大多只是民間畫作，但現代的舊曆新年依然保留著不少傳統習俗。

孫大勇教練的家裡就保留著每天祭祀祖先的傳統——在新年當天早晨，很多韓國家庭會依照傳統，準備好祭祀食物和用品，穿上韓服舉行一種叫茶禮的祭祀儀式。茶禮結束後，家裡的晚輩要依次序向長輩行跪拜禮拜年，並一起享用年糕湯、煎餅等傳統的過年食品，孫大勇教練就最喜歡吃家裡過年時做的煎餅。

美食博主Wolf在今年新年假期曬自家做的煎餅

韓國人有在正月里為家裡的孩子放飛除厄風箏的習俗，寓意讓厄運飛走。有人會按傳統製作「防牌鴛」，一種貼上韓國特製色紙的空心四角形風箏；也有的孩子喜歡按自己的想法來做手工，比如孫大勇教練：「有一次本來是要放飛風箏的，但是我用那些材料做成了紙飛機模型放飛了。還有一次我看到過別人放了一個超大的龍型風箏。」

韓國人也會在新年期間給後輩準備類似壓歲錢的「歲拜錢」。按照韓國的傳統，後輩行過跪拜禮後，長輩會往後輩的口袋裡塞一些水果、年糕或者歲拜錢以示祝福，因此過年時隨著父母串門拜年、領歲拜錢，也是許多韓國人的童年美好回憶。孫大勇教練回憶起自己小時侯領歲拜錢最多的一次大概有30萬韓元（約人民幣1750元），而且這是一筆可以由他自己支配的收入，當時孫大勇教練用這些歲拜錢買了一個自己心儀已久的CD隨身機。

事實上，這種「壓歲錢」的習俗在各家各戶都有著不一樣的詮釋，這一點在中韓兩國都是一樣的。在一位韓國網友發起的投票中，認為應在婚後準備歲拜錢的網友不過半數，認為工作後、特定歲數過後、甚至是高三畢業後就該有所準備的網友也大有人在。根據韓國求職網站jobkorea的調查，2017年韓國職場人士預計的歲拜錢支出平均為17萬1千韓元（約為人民幣1000元），並佔去了新年支出的40%。

與中國一部分青壯年階層相似的是，韓國也有不少職場人士處於一個「尷尬」的境遇：不僅已經不能收到壓歲錢，還要給晚輩發歲拜錢、給長輩準備一些表示孝順的錢，這兩大筆支出對他們來說可能會是一個不小的壓力。這或許也是為什麼孫大勇教練會發出這樣的感慨：「現在過年感覺跟小時候的心情是完全相反的。」當一個人從能收到巨額壓歲錢的小孩子，變成不能再收壓歲錢、反而必須發壓歲錢的長輩時，大概也算是一種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