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缺聰明人，只欠傻子

從前，樹林里住著一隻小熊。

有一天，小兔覺得小熊蠻可愛，於是就跟他接近。她偶爾給小熊帶點好吃的，抽時間陪他玩。

小熊覺得小兔淳樸可愛，於是接受了她的饋贈，並以其他方式回饋小兔。他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

可是有一天，小兔忽然覺得，我為什麼要對他好？又不欠他的！

於是，小兔列出了清單：她於某年某月某日，給小熊帶過什麼。

小熊覺得很難堪。他永遠不會說，「又不是我要你對我好的！」這樣的話才傷人，這才是白眼狼說的話。

他的困惑在於，小兔把這些東西全部列出來，向他算賬，那麼，以前小兔對他的好，是不是有別的意味，又算什麼？她是為了證明她對他好？還是為了計算她對他的好，超過他對她的好？

他不明白，小兔到底想要什麼？是小熊一一對應的報答，還是小熊因為自私而羞愧地自動離開。如果小兔不想繼續對他好，可以走，但是，幹嘛要把以前的一切，都傷害的那麼體無完膚呢！

小兔步步緊逼。小熊什麼也不說，默默地走開了。

又有一天，小牛發現了孤單的小熊，她主動接近敦厚老實的小熊，給他帶吃的，陪他玩，陪他談心。

小熊看中小牛的溫和，跟自己的性情相似。於是，小熊接受了小牛的饋贈，並以別的方式補給他，自始至終，小熊從來沒有貪慾。

不久以後，小牛也覺得，我為何這麼傻，憑什麼要給小熊帶這樣那樣，於是她也列出了清單，找小熊算賬。

小熊什麼話都沒說，就想從小牛的世界裡徹底消失，落得一個人清凈。

更讓小熊傷心的是，有一天，熊媽媽也列出了這樣的人生清單，對小熊說，我這兒對你好，那兒對你好，1234567，一條一條的我記得門兒清。

小熊崩潰了。他不理解，為什麼大傢伙兒都這樣。難道人與人之間，僅僅是交易？所謂的情，全部是用物質來衡量嗎？或者是，只有傳遞看得見的東西，才是愛？

只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同一個物品，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看來不一樣，因為觀察角度不同。

大張把這個故事講給小張聽，他想聽聽兒子有什麼反應。這一天，陽光明媚，是元旦，他們在公園裡散步。

小張想了想，對老張說，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當年，秦始皇到處招兵買馬，培養了許多將士，跟他一起，滅六國，打天下。

好了，有一天，六國被滅了，權力都在秦始皇的手中，那麼這些部隊怎麼辦呢？

既然不需要打仗，還養著他們嗎？一年需要消耗多少軍餉和糧食呢！

還有一條路，解散他們，讓他們解甲歸田。這些將士吃慣了軍營里的飯，他們能夠習慣耕種嗎？如果結黨營私，密謀造反呢？

最後，秦始皇決定留著這些將士，讓他們帶領百姓，清理運河，修築長城。

小張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佛，別聽那些「人即是佛」的鬼話。沒有人不求回報地付出。如果境界稍微高點的人，會儘快忘記自己對別人的好，除非他別有目的，並且尚未達成。

大張聽了小張的話語，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2017年1月2日

作者簡介

馬張留，江蘇泰興人，出生於1981年1月。網名「高原驕陽」，筆名「高原」。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泰州市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泰州市詩人協會會員、泰興市作家協會秘書長。出版《高原驕陽》《浮生》《逆風的翅膀》等文學專著。作品入選《中國當代短詩選》《里下河文學流派作家叢書·散文卷》《里下河文學流派作家叢書·詩歌卷》等。